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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六十三章 审判(大修) ...

  •   凯罗尔被押送到达哈图沙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再次来到哈图沙的皇宫恍如隔世,她什么都不想去回忆了,一切早已沧海桑田。
      她被带到元老院的议事大厅内。元老院是一个拥有着穹窿顶的雄伟大殿,高高的圆顶上、墙上和柱子上都画着精美的壁画,手拿天秤的巨大的神像靠墙而立,俯视着中间的坐席。元老们环坐在层层阶梯状的坐席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大殿中间的凯罗尔。
      凯罗尔环顾四周,四周的人像审视犯人一样审视着她,气氛肃杀得令人窒息。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着,看这架势,是要对她进行公开审判了。
      礼官沉声道:“全体起立。”
      随后锣声响起,侍从通传道:“尊贵的达瓦安娜皇太后殿下、战争女神伊修达儿殿下到——!”
      全体整齐向两人行礼后,伊兹密的母亲和伊修塔在最高处落了坐。
      “全体坐下!”
      皇太后看她的眼神满是冷漠,早已没有了过去的半点慈爱与温柔。四周看她的目光皆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憎恨。
      凯罗尔这时有点恨自己的眼睛恢复得这么快了,还是瞎了比较好,这样就看不见人们对她憎恨的目光了。伊兹密对她应该也是如此憎恨的吧。
      空荡荡的大殿回荡着庄严的声音:“尊敬的皇太后殿下、伊修达儿女神殿下以及众长老们,根据被告被起诉的罪状数量和性质,本院将对所提出的证据和适用的法令进行审查及量刑。本院以暴风神之名宣誓,以下审判将公开、公平、公正。”
      年迈的白胡子老人颤颤巍巍地用力一敲锤子:“我宣布对埃及王妃尼罗河女儿的审判正式开始!”
      “尼罗河女儿凯罗尔,接下来我们问你的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在佩特拉战争中,你是如何出卖必泰多情报的?又是如何给伊兹密王及士兵下毒的?”
      凯罗尔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请回答,尼罗河女儿。”
      凯罗尔依然沉默着,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在他们眼中,包括在伊兹密眼中都是辩解和欺骗,从他们憎恨的目光中凯罗尔读到的是“血债血偿”四个字。他们就是要用她泄愤的,要加给她的罪名早就定好了。
      “别以为你保持沉默就能逃过审判。”
      她依旧无声。
      “传证人。”
      之后有很多证人上来作证,包括佩特拉服侍她的侍女、侍卫、厨房的佣人等等。
      面对这一切,凯罗尔出奇的平静,很多时候让你放弃抗争的不是强权,而是你曾经憧憬的一切,你所爱的,所信仰的都瞬间消失了。
      他不相信她,其他人是否相信已经变得无所谓了。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被这种绝望的情绪隔绝。
      这期间艾斯里一直为她辩护,对各项指控提出了反驳与质疑。由于艾斯里的抗辩,硬生生将审判拖了七天时间之久,可元老院急于赶在伊兹密回来之前处决她,于是在证据明显不足的情况下,强行将多如雪片一般的罪名加在她头上。
      而凯罗尔一直浑浑噩噩,听什么,看什么都不是很真切。
      直到最后,她只听见锤子一声声落下:“打掉伊兹密王的孩子,谋害王嗣罪名成立。”
      “烧死米达文公主,残杀比泰多皇族罪名成立。”
      “出卖比泰多情报、给伊兹密王下毒谋害王命,给军队下毒杀害近万条生命,三项罪名成立。”
      “引发比埃争端,发动战争罪名成立。”
      “……”
      这一项项罪名落在她头上,每一项都是诛九族的死罪,审判期间凯罗尔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他们并不知道,死亡对她来说其实早已是种解脱了。
      一位中年大胡子将元老们商议的审判结果呈给皇太后,皇太后浏览了一下,便微微点头。一旁的伊修塔却站起来对那位老臣说:“判处死刑我没有异议,但绝不是此时行刑。尼罗河女儿活着在我们手中,对埃及军队来说是个牵制。留着她,对我们占领埃及后,维持统治也是有帮助的。”
      一位坐在远处的元老听见了,立刻站了起来:“伊修塔殿下,您的宽容与善良我们都看到了。容我说句失礼的话,伊兹密王为她如何神魂颠倒,我们大家有目共睹。今日如若不是王离宫,我们这审判大会怕是开都开不起来,王如此包庇她,如果此时不行刑,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另一位元老也发话道:“她不死,如何平民愤?我军那么多将士就白白牺牲了么?!”
