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 A ...
-
黯淡的白光从遥远的天际苏醒，一如往常的宁静小镇也终于在这一片晨光祝福中，伴随着飞鸟的长鸣迎来崭新的一天。
而并盛町内某一普通住宅：
还沉浸在美梦中的沢田纲吉，正四方大仰地躺在床上，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液体，他似乎是梦到了美好的场景，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翻了个身抱着枕头蹭了蹭。
然后——
后脑勺被人用锤子打了个痛。
沢田纲吉猛地从床上坐起，他揉着发痛的后脑勺，眼角流出因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朝着站在床头毫无愧疚之意的罪魁祸首小声地抱怨道，“好痛哦！reborn！你实在太过分了TAT！”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reborn，一张婴儿脸看上去单纯无邪，他冷笑一声收回列恩变成的大锤，“哼，蠢纲！这个点你居然还在睡觉，快点给我起床去晨练。”
“不……我拒绝……”我想睡觉，反抗无效的沢田纲吉被reborn提溜着领子从床上扔到了地板上。
沢田纲吉猝。
被逼迫着晨跑，被吉娃娃吓得摔倒在地，和闹腾的蓝波抢食，看reborn和碧洋琪秀恩爱（划掉）喂食，再拿上书包去上学。
沢田纲吉叹了一口气，他废材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深吸一口气撇去脑内烦躁的情绪，在上学路上熟悉的十字路口，见到一并前来的狱寺和山本武。
狱寺看上去十分精神的样子，在他看到沢田纲吉后小跑到沢田身边，明明外表和眼神常给人不良青年的印象值，却露出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十代目！早上好！”
“狱寺同学你不要叫我十代目啦！太丢人了！”
“怎么会丢人呢！如果有人敢嘲笑十代目，那我就去把他炸了！”狱寺边说着边掏出口袋里的炸弹。
“不，请你千万不要这么做。”沢田纲吉感觉自从reborn到来之后，自己实在是太无力了。
“哈哈哈，阿纲和狱寺今天的精神都很好呢，”山本武插到两个人中间，将手搭在沢田纲吉和狱寺的肩膀上，推着两个人往前走，“那么，再不出发，我们都要迟到了哦。”
走进校门的时候经受了云雀恭弥的杀气洗礼，终于安全上垒，成功到达教室，沢田纲吉虚脱一般倒在位置上。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周围的同学都在叽叽喳喳地聊天，他将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一面又偷偷注视着他们，眼底透出淡淡的寂寞。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什么朋友。
早已不是屈指可数的程度，国小的时候还能有几个说得上话的，然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每个人都笑着离开他走到了更合适更优秀的新朋友面前，独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学习倒数，运动也不行，连当一个只有体力没有智力的笨蛋的资格也没有。是他太差劲了吧，不过有谁愿意和差劲的人做朋友呢。
“阿纲，你怎么了？”沢田纲吉还在自怨自艾着，耳边传来了少女关心的话语，软乎乎的音调，听起来格外温柔。
啊！是——！
沢田纲吉打起精神抬头看去，在看到京子桑的脸那一瞬间，他的情绪却诡异地下降，明明应该为得到京子桑的关心而开心的，可为什么这一刻的自己仿佛是在期待另一个人一样呢？
笹川京子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浅棕色的眸子里荡漾着温柔，沢田纲吉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她略带担心地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我没事……京……笹川同学”沢田纲吉讷讷地回答道，京子桑这般亲切的称呼还未说出口，卡在嗓子眼，最终变成了笹川同学，只能用姓氏相称。
“是吗，那就好，快要上课了哦。” 笹川京子笑着说。
“嗯。”
黑板上中田老师讲课讲得唾沫横飞，而沢田纲吉在底下实实在在发着呆，他又想到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了。
梦很长，长到他好像重新经历了这十四年的光阴一般。
只不过梦中的他再没有从小到大一直伴随着他的“废柴纲”的称号，在梦中他运动全能，成绩也名列前茅，同学的崇拜、老师的喜爱都简简单单收入囊中，他用优秀的姿态肆意地活着。
性格大变的他跟京子的告白也变成了裸着向云雀挑战，他只想捂脸好嘛！
可他的梦中似乎缺了点什么，就像卡带的录音机断断续续放着旧时的歌谣，带着遗憾结束。梦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却总是看不清面容，只记得回头看见她的时候心中总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靠着发呆熬过了上午的课业，午休的时候，狱寺拎着便当盒走到他身边，“十代目，一起吃午饭吧！”
“好啊。”他从抽屉里拿出妈妈早上做好的便当，教室里的同学三三两两汇聚在一起吃饭，课桌上还杂乱地摆放着书本和学习文具，只有一张桌子例外——
沢田纲吉被吸引了注意，那张空空如也的桌面看起来有点脏脏的，能看出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在上面，似乎是闲置很久没人坐过了。桌面上打了一片金灿的阳光，洁白的窗帘被风扬起，又落下黯淡的阴影。
沢田纲吉和班上同学的关系不太好，差不多有一半人都没讲过一句话，他也没注意班级里为什么有个位置是空的。
倒数第二桌靠窗的位置，不就是山本武的邻座吗？
