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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身份 ...

  •   太子仰躺在小榻上盯着金漆高烛台若有所思,只见珠帘一动,奇三便走了进来,弯腰说道:“太子,司徒飏已经回府多时,咱们还这样静观其变吗?”

      太子似是不在意的将双手枕到头下,右脚搭在左脚踝处,面上看不出好坏,可冷漠的声音中却透着一股一触即发的怒气,“你认为他的存在会威胁到本太子?”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威胁到他,多年来他又何必想要铲除司徒飏?奇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应答,只能默默的垂头站在一旁,留心观察着太子的面色。

      太子见他不语,又说:“司徒飏说的不错,他若是想,即使没有兵符也可调动将士,他若有谋反之心,也未必隐忍到今天。”

      “那……可是司徒飏与八贤王走的那么近,太子难道不怕……”

      “司徒飏有一颗爱民之心,本太子认为他不敢随意调军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千良又是何等聪明之人,就算他辅佐八贤王凭着谋朝篡位的本事登上了皇位,怕也难以服众,只是……父皇若还这样肆意妄为,本太子便不敢保证,司徒飏是否会成为为民请命斩杀昏君的忠将良臣了?”

      “太子的意思是……按兵不动?”奇三试探着问道。

      “不行。”珠帘一动,脂粉的香气一下窜了进来。她皱眉解开身上的大氅,一下坐到了正座上,挑着眼皮,绷着脸望着太子。

      太子起身,微怒瞪了一眼守门的奴才们,又转头恭敬的唤了声:“母后。”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

      “母后如此生气,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皇后的眉头一直紧蹙,就连眼中都透着冷冷的怒意,这是他见过的最习以为常的表情。

      从小,父皇便极少过问他的事情,他甚至从未来过他的寝宫,他那个时候便知道父皇不甚喜爱他,可还好,他还有母后,只是这个母后百般严厉,只有父皇在的时候,她才会浅笑爱抚着他的头,在父王面前称赞他又会背了哪些诗词,武艺又精湛了多少……后来,他终于当上了太子,以为可以有大鹏展翅的抱负,但父皇从未给过他机会,就连母后也依然干预着他的决定。他忽然就懂了,若想要旁人从令如流,你便只能坐在那个最高的位子上。

      “必须要杀司徒飏。”皇后见太子不语,便字字清晰的说给他听。

      太子抬头望着这个女人坚定的目光,不知道司徒家是哪里得罪了她,为什么她一定要让他杀了司徒飏?难道是上一辈子间的恩怨?

      “为什么?”

      “因为……”皇后的声音像一块磁铁般吸引着他的目光,唇齿相碰后,她终于沉沉的说了出来,“因为他便是贵妃的孩子。”

      “什么?”太子惊讶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贵妃的孩子?这件事情他曾听别人提起过,更知晓疏影和疏落的父母便是那个“害”贵妃早产的人,可那个孩子不是死了吗?怎么就死而复生了呢?

      “本宫起初看司徒飏的眉眼与皇上有几分相似,但那只是怀疑,直到那次与皇上去寺里行斋戒礼,无意听见方丈与司徒飏的谈话,说他是极向离明格,本宫这才机警了起来。”

      太子嘴里重复着:“极向离明格?”

      皇后的凤眸一定,说道:“本宫第一次听说‘极向离明格’便是当年那个贱人临盆的时候,本宫无意听见了钦天监跟旁人的谈话。那可是君临天下的命格,你以为这种命格是谁都有的吗?”

      司徒飏?君临天下?太子的面色愈发阴沉,黑漆漆霎时间绽放着红光,难道一切都是天意?他仍旧不死心的问道:“君临天下?就凭这一点你就认定他是贵妃的孩子?”

      皇后瞥了太子一样,沉着眼皮说:“当然不是,本宫还记得,当年那婴儿脚底有一块青色胎记,本宫特意派人去查了司徒飏,他的确也有,天下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他一定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太子仍旧质疑,这个深宫中的女人,究竟耍了多少阴谋诡计才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他脖颈的青筋一抽动,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质问:“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早些?若不一一查验,确定无误后,本宫怎会告诉你?你现在的位子随时都可能被他人夺去,这万里江山,这萧国的基业,就在于你的一念之间,到底杀还是不杀?”皇后的眼睛涌起一股寒意,带着种阴狠的语气逼迫道。

      “母后要杀司徒飏,究竟是为了我的皇位还是因为你害怕当年做过的事情败露?”这样直截了当的话让皇后的心慌乱了一刹,却在刹那后又恢复了平静,调整着语气说道:“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的父皇在贱人那个孩子还没有出世时便允了他太子之位,我若坐以待毙,这后位与太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咱们娘俩身上?就连你我是生是死都无从得知。现下你若手软,便是将咱们娘俩再次送上了断头台。”皇后狠狠的咬着最后三个字,紧紧锁着太子消沉的脸庞。

      她走向太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用了用力,挑着高音说:“司徒飏现下不过是一个将军,在人前就抢过了你的风头,若让旁人知晓了他是那贱人的孩子,你信不信皇上会立即废太子?都是龙种,为何你就要比他低一等?难道你比他差了什么?”

