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在古都》九缺

8、第八话 沦陷

　　一队大军浩浩荡荡，有秩序的在官道上前行。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极短，极清冷的鹰鸣。

　　傅胜男抬头皱眉，鹰书？国都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居然发了鹰书？

　　黑色的鹰在军队的上方盘旋，没一会又飞来一只黑鹰。林洵指挥大军停下，自己跳下马弯起食指放在唇边，吹出悠长响亮的哨声，两只黑鹰像是有了方向感，同时朝着林洵疾飞过来，就在苏末以为要撞上的时候，黑鹰一只停在林洵肩头，一只落在高举的右臂上。

　　林洵从黑鹰爪子上解下小竹筒，将黑鹰交给下属照料。

　　小竹筒密封，林洵拿着，眉头深锁。苏末早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近黑鹰，想伸手摸一下，但看那尖尖的利嘴，最后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爪子，他转头看小竹筒，问林洵：“这是什么啊？”

　　林洵：“鹰书。”

　　“英叔？”苏末囧。

　　林洵收起竹筒，军队交给其他人负责，然后翻身上马。变异的人数越来越多，死的人自然就多了，莫焱为了不影响整个大军的行程，让林洵负责整个大军前行，他则和田棠铭带着伤兵落后一节。

　　国都同时送来两封鹰书，非同小可。

　　“喂，等一下。”苏末拦住林洵的路，毅然道：“我也要去。”

　　林洵犹豫片刻，伸手拉上苏末，策马奔走。

　　苏末握拳，恨恨想，老子一定要学会骑马！

　　俊马跑得很快，坐在后面的苏末必须抱着林洵的腰才不至于掉下去，风在耳边呼呼响，苏末提高嗓音，“那个‘英叔’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你脸色那么难看？”

　　林洵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他解释道：“黑鹰由专门的人饲养训练，可以说是皇室特有的权利，用来传递紧急的文书，从我记事开始不曾出现过一封鹰书，可今日却相继出现两次，皇室可能发生重大事件了！”

　　不会吧！苏末哀嚎，又有麻烦的事情？！

　　林洵策马很快，途中正巧碰到迎面而来的莫焱，银色盔甲的下摆染上一丝血迹，格外显眼。

　　“将军您受伤了？”林洵紧张，苏末坐在背后，目光盯着鲜艳的血迹。

　　莫焱摆手，“放心，不是我。”他看了眼搂着林洵腰的苏末，继而转向林洵，问：“棠铭说，看到黑鹰了，是吗？”

　　林洵点头下马，从怀里掏出竹筒递给莫焱。

　　莫焱也跳下马，神色严肃地打开小竹筒，从里面抽出纸条细细阅读。莫焱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严肃来形容了，甚至带了些惊恐，他突然抬头，眼里是苏末看不懂的流光，本能的，苏末心跳开始加速，不安跟着扩大。

　　快速的拆开另一个竹筒里的纸条，等看完了，莫焱的表情也恢复到原先的面无表情。

　　林洵急切，“将军，发生了什么？”

　　莫焱面上看似平静，但实际却没有那么简单，鹰书的内容，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甚至不愿相信。他把两个纸条递给林洵，走到马边，注视着马上的苏末，苏末下意识的握紧手掌。

　　“将军，这是！……”林洵惊恐的叫出声，自言自语，“不可能，怎么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末讨厌这种令人不安的窒息。

　　莫焱仰着脸，黑眸中映着苏末圆睁的眼，“黑鹰带来的消息，镜国内的赤益和天庆同时出现大量丧尸，铜古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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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我们……怎么办？”小兵的声音发抖，毛骨悚然。

　　赵凛宇脸色冷峻。

　　这两日他们随着线索跟踪到亚离的边境，途中发现多次搏斗和燃烧的痕迹，然后在边境的广琴地段撞上迎面的逃兵。原本八人，只剩下两个。两人的衣服上到处是干渴的血迹，精神状态也很差，其中一人见到赵凛宇的队伍不仅没有逃跑，甚至跌跌撞撞跑过来，口齿不清诉说什么。

