64、0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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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先留着吧。
相比起不再出现的樱木桑，穿越者倒是很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在槙岛宅里的生活，也跟着立花做一些家务，尤其喜欢料理。
也许有一个“粉丝”的好处就是她知道她所能知道的一切。
看到餐桌上的料理时，槙岛圣护这样想着。
没有出现任何他不喜欢的料理甚至是材料，对一般人来说，他对食物的喜好差异可能会让别人惊讶地跳起来。
而穿越者却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点，不带疑惑。
她觉得他就应该是这样的——这个认知却让槙岛圣护有些不快，觉得自己被下了某种定义，而事实上一个人是永远无法被下定义的。
偶尔在夜里，他还会见到樱木桑，每次都不会记得他，只把他当做孤儿院里的孩子一样相处——而且是不会欺负她的孩子。
每一次聊天都会以她的消失做结束，像是只能存在于童话里的夜晚的精灵——不，她的表现越来越无法和精灵这种美好的词语沾边。
她的表现都太随意，随心所欲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讨厌到想要杀死”这种话，却又会在下一秒用“不过也没那么讨厌”来转折，像是在开玩笑，之前的语气又认真到让人不会怀疑。
樱木桑不会真正做出这种事，因为她很清楚一点——她从来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所以对错只是她一个人的对错，她没有资格去决定他人的生死。可是这不妨碍她表达自己的喜恶，她只是诚实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不管这意愿有多可怕——甚至到让人觉得恐惧的地步，它也仅仅是意愿而已，并不会真的实现，更不用提樱木桑没有将它实现的打算。
只是落在听众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槙岛圣护觉得这种截然相反的矛盾简直是太有趣了，果然还是活着更能遇到让人感兴趣的事，世界上总有很多有趣的人类。
他发现那个穿越者的情绪如果足够强烈，樱木桑就会出现，而不是像一开始的只能偶然碰见，这样小小的规律被他掌握住了。
穿越者把他当做游戏人物攻略，那么攻略进度最适合刺激她的情绪。
允许她对自己使用那种亲昵得叫人恶心的称呼，她便能开心得意一天，那么晚上也能顺利见到樱木桑，诸如此类，实在简单。
意识到自己居然为了见到樱木桑而放任到那个穿越者到这种地步，甚至最大限度地给出了自己的容忍范围，槙岛圣护叹了口气。
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喜欢”樱木桑吗？
不，他喜欢的是这样一个纯粹的灵魂，如果樱木桑真的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
她会变回一开始的样子——那个性格软弱柔顺的小孩子。
那样的话也无所谓吧？重新开始就好了。
既然有着这样的灵魂，最终也一定会成为这样。
槙岛圣护又一次去找了壹原侑子——自从第一次见面以来，两人就成了时常交谈的好友，如果不是他目前的身体不行，估计还是酒友。
“你想要让将那个穿越者赶出樱木桑的身体？”壹原侑子的语气很平静，而槙岛圣护只是点头，并不详细解释。
壹原侑子弯起了嘴角：“让我想想原因……灵魂很美吧？”
这个似乎与前一个话题无关的问句，让壹原侑子从槙岛圣护口中得到了正面的答案，于是她笑了起来：“如果没有变成你期待的样子呢？”
“她不过八岁。”槙岛圣护的语气冷淡，“我可以将她培养成我所想要见到的样子……不用培养，只要将她的伪装剥离就好了。”
“还真是来自男性的恶趣味啊。”壹原侑子耸了耸肩，然后举起酒杯朝着槙岛圣护虚敬了一杯，眯起眼睛笑了，“那就……祝你成功。”
后来，槙岛圣护想，也许那是一个诅咒，而不是什么祝福。
槙岛圣护询问了壹原侑子赶出灵魂的方法，而这一点也是需要代价来进行交易的，而壹原侑子索取的代价，便是“灵魂的碎片”。
“我的灵魂的碎片？”槙岛圣护按住自己的胸口，皱眉道。
“放心，我不过是想要知道异世界的情况，仅仅是借用一阵子。”壹原侑子的语气轻快，“毕竟这个方法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需要和使用，不算是真正的给你，所以我也不会让你真的给我灵魂的碎片。”
这个说法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槙岛圣护还是觉得不对劲。
但是，不对劲又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灵魂的一部分，对整个灵魂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拿出灵魂碎片时也没有任何不适。
那一小块灵魂的碎片，化作了两颗金色的宝石耳钉，静静地躺在壹原侑子的掌心里，女式的耳钉让槙岛圣护留了一分意。
“以后是要给什么人的吧，比如……樱木桑？”
“那是以后的事了。”