      “这个妖女留不得,若是她继续留在伊兹密王身边,别说占领埃及了,恐怕连比泰多本土都难以保住。想想佩特拉战役,她是如何迷惑我王,使占尽先机的我军战败的?”
      “杀了她,用她的血祭我军军旗,以慰藉战死的亡灵和枉死的米达文公主。”
      元老们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整个会场好不热闹。
      为首的元老重重敲了一记锤子:“安静!大家安静!”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少数服从多数,伊修塔殿下请尊重元老院的决定。”
      伊修塔沉默了。
      “现在我奉施行公义、掌管风与电、至高无上的暴风神的名义宣判,尼罗河女儿凯罗尔以上罪名成立,判处死刑,于明日正午在殿前广场行刑!”
      ……
      佩特拉,宰相府内……
      奈斯正在收拾东西,小小伊蹲在行李旁边,看着奈斯把衣物一件件放进包袱里,他也学着样子,把自己的佩奇猪娃娃、各种玩具和最心爱的手机,一起扔进包袱里。
      奈斯没好气地说:“伊密尔!你别捣乱,除了手机,其它东西都不准带!”
      “为什么?!”伊密尔嘟着嘴大声抗议。
      “我们是去逃难,不是旅行。自己的行李自己扛,你带这么多我可不会帮你提。”
      伊密尔看着奈斯无奈地摇摇脑袋:“我还是个小孩子哎,奈斯你这样凶巴巴不好哦。”然后他一边掂量着自己能拿多少,一边为难地把扔进包袱的玩具一件件又拿了出来。
      行李捡好了,他又像小大人一样扬起包子脸稚嫩地问:“我们为什么要逃难?”
      奈斯吩咐下人去准备出皇宫的通行证,忙得不可开交,只是抽空敷衍了小小伊几句:“因为你父王派兵围了伊立修陛下的城,伊立修现在正在调查你的身世,随时可能会要了你的小命。”
      不足三岁孩子的认知不足以完全理解这句话,他只知道因为自己爸爸的缘故,他也要跟着遭殃了,而且是比被妈妈打屁股更可怕的惩罚。
      “奈斯,我们去哪?”
      “去找你爸爸妈妈。”
      ……
      佩特拉皇宫内……
      长长的大殿阶梯上,一名传信兵快步向议政厅跑去,通报的铜锣声一声声敲响着。
      “禀报伊立修大王!伊密尔的身份已经确认了,确为伊兹密的血脉。”
      伊立修难掩喜色:“从哪里来的消息?”
      “回禀陛下,被灭国的巴比伦贵族残余流亡到世界各地,正是从那得到的消息。”
      “他们的消息可靠吗?”伊立修婆娑着权杖上的宝石。
      “我们从埃及的荷鲁斯将军那也得到了确认,千真万确。”
      伊立修张狂的大笑起来:“太好了!是神在助我!纳巴泰不该亡!”
      一位大臣却站出来谏言道:“王,若是伊兹密不相信他有个儿子在我们手中怎么办?”
