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斯嘉丽之死》羽落星辰

1、第 1 章

　　瑞德巴特勒接起话筒，对接线员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接线的小姑娘被他迷人的笑脸晕红了双颊，羞涩的走了出去。

　　瑞德这才将耳朵贴近话筒，出声道：“嗨，韦伯。”
　　“你好，瑞德叔叔。”电话那头的韦伯听起来有些紧张，瑞德似乎都能想象得出这个憨厚的孩子手足无措的拿着话筒，似乎还在想是什么让这个小小的机械能够隔了这么远让他们通话。
　　那边韦伯的话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我想也许是你没有收到我的电报，所以我……”
　　瑞德勾起唇角，露出讥讽的弧度，电话才刚出现呢，现在打这样一次电话可不便宜，而且居然还是由对方付费，这次斯嘉丽下的本钱可够重了。
　　但他再也不会被骗了。
　　想到这，瑞德打断了韦伯的话：“如果还是关于你母亲病重的事，韦伯，那么我的态度还是一样的。她尽可以去任何地方治疗，而且所有的账单都可以寄给我，但是如果想要用这样的话骗我去看看她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韦伯沉默了一下，似乎被他这样决绝的话语所震慑了，但随即他带着点哭腔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这次是真的，瑞德叔叔……我妈妈她……她快死了……”
　　这怎么可能，瑞德心烦意乱的想，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斯嘉丽总是妄图用各种谎话骗他回去，仿佛只要他能再踏进那个家门一步，就能原谅她了似的，这次更严重，已经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说谎了吗？

　　瑞德眯起眼睛问：“她这次用什么来逼你打电话的？连你这样诚实的孩子都跟着她一起说谎，这可不好……”
　　“我没说谎——”韦德在电话那头叫道，“上次也没有……”

　　上次？想到上次他踏进那个家门，瑞德嘴角嘲讽的笑意更深了，上次也是韦伯匆匆给他拍电报称斯嘉丽病重，想要见他一面，于是他急忙退掉了这边的生意，匆匆赶回亚特兰大，却在进门时看到斯嘉丽正穿着他原来称赞过的那件墨绿色长裙，脸颊红润的坐在客厅里等他回去。
　　瑞德唇角讥讽的弧度稍微变淡了一些，却带上了一些无可奈何，她总是像个孩子似的长不大，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只要她换上一件漂亮裙子再钩钩手指，就有大把男人围着她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呢？
　　他气她的欺骗，更气自己及时被她骗过这么多次，却依然不知悔改，于是当时他连门都没进，不理斯嘉丽在身后的呼喊，转身就又离开了。

　　可是现在韦伯突然这么说，他一时有些想不起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看到的斯嘉丽是不是真的有些苍白，脸颊上的红润是不是胭脂的颜色，又或者当她叫他的名字时是不是有些无力？
　　不，怎么可能，瑞德又一次否认了这个想法，她可是斯嘉丽，总是那么神气活现的，无论是战争还是折磨，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她几次苍白憔悴的样子，这只是另一个谎言罢了。
　　“你确定要我回去，韦伯？”想到这，瑞德的声音又带了几分笃定，“那么你不妨告诉你的母亲，如果这次我回去发现她没有生病，那么以后我将再也不会支付亚特兰大那栋房子的维修费用。你可以叫她好好想想，别想到时候用些小感冒来糊弄我。”
　　电话那头的韦伯又一次沉默了，看，这就是个骗局。瑞德得意的想，每年维护那栋房子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呢，斯嘉丽怎么会舍得……

　　但很快，韦伯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带着明显的哽咽：“……不需要了……你很快就可以收回那栋房子了，瑞德叔叔。”
　　“什么？”瑞德不敢置信的问，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妈妈说在他死前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是我不相信……”韦伯的声音带着些茫然，其实他跟自己母亲的关系并不算亲近，甚至他远不如喜欢已经死去的梅兰妮和现在正和他通话的瑞德一样喜欢自己的母亲，他总觉得她太严厉，而且她也不会像这两个人一样温柔的对他，可是现在她就要死了，毕竟她才是跟他血脉相连的那个人，他只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在死前再见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一面罢了……可是那个男人并不相信……
　　那么他能怎么办呢？韦伯也不知道，他一直不是多么精明的人，口齿也算不上伶俐，否则那个人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母亲马上就要死了呢？
　　电话那头瑞德的声音远远传来，可是韦伯突然已经不想再听他的质问了，他突然平静了下来说：“不管你相不相信，瑞德叔叔……我妈妈她……真的快死了……如果你还愿意，就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吧……不，也许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前几天你接到电报的时候还可能……”
　　瑞德已经听不见韦伯在电话那头在说些什么了，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斯嘉丽真的要死了。