“山本同学，那个位置，一直是空的吗？”沢田纲吉用手指指了指那张空桌子。
山本武顺着沢田纲吉的视线看去，他有些疑惑地偏头，一瞬又爽朗地笑开了，“阿纲你怎么问这种问题啊，那个位置开学以来一直都没人啊，不过这么好的位置为什么会空着呢？”
因为那是她的位置，一个念头悄悄在沢田纲吉心里生根。
而一边的狱寺看着沢田纲吉盯着空位置发呆，他出声询问道，“十代目，你在看什么呢？”
“啊没什么，我们快点吃饭吧。”沢田纲吉转头对同伴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眼神里又透着几分对自己的无奈，他刚刚在想什么啊，这怎么可能呢，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时光荏苒，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风波，原本懦弱废柴的少年也终于长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教父，他走到了彭格列的顶点。
可心中的思念却越来越浓厚，他总是梦到那个朦胧的身影，时间久了，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少女是不是真实存在过，在不留痕迹隐晦地询问同伴后，得到的回答一具是——没有。
不，她一定是存在的。沢田纲吉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他保留着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苦涩的秘密。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好，请问你知道这里是……”
“沢田君……？”
他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穿着并盛校服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乖顺的黑色披肩长发，瓷白的肌肤，在看到他之后惊讶地睁大了眼，像只猫一样，沢田纲吉忍不住勾起嘴角。
梦中那个一直模糊的身影在此刻终于变得清晰起来，沢田纲吉知道，他一直想见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是通过十年后火箭炮来的，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在看到少女膝盖上因擦伤流出的鲜血后，沢田纲吉微皱了眉，心里忍不住责备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照顾好呢？
替她包扎好伤口，沢田纲吉单膝跪地在她面前，沉醉着注视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蝶翼般的眼睫毛扑棱棱扇动着。
心中压抑的情感像沸腾的水汽想要喷涌而出，他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她，为什么我不记得你了，这十年你都去了哪里，但最终他深深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将她紧紧抱住，所有复杂难耐的情感都揉搓成一句，“果然是你。”
“想见你很久了。”
我是真的好想见你。
沢田纲吉竟然不知道他的声音会喑哑成这样，闻着少女身上散发出来清淡的体香，闭上眼睛，好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可五分钟太过于短暂，看着她消失在一片粉色的烟雾中，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
还没有问她的名字呢，下一次一定会有机会再见的，对吧。
第二次见面是在家族会议的时候，她被当成别的家族派来的间谍带到了他面前，她在看到他出现后明显安心了很多，关于这一点，他有点开心。
这一次他没忘记问她的名字。
小森朝乙。
沢田纲吉在心里将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在离开之前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消失后，狱寺和山本武都来问有关她的事情。
只有reborn一脸高深莫测地笑了，老师一定也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才会在他最困扰的那段时间，告诉他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的都不要管。
第三次见到她则是在他和白兰谈判的时候，为了改变未来他原计划假死在白兰面前。而她却一身泳装狼狈地出现了，小姑娘的出场总是出人意料呢。
可没想到他竟然被传送到了十年前，看着眼前稚嫩的伙伴们，沢田纲吉心中不妙的预感在不断扩大。
等沢田纲吉重新回到十年后，房间里只剩下白兰一个人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的脚底下是一大片颜色变暗的灰黑色地毯，和一旁干净的地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沢田纲吉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变暗的位置按压了一下，地毯渗出了黏腻的红色，也一并将他的指尖染红了。
“抱歉，发生了点事故，刚刚那个女孩子受了点伤。”白兰略带歉意地说道，可脸上却挂着似笑而非嘲弄的表情。
她一定会没事的，沢田纲吉的直觉告诉他，可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厌恶自己的超直感。
他知道，也许，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 A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