　　那人见众人茫然不觉，一个小兵甚至急切地拔剑上前，被赵凛宇及时制止住。落后的逃兵见对方拔剑，转身往来时的路奔跑。那人见同伴跑了，情急之下也跟着跑。

　　赵凛宇立马下令活捉，两条腿怎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很快，两人相继被捕。逃兵像疯了似得吼着，指着他们来时的路嘴里叫着“怪物”。

　　赵凛宇蹙眉，下令把两逃兵绑好，带着几个下属，策马朝广琴奔去。

　　赵凛宇一众位于一座高坡上，下方的视线非常广阔，因此把下面的情景也看的一清二楚。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哀嚎声即便隔着远，还是能听到少许，可想而知下面村庄的情形。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吃人的怪物？到底什么时候发生的？

　　“将，将军……”小兵不知所措。

　　赵凛宇当即一甩马鞭，下令，“火速回营。”

　　许州城外，五万大军扎营。

　　当日，古逸接到国都发来的紧急军令，许州和襄邺同时遭到吃人怪物的袭击，其他地区情况不明，当地已经开始镇压，但怪物打不死，情况非常紧急。而遭受最为严重的则是许州，几乎全城沦陷。

　　古逸到达许州的时候，第一道命令就是关闭城内四方大门，加强巩固，弓箭手攀上城墙防守。并留守五万兵马，镇守徐州城，进行抢救生还者。余下十多万人马，由古逸亲率赶回国都多隆。

　　许州城墙上，卫子卿眺望整个许州，他是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

　　许州几乎成为了人间地狱，除了尸体，就是行走的怪物，他们已经搜寻了半日，根本看不见活人的踪迹，而被派下去的兵力，安全无伤回来的渺渺数人！

　　这样下去，这区区的五万人马又能撑到几时？

　　“报。”先锋小兵送上最新情报，“报告左都尉，先锋突袭小队全灭。”

　　卫子卿点头，让先锋兵继续观察。他从座位离开，沿着城墙缓慢行走，目光四处寻找，下属沉默地跟在身后，不明白将军的行为。只有卫子卿自己知道，他在找一个人，一个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还可能活着么？卫子卿问自己。

　　第一批入城的救援队，是他亲手把他推向了死亡！

　　天气渐渐暗了下来，林洵抬头看天，似乎要下雨了，看了眼不远处的莫焱和苏末，转身安排士兵扎营。

　　短短数日，原本九十多人的伤兵，现在只剩下十人，在现实的残酷下，人类太过渺小。林文笙被安排负责整个队伍的伙食，他披着蓑衣拎着篮子给伤兵们送食物。

　　林文笙把碗筷递给一个男人，男人的衣服很脏，但脸和手却收拾的很干净。林文笙眼光不自觉的在男人断指的左手停留了片刻，男人接过碗筷，客气道：“谢谢。”林文笙摇头，拎着篮子离开。

　　男人好像姓曲，叫什么林文笙不知道，听死去的伤兵说过，这人在救人的时候被怪物咬掉了左手的小指，几乎是立刻，这人就用携带的匕首切掉了自己半个手掌。人是救下来了，但左手却彻底废了。

　　后来，林文笙送饭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留意一下，这个男人很安静，表情也很平常，除了吃饭，其他的时间几乎都是看着手掌沉思，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苏末站在帐篷下，看着外面阴沉的天，雨下的很小很细，一阵风吹过，几滴雨点就落在了苏末的脸上。他摸了下脸，风吹得有些冷。

　　他又把之前丧尸抓伤的痕迹露出来，那里很淡，几乎看不出来。

　　苏末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世界末日啊，不仅我们那，连这边也是！”刚体会到绝处逢生，却不过是多偷了几日活命。在没有枪械炮弹的落后古代，打丧尸真是个要命的技术活！