　　直到坐上火车，瑞德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样匆匆忙忙的直接从电话房跑到了车站，不管不顾的钻上了一辆开往亚特兰大方向的火车。他想，列车员一定被他的样子吓到了，竟然连他根本没买车票这样的事也没有计较，还告诉他如果一定要马上赶到亚特兰大，那么就得在半路下车，再想办法雇车赶过去，因为下一班开往亚特兰大的火车就要等到明天了。
　　直到列车都已经开出了好长一段时间，瑞德才发现自己在浑身发抖，都怪这该死的天气，他咒骂着，冷的好像世界末日。他当然不是为了斯嘉丽快死了才会害怕，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一点，他不过又一次被她骗了而已。
　　等这次自己看到她好端端的坐在屋子里，他发誓，不管她把自己打扮的有多憔悴，他都要好好的收拾她一顿，竟然用这样的消息来骗他……
　　他努力忽略心中另一个小小的声音——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呢？他不断的反问自己，她可是斯嘉丽啊，她还那么年轻，她总是充满了活力，有多少次他都设想过，也许等到他死前，会再把她叫到自己面前，看她痛哭流涕的对自己忏悔，那张美妙的小嘴不知会吐出多少让他觉得愉快的话呢……这样的情形怎么可能反过来呢？这个消息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这个念头在他骑着匹驽马，一路风寒赶到那栋红色的大房子时，更加清晰了，看这栋房子是多么的平静啊，根本没有一点它的主人病重的样子，这只是又一个谎言罢了。可这次自己真的有点累，也许需要在这休息一下再走，下次自己可再不能相信这个可笑的小骗子了……毕竟，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可受不了再多几次……
　　可当他敲开门，看到一脸疲惫的米勒大夫时，仿佛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坠入了他的心脏，让他一瞬间浑身都僵住了。
　　“你赶回来了，巴特勒先生——”米勒大夫看着他一身狼狈，却只是说，“……您赶回来的很及时……巴特勒夫人还……”
　　瑞德不等他说完，就猛地推开他往楼上跑去，那种感觉就好像那年斯嘉丽小产了的时候——但那次小产都没能要了她的命，现在她怎么可能……

　　瑞德在楼梯口被韦伯和小博拦住了，“我真高兴你真的回来了，瑞德叔叔……”韦伯说，“阿希礼在屋子里跟我妈妈讲话……你能等一下吗？”
　　阿希礼？这个名字让瑞德的理智回来了一些，但是更大的疼痛攥住了他的心脏，如果她真的要死了……临死之前惦记着的还是那个男人吗？
　　他不顾韦伯的反对，执意走到了斯嘉丽的卧室门口，卧室的门并没关严，从门缝里，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阿希礼正坐在斯嘉丽的病床边，抓着一只斯嘉丽的手……可是那怎么会是斯嘉丽的手？他印象中总是丰腴白皙的皓腕如今却枯瘦苍白的仿若白骨，尽管从这个缝隙里根本看不到躺在病床上的斯嘉丽的脸，但瑞德仿佛已经能够想象她现在到底有多么的憔悴。
　　怎么会这样？瑞德茫然的想，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怎么会是斯嘉丽呢？她怎么会让自己……

　　这时，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自房内传了出来，那的确是斯嘉丽的声音，尽管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一点也不像她曾经那样满溢着活力。
　　“……就这些吧，阿希礼。”斯嘉丽吃力的说，“很抱歉，我能做的只能到这里了……你和小博……”她咳了起来。
　　“别这么说，斯嘉丽……”阿希礼哽咽的说，“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一直感激你……”
　　“你大可不必感激我，阿希礼。”斯嘉丽说，“因为这是我曾答应梅兰妮的……我答应她照顾你们……可现在我没办法继续了……”
　　顿了顿，她突然抓住阿希礼问：“你有没有和梅兰妮约好？”
　　“什么？”正在摇着头哭泣的阿希礼被她问的一愣。
　　“……约好天堂再见”斯嘉丽有些急切的问他。
　　阿希礼沉默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才温柔的说：“是的，我们约好了……梅兰妮说，等到那时，她的身体好了，会为我生很多孩子……”
　　“……是吗？”斯嘉丽释然的说，“那就好……”