赶出穿越者灵魂的方法，即是斩断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本来就是穿越而来的槙岛圣护，很清楚对穿越者而言，穿越到的世界与原本的世界有着怎样的隔阂，也正是这种隔阂，让穿越者无法真正融入到这个世界里。也许时间可以填补这道沟壑，但是现在还太短暂。
没想到会那么容易。
自以为已经和槙岛圣护相处愉快的穿越者，开始不经意间放松了警惕，说出与日语不同的语言来——是汉语。
联盟上确实也有不少穿越者是中国人，当然，比起西方，同为东方国度的日本和中国，在思想观念上应该较为接近吧？
他很快把握到了穿越者的心理，开始以各种方式让她对自己逐步信任起来，然后，他得知了她的真名——这个灵魂的真正的名字。
槙岛圣护开始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她，只有他和她知道的名字。
不仅仅是两人间的秘密，还是一个小小的钩子，让他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她原来的世界与生活，也勾起她对原本世界的归属感。
出乎意料的是，穿越者虽然对原来的世界很想念，但是在他试探性的询问“有没有想过回去”时，给出了坚决的否定答案。
“因为你在这里啊，”伴随着天真的笑容，“我喜欢你，不会分开。”
这种话让槙岛圣护难得有些焦躁，只是因为他就强迫自己留在这里吗？这种不成熟的想法，为什么可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驻足不去？
果然她还只是个孩子吧？还没有走上社会，没有经历真正的挫折，没有了解生死的残酷，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是，即使不成熟，这也是爱情的一种。
槙岛圣护开始有些头疼和无奈，从本质上来说，这个穿越者并不让他讨厌，她也是真正活着的，努力地在陌生的世界里生活着，想尽办法去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这种追求甚至让他有些喜欢。
“你总得做出一个选择，二选一的题目并不困难。”这是樱木桑自己说的，让当事人来做出选择或许更好——也更有趣。
她露出笑容：“原来是这样……其实她活着更好。”
她的语气异常漫不经心：“我的灵魂消散，可以回归这个世界的彼世，而她身为异世界的灵魂，消散之后会怎样？”
“我并不是在同情她、可怜她，对占据了自己身体的人，我没有任何好感，真正的原因，不过是我自己不想要活下去。”
“每个人都希望我活下去，就算是孤儿院那些孩子，就算他们整天叫嚣着‘怪物去死吧’，他们也没有想过真正看到我的死亡——很烦啊。”
“我的生死不是由别人来做主的，他们凭什么对我说‘去死’或者‘活下去’这种话？如果让我自己决定的话，早就选择了死亡。”
“不是因为对这个世界失望，而是单纯地觉得没意思，既然生与死对我而言没有区别，成全别人不是更有趣吗？”
只是因为有趣啊，因为有趣才会愿意出让身体的使用权。
槙岛圣护做出了决定——违背樱木桑想法的决定。
他要让她活下去，看看这个灵魂的伪装面具会有多么可笑。
既然穿越者因为他的缘故不愿意断开与这个世界的联系，那么就由他来亲手斩断这种联系好了——他也没心情去继续玩了。
穿越者对他相当信任，可是她也从来没忘了他的身份。
《心理测量者》里的槙岛圣护，不折不扣的反派角色定位。
一步步地设计她，想要杀死她——只要表露出这种意图就可以了，她便会想起“槙岛圣护”这个人的本性，也就开始害怕。
他确实这么做了，多次状若“无意”地“险些”杀死穿越者。
如他所想，穿越者害怕起来了，逐渐疏远他。
最后，他将穿越者逼上死亡。
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最后凄惨又疯狂地笑起来。
那些絮絮叨叨说出的话他都不太记得了，他只是一刀结束了她的生命——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他的匕首并没有真的扎进心脏，而是从一个微妙的角度扎进了胸腔，从心脏边上擦了过去。
但是对穿越者来说，她以为自己已经被杀死了。
所以她的灵魂离开了樱木桑的身体，化作球形的朦胧不清的光影，落在了突然出现的壹原侑子的手上。
槙岛圣护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藏在暗处的立花，开始说出事先准备好的措辞，而又壹原侑子在，他也不担心会出现问题。
“那么这个穿越者的灵魂，你打算怎么办？”这是事后他再去壹原侑子的店时，壹原侑子的话，那个灵魂还在她手上。
“这个可以作为代价吗？”槙岛圣护很冷静地询问道。
以壹原侑子的标准来看，没有什么不能作为代价，而一个灵魂……想必是相当有价值的代价吧？那么能交换到的东西也就更好。
“可以，”壹原侑子的脸上挂着看不透的笑容，“如果这个灵魂的意识还存在，当然不可能属于你，也不能由你来进行交易，但是这个灵魂现在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一个灵魂的空壳而已——这是你的‘战利品’，当然是属于你的。那么，你现在想要交换什么？”
“先留着吧，”他这么回答道，“总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0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