      太子握紧了拳,心中不服,他当然不会比他差,可他手握兵符,父皇却从未让他去过战场,在朝堂之上的诸多谏言,也多是附和父皇之意,哈哈,这太子当的像个缩头乌龟,他胸中有气,看着母后眯眼阴狠的目光,再次开口问她:“就算命格如此,也要铤而走险?”

      “拼,拼赢了这江山便是你我……你的。”

      太子眼角闪过一道光,做母亲的不是都喜欢儿女平安无事吗?为什么自己的母后却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为什么自己的父皇却对自己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不情不愿的将太子之位传给了自己?他恨,恨在夹缝中生存的自己,恨母后“策划”了他的人生,更恨那个如今躺在龙椅上,昏庸无道又不退位让贤的父皇。

      “好。”太子握紧了拳头,咬牙说道。

      皇后带着虚假的笑脸,拍着他的肩膀,正色说:“这才是本宫的孩子。”

      太子浑身上下像是被注入了冷水般冰凉,这便是他的人生,“不幸”从一开始已经注定,踩着尸骨堆砌的皇位,这摇摇欲坠的人生终有一天要轰然倒塌。

      翌日,天色已然大亮。

      司徒飏这边睡的正香,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上了,而仙乐呢!她实在是憋不住这一泡尿了,轻手轻脚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刚想迈过司徒飏下地,便听他懒散的开口:“真白呵!”

      仙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随手捡起床上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看着司徒飏睡眼朦胧的看过来,故意细声细语,说的自己汗毛直竖,“有某人白吗?”

      司徒飏往上挪了挪身子,活动了下酸疼的胳膊,胸肌发达的露在被外,让人直喷鼻血,听着仙乐的话,他一歪嘴,嗤笑了一声,“有心情打趣本将军的过去了?看来还是没累着。”

      仙乐一听此话,赶忙拽着斗篷急步走了出去,她是实在憋不住了。

      等她回到房间时,司徒飏已经穿戴整齐的靠在小榻上闭目养神,而秋黎也早就备好了热水,准备为她梳妆。这一泡尿的时间,他们便做了这么多事情,办事效率的确不错,只是说实话,她还想捂一会儿被窝呢!可现在只能坐在梳妆镜前任秋黎随意打扮。

      “一会儿要出去逛逛吗?”司徒飏随意问。

      “不去不去了。”她现在只想吃完早饭后回屋埋头就睡,可没有精气神去外面瞎逛了。

      “八贤王府呢?也不去了?”

      “不去不去了。”那里更是不能去了,一想起衿晨贼溜溜的眼睛在她与司徒飏之间跳来跳去,然后刨根问底的问他们这些事,她便浑身炸毛。

      “哦?那倒是好。”司徒飏似语意双关的挤眉弄眼。

      秋黎只是抿唇,看着仙乐脖子和身上“挂的彩”,笑而不语。

      仙乐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跳了起来,说:“我……我要回一下林府。”

      司徒飏撇了下嘴,似乎有些不信,但又装模作样的说:“要不要我陪你去?”

      当然不用了,她回府就是要跟爹爹和二娘解释怎么又跟司徒飏搅合在一起了,他要是与她一起回去,真怕二娘来个心律不齐,当场身亡。她忙冲司徒飏摇了摇头,然后却听见他吩咐小五备了些礼品,让她一会儿拿回林府。

      雪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就连干枯的树枝也像是盛开了片片洁白的花朵,为之添了几分优雅之色。

      仙乐刚下轿,便看见林府门前的大红灯笼已落了厚厚的积雪,看来奴才们偷懒了,转念一想,想必二娘今日心情不错,不然奴才们也不敢这么放肆。一边琢磨好了说词,她便迈进了府门,高声喊道:“爹爹,二娘。”

      “大小姐回来了。”几位奴才恭敬的行礼后,又去禀报了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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