      伊立修冷笑一声,目露凶光:“那还不简单,那孩子银发碧眼,银发为比泰多皇族独有,碧眼为尼罗河女儿独有,只要剪下那孩子的银发,挖了他一只眼睛作为佐证送给伊兹密,不信他不退兵。”
      大臣想了想吞吐道:“可是……可是这样以来,尼罗河女儿那边……”
      伊立修大手一挥:“不用管那个女人,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传令下去,把伊密尔给我抓过来,要活的。”
      ……
      奈斯与几个随从带着小小伊乔装成运货的宫人混出了皇宫,却没有办法出城。城外有比泰多士兵包围,城门紧闭,任何人都不得出城。
      一位随从说:“奈斯,不如先到我的家里暂时躲避着,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出城的办法。”
      眼看这街上兵荒马乱的,奈斯只好同意了,先藏起来再重长计议。
      ……
      伊立修在宰相府没有找到伊密尔,顿时大怒,下令全城搜捕。
      城里所有的孩子都被集中在广场之上,卫兵用黄金水洗他们的头发,以防染发,又逐一查看他们的眼睛,很多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被侍卫围在外边的父母们并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面露着焦急与不安,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小小伊躲在民居的地下室里,但按伊立修这样逐家逐户的搜捕进度,被找到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而几乎是在同时,比泰多军反常地调回了在埃及主战场的大部分兵力,集中火力开始强攻佩特拉城,伊立修兼顾不暇,小小伊因此获得了一线生机。
      ……
      押送凯罗尔的队伍行径在去刑场的路上,路两边站满了民众,过去他们向她投掷棕榈叶和鲜花,如今他们向她投掷石头。石头像陨石雨一样落下来,她无处可躲,被砸伤了手臂、额头和脚踝,她身上多处淤青,额头冒血,可她依旧保持着平静,没有一丁点惊慌失措。她心里自嘲恐怕还没到刑场,自己就已经被石头砸死了。
      这时,欧恩拿着盾牌出现在她身侧,替她挡住了石头,她感激地抬起头说了声:“谢谢。”
      欧恩的眼里透着无以言说的悲伤:“再坚持一会,我们已经通知王了,王很快就会赶回来。”
      凯罗尔已经做好了迎死的准备,她凄然地笑笑:“他根本不相信我,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了。”
      欧恩看到了她眼中毫无生气的死寂,心中不禁预感到了什么:“你千万不能犯傻,王是相信你的,这段时间他根本没去密诺亚,而是去了叙利亚,他声东击西都是为了迷惑敌人,救回你们的孩子。为了孩子你也要活下去。”
      欧恩的话无疑如一道光,让凯罗尔本已一片死寂的世界瞬间万物复苏。
      ……
      ……
      佩特拉城外,比泰多大军乌央央一片,漫山遍野的绛紫色看不到边际,一展展军旗如这片紫色海洋上的千百张风帆,在烈风中发出啧啧的声音。
      士兵们用整齐划一的声音大声呼喊道:“暴风!暴风!暴风!……”
      那声音如万兽的低吼,如万鸟振动翅膀,又如洪水滔天发出的声响,军未动,只闻其声已让敌人闻风丧胆。
      一头戴黑色头巾的男子,身着白金色战甲,跨骑黑色高头大马,屹立在军阵中最高处的岩石上,他硬朗俊美的五官犹如雕刻,冽冽的冷风将那藏在头巾下的几缕银发卷起,扬向阴云密布的天际。
      他观察着军旗飘动的方向,随后便扯下自己的一根发丝,让发丝随风飘远,飘远的方向进一步确认了他的判断。
      东南风起了。
      他向身边的大将军点了点头,大将军便心领神会,对着军阵拔出宝剑,指向佩特拉城的方向。
      “放箭!”
      军阵中万剑齐放,如一片黑压压的蝗虫震动着翅膀,又如一张巨网向佩特拉城笼罩而来。
      伊兹密根据在梅查达军营中看到的弩的构造,对比泰多军的装备做了改进,制造出了铜质的巨型箭弩,威力和杀伤力都比凯罗尔设计的强了好几倍。
      乘着风势,箭雨加快了飞行速度,大大增加了射程,而佩特拉的箭由于逆风而行,大部分都无法到达比泰多的军阵当中。
      ……
      小小伊躲在民屋中的地下室里,只听见地面上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人们四处逃窜的惊叫声此起披伏。
      他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问奈斯:“上面发生了什么?”
      奈斯将他抱在怀里,抬头听着地面上的动静:“不知道,也许是来抓你的人。”
      小小伊害怕地缩在奈斯怀里,眼泪汪汪:“我想妈妈……”
      奈斯抚摸着他的脑袋鼓励道:“别害怕,你可是比泰多的王子,你要勇敢知道吗?”
      伊密尔的眼泪缩了回去,吃惊的小表情凝固在脸上:“我是王子?!是童话里那种打败魔王拯救公主的王子吗?”
