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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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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棋虽然对小姐要看禁书不以为然,但她没劝小姐,她跟着小姐也有几年了,懂得了一件事,那就是要相信小姐的话,事实也证明,只要听小姐的,就没错。当初她们四个人陪嫁到了武成侯府,小姐让每个人都说出心愿,后来大家都听小姐的,果然都达成了愿望。
自己一早醒来,总要确定一下才知道真的回家了,一个永生不能翻身的官奴,又成了母亲的女儿,哥哥的妹妹了,虽然换了名字,但家里差不多与过去一样了。
还有小姐还早早地把自己的嫁妆准备出来了,有福记的股份,还有衣料物品现银,同如诗她们都差不多,甚至更多更好,就是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自己也不能比现在还好了。
于是如棋就催着让肖鹏给小姐买了些话本来看,肖鹏自然就按着她们的话做了,如果说如棋没摸透春花的想法,肖鹏就更是一头雾水了。但春花是他的东家,就当是东家的吩咐吧。
如棋将肖鹏送的书全部交给小姐,她自己可不敢去看这样的书,可都是些禁书啊!然后摆好了点心茶水,留下了一个新来的小丫环,嘱咐她用心侍候,才去陪母亲了。
天气进入了六月,夏天到了。外面虽然渐渐热了,但屋子里却还很清凉,春花半靠着躺在炕上看话本,真不知这些书为什么是禁书,不过是些神怪志异而已,当然春花也猜到,肖鹏在给她送来的书中,一定是经过筛选的。她就没看到当初与如诗溜出杨府在书店所见的那种书。
春花很喜欢看这些话本,除了能让自己解闷,忘记脚上的痛苦外,还能多了解些外面的情况,她实在是非常好奇外面的世界,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表小姐,还在看书呢?”刘氏打了帘子进来,笑盈盈地说。
春花笑着放下了书, “表嫂快请坐。”商户家也不大讲究,妾室也可以称为表嫂,所以春花这样叫刘氏。
就春花的目光来看,刘氏确实是个人才,肖家虽然不大,但肖母只是诵经念佛,肖鹏一天从早忙到晚,家里的事一点也不管的,全靠刘氏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对新来的这两位表妹也都照顾得体。
“鹤表妹脚受了伤,也不能到姑母那里说话,很闷吧。”春花治脚的事,并没有告诉刘氏真实的原因,倒不是想瞒着,而是肖鹏认为太过奇异,故而连郎中都嘱咐不与别人说起,只说是脚受了伤。
春花笑着说:“还好,我看看书,倒也不闷。”
“两位表小姐都是才女呢,都识文断字。”刘氏眼里有些羡慕。
这时候的女人,很少有识字的,甚至很多高官富户家也是如此,刘氏本来是织工,肖鹏看她能干识分寸,收到了身边,帮他照顾母亲,打理家务,现在还是一个大字不识。
不待别人安慰她,接着刘氏又问了春花,喜欢吃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啰啰嗦嗦地又说了不少的话,但越是这样,春花越是觉得她是有事要说,便笑着应对,等着她说出来。
果然,绕了一圈后,刘氏就又问:“鹤表妹与萍表妹从小就在一起,又一同来投婆母,想来是极相熟的,定是知道萍表妹的性子了,不知能不能指点我一二?”
春花有些不解,“表嫂直接问萍表妹不就成了?”
“鹤表妹,你还没看明白吗?你姑母和表哥可能看上萍表妹了。”刘氏低声说:“这些天,白天晚上的,婆婆都喜欢让萍表妹陪着,就是你表哥也常与她们在一起,还把别人都赶走,真像一家人。”
“哈哈!”春花忍不住笑了,可不是一家人嘛,她赶紧掩饰说:“萍表妹从小跟着姑母和表哥在一起生活过,所以比别人要亲厚些,表嫂多想了。”
“不是我多想,”刘氏坦然地说:“你表哥早就说过,要娶个有才有貌的,故而过了二十还没定亲呢。萍表妹可真是玉人一般,你表哥看上了也平常。”
春花没法说,肖鹏与宋萍是亲兄妹,他们是在述亲情,而不是什么男女之情。
刘氏又接着说:“我也是想多知道些萍表妹的性子,将来也好相处,她可不像鹤表妹这样好说话。”
其实,如棋是极温和的性子,但回了家,见了母亲和兄长,自然生出些娇娇女的心态,再则从她内心就认为自己是这家里的一员,肯定与春花这样真正客居于此彬彬有礼的态度是不同的。
“萍表妹是不难处的。”春花指点着说:“她喜静,不愿与不太熟的人多话,再就是没事时愿意做些针线活。”
如棋这个性子,其实与她的母亲非常相似,原来在依云院时,就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
“就是如此,我想给萍表妹做个活计,可看了她的针线,都不敢送上去了。”刘氏苦恼地说:“就是想多与她说说话,她也爱理不理的,我实在是不知怎么办了,才求到鹤表妹这里。”
刘氏不但能干,还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未雨绸缪,现在就打起了讨好未来主母的主意,还真比春花见到过的妾室们水平要高。不过,她的打算前提是错的,春花只得说:“有些事,也不见得就是如此,不如先看着吧。”
“是啊,鹤表妹说得对,也只有先看着吧。早晚大爷也会娶妻,到时候,再怎么着,我也有他了。”刘氏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春花笑着安慰她,“我看表哥是个重情谊的人,断不会对表嫂不好的。”
“你还真说对了,你表哥就是重情重义,所以生意才能这样兴旺的。”刘氏说起肖鹏,目光灼灼。
春花不愿与她多说肖鹏的事,便问:“表嫂应该快生了吧,怎么还是一天从早忙到晚?”