　　她似乎在床上动了动，似乎想要摆正身体，阿希礼忙松开她的手帮了她一把。瑞德看着那只枯瘦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几乎立刻就要忍不住推门进去。
　　但斯嘉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洞，却十分清晰：“阿希礼……”她叫道。
　　阿希礼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答应了一声。
　　“我这一生……”斯嘉丽断断续续却十分清晰的说，“对不起很多人，我的丈夫，我的姐妹……甚至还有梅兰妮……但是我从来也没有对不起你……”
　　“是的，斯嘉丽，是的……”阿希礼似乎有些羞愧，从瑞德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涨红了的脸，“你一直都在尽全力帮助我们……我们全家……”
　　但斯嘉丽好像根本没有听他说话，自顾自的讲下去：“因为我一直爱你……”
　　瑞德扶在墙壁上的手抖了一下，强烈的嫉妒几乎让他想要立刻转身而去，又想要推门进去质问房内的两人。

　　阿希礼似乎也被斯嘉丽的话惊住了，半响才磕磕巴巴的答话：“……当，当然，斯嘉丽……我也……我也一直爱你……”
　　可是斯嘉丽照旧没有听他的话，继续说：“我年少的时候爱你……那是我年少无知的执拗……为了你我什么也愿意做……”
　　床上的斯嘉丽似乎转了下头，将自己的脸对向阿希礼继续说：“如今我依然爱你……我怎么能不爱你呢？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梦想自己依然只是塔拉庄园的那个小斯嘉丽，穿着一件漂亮裙子，就以为自己能征服所有男人……”
　　“你确实做到了……”阿希礼色声音温柔了下来，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战争开始前的那段岁月，“别忘了那时候只要一参加舞会，男孩子们就都会围在你的身边。”
　　“那时候我可真傻，是不是？”斯嘉丽问他，“你准在心里说过，瞧这个傻姑娘。”
　　“怎么会呢？”一行泪水自阿希礼的脸颊上流了下来，“那时我也在为你着迷呢。”
　　“那时候的我可真傻呀，”斯嘉丽带着泪说，“最大的烦恼也不过就是该用哪件首饰配我的新帽子呢？或者明天的舞会该穿哪件裙子更漂亮呢？”
　　阿希礼温柔的安慰她说：“你这么美丽，斯嘉丽，穿什么都漂亮。”
　　但斯嘉丽仿佛已经确实听不到他说话了，她开始陷入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所以我应该一直爱你的，对不对，阿希礼？爱着你是多么轻松啊，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梅兰妮……可是比起瑞德……我后来爱上的那个人……要轻松多了……”
　　瑞德扶在墙壁上的手又抖了一下，阿希礼的声音已经又一次响了起来，还是那么的温和，却乏力：“巴特勒先生当然也是爱你的，斯嘉丽——没有人会不爱你的……”
　　斯嘉丽似乎笑了笑：“我也曾这么想呢……他怎么可能真的不爱我了呢……就算……就算一开始确实是我不对……我没有用心去了解他……不，我没用心去了解过任何人，哪怕是你，阿希礼……可是后来，当我想要弄明白他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再也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不详的感觉越来越重，斯嘉丽的话越来越流畅，她甚至已经有好一会没哟咳嗽了，瑞德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阿希礼看到他突然出现，似乎有些慌张，连忙站了起来，可是斯嘉丽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可是她的绿眼睛却那么亮，好像越过他们看到了什么其他的地方……
　　瑞德已经顾不得跟阿希礼计较了，他扑过去握住阿希礼因为站起来而松开的斯嘉丽的手，但他突然惊恐的发现，她根本就没看他……她看不见他们了……阿希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夫妻。