      奈斯一头黑线:“嗯——,是,吧……”她想了想,又说,“小小伊长大后会比童话里的王子更厉害哦。”
      伊密尔得到这样的夸奖后,忍住眼泪不哭了,他告诉自己是男子汉,于是他从奈斯腿上蹦了下来:“奈斯你说的对,我要勇敢。”
      奈斯欣慰地看着他微笑。
      小小伊摸着圆圆的肚子低头沉思了一会,一本正经地说,“是不是到吃饭时间了,我们先吃饭饭吧。”
      奈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你这孩子情绪调节得也太快了吧!”
      伊密尔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小勺子,嘟着红扑扑的小脸蛋说:“可是现在不吃饭饭,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奈斯觉得这孩子说得有道理,那还是先吃晚饭吧。
      ……
      比泰多军的箭雨落在佩特拉的街道上,人们抱头鼠窜,受惊的牛羊马等牲口四处狂奔,街上一片混乱。孩子的啼哭声、女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好在佩特拉的民屋都凿在岩壁里,箭并无法击穿厚厚的岩壁,这让藏在屋内的人们得以躲过一劫。
      惊恐的人们还没有得以喘息片刻,很快城墙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大地都在振动,犹如山崩地裂。
      只见比泰多军利用投石器,向佩特拉城墙投掷一个个被点燃的木桶,木桶在接触到城墙的顷刻,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瞬时间城墙上燃起了熊熊大火,一块巨石从城墙上坍塌掉落,浑身着火的士兵随着巨石一块跌落。
      看到这一切的伊立修煞白了脸:“比泰多用了何种武器?!竟如此恐怖?!”
      说话间已有更多的木桶从空中投掷而来,几十声爆炸后,城墙开始渐渐坍塌。
      瓦格纳将军面色凝重前来禀报:“王,佩特拉城恐怕守不住了,如果我们现在撤退,还能保留有生力量!”
      伊立修大怒:“不!不许撤退!佩特拉城从未被攻破过,从外边破城几乎是不可能的!死也给我守住!”
      “可是,王……”
      “你想抗旨吗?!赶后撤的格杀勿论!”
      ……
      ……
      一望无际的比泰多军阵中,那一抹白影犹如神祗一般,屹立在风起云涌之中,眼见着佩特拉城一块块陷落,他扬起了嘴角:
      聪慧的尼罗河女儿,曾经用同样的方法让巴比伦的通天塔顷刻间崩塌。她点燃了通天塔当作火炬,照亮了埃及兵回家的路。
      叙利亚地区有很多黑色的“污水”,旁人都视为废物,只有她知道其中的价值。而他不过是复制了她的战术而已。
      伊兹密拔出了宝剑,向军阵发出了冲锋的号令。
      冲锋的号角响起,战鼓齐鸣,排山倒海的杀敌声隆隆作响,惊醒百万兵。比泰多军的攻势如一阵狂风,挟着烈火,在战场上纵横驰骋。
      ……
      佩特拉城沦陷了……
      ……
      小小伊在地下室里经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夜,佩特拉宛如经历了一场末世浩劫。黎明的时候,外边终于安静下来。
      刚要松一口气,大批比泰多士兵破门而入。
      “所有孩子!到广场上集合!”
      小小伊被带走的时候没有哭,奈斯在跟比泰多士兵解释着什么,他没有听清,他只知道自己是一国王子,不能像其它小朋友一样哭鼻子。
      被带到广场上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小朋友在那里了,有的孩子呆愣的站着,有的孩子哇哇大哭,有的闹着要找妈妈。小小伊逐一走过他们,被带到了一处亭廊之下。
      多年后,伊密尔依然无法忘记那一刻,亭廊下站着一个银发如月的男子,引人瞩目的茶色眼眸不含任何杂质,清透却又深不见底。鼻梁高挺,剑眉斜飞入鬓,肤色晶莹如玉。一身白金色的战袍英挺而威武。
      领着他的铁甲战士们见到这个人,立刻单膝跪下,就连一向高傲的奈斯,也向他下跪。
      伊兹密看着眼前的银发小男孩瞪着蓝蓝的大眼睛也同样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一边是纯真而疑惑,一边是惊喜万分。
      伊兹密朝眼前的孩子露出了微笑,这一笑仿佛是阳光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照进伊密尔心里,让他觉得温和又安心。
      不似其他孩子的畏惧,伊密尔盯着伊兹密看呆了,他心想,这是哪来的大哥哥,真好看……
      伊兹密在孩子身前蹲下来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妈妈是谁?”