　　苏末猜测，有丧尸的地方一定不止在镜国内，其他国家说不定也有，这样推算，他如今的环境跟以往也差不多。从兜里掏出还剩一颗子弹的手枪，苏末无比想念之前世界的便利！

　　经过了解，这个世界也是有火药的，但数量极少，在行军中的用量非常讲究。远攻的有投石机，双弩，弓箭，更多的是用长剑和长矛近身搏杀。这些东西，打仗倒可以，可是打丧尸，似乎太落后了。

　　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种能飞檐走壁，会绝世神功的武林高手？一个扫手就倒下一片人的那种？

　　苏末挠脸痴笑，刚一转身，就被身后的莫焱吓到，这人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顿时语气态度极差，“吓死个人了，干嘛？”

　　“我只是有些奇怪。”莫焱走到苏末身边站定，伸手接外面的细雨。

　　苏末盯着雨中的手，骨节分明，刚劲有力，“奇怪什么？”

　　“你没发现吗？在战场上被丧尸袭击过的人到现在还有活着的，可是其他地区，按时间推算，似乎都发生了变异，我猜测，被丧尸咬伤抓伤后，变异的时间会不会渐渐缩短？”莫焱的问题让苏末一愣，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原本他觉得来这里后，变异的时间拉长了很多，却从没有考虑时间会缩短。

　　莫焱见他沉思，继续道：“还有之前的异形种，加上现在的情况，往后还会不会发生更多奇怪的事情……”

　　“别说了。”苏末打断他，脸色不太好看，莫焱的猜测只会让他更加感到绝望。

　　莫焱漆黑的眸子看向苏末，语气平淡，“逃避总是避免不了任何的问题，与其在严重后绝望，不如现在开始想办法，只要没有死绝，总会有办法的。”

　　苏末斜眼看他：“你还真是乐观！”

　　“乐观点不好吗？”莫焱弯起嘴角，眸光投向黑夜，“人总是在绝望中不断得到机会，而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苏末盯着男人的侧脸微微发呆。

　　这个人真的很少笑，只不过是嘴唇往上面勾了一下，就觉得整个表情顿时柔和许多，隐约觉得有一点点温柔！这个人要是有喜欢的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等等，之前好像听赵凛宇叫他什么来着？苏末努力的想，夫什么的，对了，姐夫！

　　这个人，结婚了？

　　看着莫焱的侧脸，苏末心底闷闷的。

　　“怎么了？”莫焱转过身，不解，“一副想吃了我的表情。”

　　“就是想吃了你！”只不过会消化不良，苏末恨恨地想，结过婚什么的，真是够了。

　　莫焱表示理解，毕竟两人之前的相处不是很愉快的经历，“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我们要尽快赶回铜古，或许大祭司知道些什么。”

　　莫焱离开，但没走几步就被苏末拦了下来。

　　莫焱：“先生有事？”

　　苏末仰头，直言不讳道：“你结婚了？”见对方似乎不理解，紧接着解释道：“就是成亲的意思，之前赵凛宇不是叫你姐夫的吗？”

　　见他问的是这个，莫焱诚实点头。

　　苏末听到玻璃心碎掉的声音。

　　“知道了。”苏末闷声离开，莫焱虽然不理解，但也没追问，反方向离开。

　　次日，莫焱把伤兵交给田棠铭，自己领着林洵和苏末快马赶上大部队。紧急召集几位主干将军，莫焱把紧急的情况说明了一番，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法相信的表情，吃人的怪物在其他地方也出现了？

　　莫焱没有给他们过多的时间消化，根据鹰书的内容，把大军分为几路，分别赶去支援铜古周边的县城，并且沿路通知各地官府，进行有效防守抵御甚至撤离，并让国民囤积食物，自备和及时充足军粮。

　　将消息委婉的告知每个地方，但尽量避免恐慌，以防不法分子乘机暴-乱。

　　还派了亲信，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把消息快马加鞭地送到各国。

　　而莫言则带着苏末和林洵，以及自己的亲兵队伍以最快的速度先赶回铜古。

　　所有的准备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只是谁也没想到，实际情况要比他们想象的严重的多……

作者有话说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