　　斯嘉丽的声音继续响着，还是那样的清晰：“……我病了……韦伯偷偷给他发电报，希望他能回来看看我……当我听到韦伯说他回电说会回来看看的时候是多么的高兴啊……我穿着那件墨绿色的长裙……我记得他最喜欢那件裙子的，这么多年我一直留着……我想让他看到我漂漂亮亮的样子……他一直喜欢我漂漂亮亮的样子……可是他明明都回来了……为什么又突然那么生气呢……我真是不明白他……我一直也没能明白他……”
　　瑞德握着斯嘉丽的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无法言喻的恐惧和后悔攥住了他，如果他当时知道她真的病了，他不会……
　　斯嘉丽唇边的笑意越发的苦涩，两行眼泪自她的眼角流了下来，落在她因憔悴而越发突起的颧骨上：“……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再也不需要了……我……”
　　“别这样说，亲爱的……”瑞德颤抖的开口了，声音干涩而又艰难，“我保证，会让你有机会好好了解我……我保证，我们会重新开始，只要你……”只要你好起来……
　　可是这样的话瑞德已经来不及说出口了，似乎是被他的声音刺激，斯嘉丽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楚了起来，她似乎终于看到了床边的人已经换成了瑞德。

　　“是你呀……你居然回来了……”斯嘉丽大口的喘息着说，“这可真是难得……”她嘲笑的对他说，“虽然你不是个绅士，但不得不承认，在这些方面你总是做的很好……”她顿了顿，“那么你是回来给我一个体面的葬礼吗？至少让我在死去的时候不那么像一个……弃妇？”
　　“不，亲爱的……”瑞德回答，“你从来都不是弃妇……我们会重新开始的，斯嘉丽，只要你愿意，我保证……”斯嘉丽尖刻的话并没能让瑞德更加难受，反而让他隐隐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许她病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呢？也许她真的还能再好起来？如果是那样，那么他愿意……
　　可是斯嘉丽大声的笑了起来，尽管她已经憔悴到连笑声都那么干涩无力，“瑞德——”她叫他，“就在刚刚我还在想，这一辈子，我每一样都不如你……不如你聪明，不如你狡猾，也不如你，冷血绝情……”
　　瑞德对她的指责不发一言，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胸口，试图让她的呼吸顺畅起来，斯嘉丽对着他微笑着，眼中带着泪，却笑得有些得意，“可是唯有一样是我赢过了你的……是你先爱上我的，对不对？”
　　“当然……”瑞德沉默了一下回答，“而且我一直……”

　　“如果我没爱上你那多好？”斯嘉丽打断了他的话，仿佛根本不愿意听他再说下去，瑞德惊恐的发现她的双颊似乎又变得光润了起来，甚至泛起了动人的嫣红。
　　“不，亲爱的，这些都可以以后再说……”他惊惶的安抚着斯嘉丽，试图站起身去叫米勒大夫进来，但是斯嘉丽的手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十分有力，牢牢的握住了他。
　　“如果我没爱上你……”斯嘉丽笑着说，眼泪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那么我就不会受这些折磨……哪怕你最终离我而去……”
　　“我们会重新开始的……”瑞德说。
　　斯嘉丽却惨笑着补充道：“就在刚才我还在这样想……可是当我看到你……我才发现，不爱上你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从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开始……如果你愿意，又有哪个女人会不爱上你呢？”

　　瑞德被她话中的意味震住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向的精明善辩似乎都已经离他而去了，他已经悲哀的承认，这个他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子终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斯嘉丽的笑容渐渐变得十分冰冷，又十分平静，她慢吞吞的说：“所以……如果还能有下辈子……虽然也许上帝根本就不愿意原谅我了……但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再也不会掺合在阿希礼和梅兰妮中间……现在阿希礼不在，就由你来代劳吧……请他到了天堂的时候替我跟梅兰妮说声抱歉……至于你……”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就像瑞德变得越来越冷的身体，她最后说：“……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宁愿在那天从来也没见过你……宁愿从来也没让你对我感兴趣过……我宁愿……一辈子……”

　　斯嘉丽的话断了，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那双动人的绿眼睛永远的合了起来。瑞德不知道自己僵在那里多久，似乎已经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直到灯都灭了，直到有人推开房门，已经年老的米勒大夫走到病床前看了看，摇了摇头，直到斯嘉丽的儿女们开始小声啜泣，他还是僵在那里。
　　许多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画面又一件件重新清晰了起来，她穿着睡裙扔花瓶的样子，她在战争来临时那不屑一顾的样子，战争结束后她穿着床帘做成的裙子却骄傲的好像女王的样子，她怀着孕却赶着马车四处奔走的样子，她……
　　瑞德浑浑噩噩的任人将他拉了起来，却坚持不肯离开斯嘉丽身边，她死了，她说如果还有下辈子，她宁愿再也不遇见他……可是那怎么能行呢？瑞德吃吃的笑了起来，那不行的，亲爱的，如果有下辈子，你注定一定要跟我纠缠不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