      伊密尔警惕起来,奶声奶气地说:“我不能告诉你,我妈妈说,有很多坏人想要害我,你是坏人吗?”
      伊兹密的眼睛笑得更弯了:“我不是坏人,你看我像坏人吗?”
      伊密尔观察了一下伊兹密的脸说:“嗯——,你不像坏人,坏人没你长得这么好看。”
      伊兹密被孩子逗得噗呲一声笑出声:“对啊,你看我们有一样的发色。”他拿起自己一缕头发递到孩子面前。
      伊密尔摸了摸那缕头发,眼睛里充满惊奇:“诶?是呢!”他从来没有见过跟自己一样发色的人。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伊兹密俊朗地笑着。
      伊密尔小大人一样,伸出小肉手要跟伊兹密握手:“我叫伊密尔,我妈妈叫凯罗尔,你呢?”
      伊兹密握住它稚嫩的小手:“我叫伊兹密。”此刻伊密尔的眼睛里已经冒出闪烁的星光,“我是你的父王。”
      语音刚落,伊密尔眼中的小星星已经变成了眼泪含在眼眶中:“父王……”妈妈曾经告诉过他父王的名字。
      伊密尔努力忍住不哭的样子显得可怜兮兮的:“妈妈果然没有骗我。”
      伊兹密内心却漾起异样的奇妙感,这是他的孩子,他和蜜儿的孩子……
      “妈妈没有骗你什么?能告诉父王吗?”伊兹密把孩子揽进怀里。
      孩子捏着伊兹密的脸嘟囔着嘴说:“妈妈说,只要我每天乖乖听话,按时睡觉吃饭,勇敢不哭鼻子,父王就会回来找我们。”
      伊兹密看着孩子,心里不是滋味。他无法想象凯罗尔一个人带着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惊吓,遭遇多少危险,而他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她们母子身边。
      伊密尔点点包子脸说:“我都有乖乖听话哦!”
      伊兹密却一把紧紧搂着伊密尔:“对不起,都是父王不好,父王来晚了,才让你和妈妈受那么多苦。”
      伊密尔摇摇头,努力隐忍的眼泪还是没能忍住,他无法描绘那一刻为什么那么想哭,也许是那么多天的担惊受怕终于要安下心来,他想他终于像佩奇一样有爸爸了。他像树袋熊一样趴在伊兹密身上,生怕他突然消失了。
      伊兹密忍不住朝小小伊肉肉的小脸上用力亲了口,这一刻他感觉是在做梦,他以为那早已化为镜花水月的爱,瞬间回来了顺着血液流淌至全身,填满了他的心。
      伊兹密又对着跪在地上的奈斯说:“莉莉西亚,这次你保护小王子有功,也算是将功赎罪,你想要什么奖赏?”
      奈斯的脸更紧地贴向地面:“奴婢是有罪之人,不敢要任何赏赐,只求陛下能让我继续守护在尼罗河女儿和小王子身边便心满意足了。”
      伊兹密手臂一挥:“准了。”
      ……
      这时,传令兵突然来报:“王!不好了!哈图沙方面传来急报,蜜儿小姐被元老院带走了!恐被处以极刑!”
      伊兹密的脸色刷一下煞白:“什么?!不是让你们保护好她吗?!怎么做事的?!”
      “属下保护不周!属下该死!可是处死蜜儿是太后的意思,属下无力阻拦啊!”
      “蜜儿这次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陪葬!”
      传令兵趴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起来。
      伊兹密抱着小小伊翻身上了马,大吼道:“科斯斯将军听令!”
      “属下在!”
      “你和你的部队留下处理佩特拉的战后事宜,其他人速跟本王班师回朝!”