当初如诗有孕到了这个时候,可是连走几步路都担心吊胆的,恨不得天天躺在床上不动,还是春花硬让胡妈妈扶着她走走的,而刘氏,又太不注意了些吧?
“在我们家那里,大着肚子还得下田呢,有不少的人就把孩子生到了田里,我不过是看着下人们做些家务,哪里就累着了!”
也是,自从宋鹤和宋萍来了,肖鹏又买了几个下人,给大家都配上了随身的小丫环,刘氏也分到了一个。
刘氏见从春花这里也套不到更多的话了,便打算告辞,走前又笑着说:“鹤表妹也不小了,比萍表妹还大几个月呢,我回头同你表哥说,也得给表妹寻一门好亲。”
春花哂笑,她好不容易从一门“好亲”里逃了出来,决不想再一头掉到这种男女极不平等的婚姻里了。
但她不知道,刘氏故然是随口一说,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肖母在静室礼佛时,肖鹏与如棋在外间说着话,“你是说,五奶奶与五爷没圆过房?”
“嗯,我一直跟着五奶奶,确实是这样。后来,他们大约就是因为这个才动了手,五奶奶受了伤,住进了山庄。”
肖鹏满脸的惊诧,“五奶奶浑身透着奇怪,按说五爷是风流倜傥的探花郎,为什么就不肯与他圆房呢?又拼着命放弃富贵逃出来,在咱们家粗茶淡饭的,倒也安适自在。”
“也不怪五奶奶看不上五爷,五爷本就是极不讲规矩又好色之人,洞房那夜与表妹私通,回门那天早上,带着一脸的胭脂进的房,五奶奶自然不依。”这些隐私,如棋是第一次说给肖鹏听。
“还有这样的事?你把郭家的事都讲给我听听。”肖鹏非常地感兴趣。
如棋便逐一讲了起来,别人问她自然不会说,但大哥要问,她总不会瞒着。肖鹏听着,不住地摇头,郭家也确实是太不像话了,不过,五奶奶,也够狠。
敢与婆婆比心计,敢与夫君动手,敢于离开夫家避到山庄,敢于诈死埋名。
设计好了出路,一甩手出来了,还彻底地断了联系,就是娘家也不认了,以免还有任何的藕断丝连。走前,把所有的后事处理得干净利落。
就连所谓的尸身,说是因为出了家,也一把火将棺木烧了个干净,不进郭家祖坟,郭家就是硬立了个衣冠塚也究竟没什么意思。
她带过去的陪嫁人等,全都提前安置好了,就连妹妹,她也提前打点好了丰厚的嫁妆。
身后十几万两的嫁妆交待得清清楚楚,银钱首饰都布施了,一间绸缎商铺结业关门了,再有就是送人的各色东西,最后,只剩下几千两银子办丧事,郭家什么也没落下。
干干脆脆,也省了杨家受郭家的牵连。
郭家想算计她,结果,反倒让她给算计进去了!
这些安排,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按时间算,应该在出嫁后没多久就开始了布局,就是自己开这处织厂,也是在她的局中,怪不得当初五奶奶一力要在京郊附近设厂,恐怕也有为如今情况的考虑。
郭家真是没眼光啊,这样的女子,只要好好相待,就是兴家的人物!
“真不愧是于半城的外孙女啊!”肖鹏慨叹一声,说:“小妹,你说,我娶三小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