      策马没走几步,伊兹密突然想起怀里的孩子:“伊密尔,你太小了,马上颠簸,跟着奈斯坐马车吧。”
      伊密尔耍赖:“我不要,我要跟父王骑马马。”
      伊兹密惊奇这孩子一句话里居然夹杂着比泰多语和标准的美式英语。
      “那好,你可抓紧父王了。”伊兹密顾不上细想太多,抱紧孩子策马奔腾起来。
      ……
      ……
      到了刑场,凯罗尔被绑在了火刑柱上,米达文公主以何种方式惨死,比泰多人便要以牙还牙,以同样的方式处死埃及的尼罗河女儿。
      周围民众对她的咒骂声如潮水一般,曾经她得到过多少拥戴,如今她便承受着多少谩骂。
      正午的太阳晃得刺眼,已到了行刑的时刻,凯罗尔想也许她等不到伊兹密赶回来了,但只要伊密尔能活下来,即便是死也能瞑目了。她脸色渐渐浮现出释然的笑容。
      行刑的钟声敲响,脚下的干柴被点燃,熊熊烈火将她包围,热浪伴随着浓烟滚滚向她袭来,凯罗尔剧烈咳嗽着,浓烟滚烫而呛鼻,令她窒息,也许还没等火蔓延到她身上,浓烟已先一步将她熏死了。这样也好,可以少受一点皮焦肉烂之苦。
      正这样想着,全副武装的御前护卫队冲进了刑场,伊兹密看见冒着熊熊浓烟的火柱,煞白了脸,立刻命人扑灭了烈火。
      烈火和浓烟在凯罗尔眼前散去,她看见伊兹密骑在马上,手里高高托起一个银发碧眼的小男孩,向国民大声宣布:“我与尼罗河女儿早已育有一子,我以暴风神之子、比泰多之王的名义发誓,对尼罗河女儿凯罗尔的指控子虚乌有,命元老院进行重新审判!对于此次判决的不公之处本王定将实施惩戒!”
      话音刚落,士兵已经将元老院的几名主要长老控制了起来。
      民众们看见伊兹密手中高举的孩子,无一不惊叹,月色般银亮的头发乃比泰多皇族象征,碧蓝如尼罗河一般的眼眸这世上还有谁人拥有?这孩子确为伊兹密王与尼罗河女儿的血脉无疑啊!
      伊兹密庄严地宣布:“我儿伊密尔王子,为神选之子,有权柄承袭我比泰多和埃及的辽阔疆土,有异议者必以谋反定罪!”
      民众们震惊不已,纷纷下跪匍匐在地,大声呼喊:“伊密尔王子安泰!伊密尔王子安泰!众神必护佑我王子!……”
      正午的日头正照耀在伊密尔小小的身上,他瞪着大大的蓝眼睛好奇地看着底下一群奇怪的大人们,他蹬蹬小脚,舞动着小手,向伊兹密表示自己被这样举着很不舒服。
      伊兹密终于把他放下来,抱在怀里,小伊密尔很自然地用肉乎乎的小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父王,他们在干什么?”
      伊兹密的眼中充满了温柔与慈爱:“他们是你的子民,在向你行跪拜之礼。”
      伊密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向了凯罗尔的方向说:“我想到妈妈那里去。”
      凯罗尔刚从火刑柱上被松绑下来,由于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她感到呼吸困难,视线模糊。
      一切好像做梦一般,她看见伊兹密下了马,抱着伊密尔向她走来,她用最后一丝力气从高高的火刑台上跳下,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了他和孩子,不名的泪水将她的眼睛模糊。
      伊兹密紧张地上下检查她的身体:“有没有受伤?”没有发现明显烧伤,他稍稍松了口气。
      凯罗尔靠在他的胸膛,脸上透出安心幸福的笑容:“伊兹密……我好高兴你还能相信我……”
      这是她的梦吗?临死前的幻觉?还是她来到了天堂?幸福竟是如此窒息的感觉。
      “凯罗尔,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请原谅我。”伊兹密想起之前对她的种种,懊悔不已,他心疼万分地紧紧抱住她,两人在哈图沙人民的见证下深情相拥着。
      可伊兹密却感觉挂在他怀里的人儿越来越重,松开她一看,凯罗尔双目紧闭,四肢无力垂落,她的呼吸极其微弱,早已晕厥在他怀里。
      “妈咪!你怎么了?”小小伊带着哭腔焦急道。
      伊兹密脸色铁青大声下令:“快传太医!立刻回宫!”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第六十三章 审判(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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