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
向谧眼角余光一瞥，正好看见温玉收拾好香肠包装站了起来。
他听见温玉说：“待在这里不要乱走，我要离开一会儿。”
角度原因，向谧无法看见温玉的正面，他背对向谧，面朝树林，一头对于男性而言不长不短刚好合适的黑发被风轻轻拂动。
向谧看着温玉越走越远，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树林里。
人都有好奇心，他也不例外，不同的是每个人的选择。
他的选择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才刚认识不久，温玉有自己要做的事，向谧有求于他，他们的关系是脆弱且不对等的，两个人不过是因为车祸事件暂时维系在一起。向谧无权干涉温玉的去留，更不需要去做一件可能会令对方反感的事。
更何况，该知道的事，他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想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
向谧不时往温玉去的方向望上一望，温玉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向谧说不好是多久，也许才十几二十分钟，也许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浓密的叶片和枝桠，给大地撒上点点银白色的光。
稍远处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白天稍嫌热的篝火，随着天色彻底变暗，空气逐渐变冷，也变得可爱讨喜起来。
人在野外，有一点一定要记住，在行动方便的时候，应当尽量的避免身体与地表直接接触，否则时间一长，人体核心区温度下降，人体热量流失过多，最终会导致失温的严重后果。
人体核心区温度低于30度，死亡将无可避免。举个例子，震惊世界的泰坦尼克号沉没事件，一千五百多名乘客未能成功登上救生艇，事后证实，这些乘客里仅有六人存活。掉入海里的乘客们身体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即使他们中有人会游泳，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因失温而死。
说来奇怪，吃过那不知名的红色果子后，向谧有那么一段时间根本不觉得冷了，可是这会儿冷的感觉又回来了。
向谧进了帐篷一趟，把包里装的干净衣服贴身穿在里面，穿好衣服拿着包出去，他坐在包上面，手里的折叠水果刀时不时转动几下。虽说手里玩着刀，向谧也没闲着，每过上几分钟，或是听见奇怪的声音，他都会立刻抬头扫视周围，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尤其是像灌木丛那样藏身的好去处。
夜晚，是某些凶猛的动物喜欢出来捕猎的时间。
向谧抱着膝盖，紧紧挨着篝火取暖，有时见火势小了就动手添几根木头进去，可是，即使他跟篝火挨得很近，身体上仍不可避免的受到寒冷的侵袭。
天越来越冷了。向谧把刀收好，朝前伸出双手，合在一起快速揉搓，不时朝掌心哈气。这样做多少可以使手暖和一些，保持正常体温是很重要的，除了最危险的失温，冻伤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温玉回来以前，向谧需要一直守在外面，不离开这个营地半步。这其中有温玉临走前那句话的缘故，还有一点，却是因为向谧不放心。
现在营地里只有他一个人，如果这时候他进去帐篷，就没有办法全面的观察外面了。而且在帐篷里待久了，在足够安静和黑暗，又比外面温暖许多的环境里，向谧会很容易产生困意，无知无觉的睡着。
但若是在外面，虽然温度低而冷，向谧却可以保持足够的清醒与警觉，这一点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夜幕的降临给向谧带来的不仅仅是寒冷。
白天，他要依靠耳朵去听，眼睛去看，要运用大脑来分析，尽可能的让自己避开未知的危险，但是现在天黑了，周围很安静，他几乎没办法听到篝火噼啪声和风吹叶子以外的动静，也看不清较远地方的情况是怎样的，更没有办法通过阳光的强度或者天空的颜色推测出时间大致过了多久。
因为寒冷，向谧无法集中注意力，他没有办法认真仔细的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玉还是没有回来。
向谧担心温玉出了意外，想去附近找找看。
他站起来弯腰捡起包就要背上，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要去哪里？”
这是温玉的声音。
向谧放下包，转过头，看见了怀里抱着东西，朝他走来的温玉。
“这是什么？”向谧直起身，指着温玉抱在怀里，一把茎有人的小指粗细，长约半米，叶片很像野草的绿色植物，好奇地问道。
“一种植物。”温玉把植物放下，然后对向谧说：“借用下你的刀。”
“乐意之至。”向谧拿出刀，打开，捏着刀面手腕轻巧一转，递给了温玉。
温玉接过刀，拿起一棵植物，刀尖对准茎部，从中间开始纵向划上一刀，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开口，用力向上挤，最后得到的是一种乳白色的，样子像细面条似的软趴趴的东西。
处理好这棵植物，温玉捏着那根乳白色的软面条给向谧看。
“这是植物的茎髓。”见向谧似懂非懂，他解释道：“茎髓里有非常丰富的油脂，它是很好的引火物，方便携带，比草和树叶能持续燃烧更久。”
接下来，温玉手中动作不停，他一颗一颗的，如法炮制剩下的植物。
向谧拿起一根茎髓观察，入手的触感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向谧微讶，这种植物的茎髓看着很软，摸起来却隐隐发干，完全不似他以为的柔软感觉。
“温玉，茎髓开始变干了。”向谧提醒一直忙活的温玉。
“干的可以用。”
向谧没再说话，注意力转到了地上那堆完整的植物上。
他拿起一颗较矮的植物，仔细摸了摸，发现这种植物的表皮比较硬，单用手想把它剥开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事，温玉手里有刀，所以剥起植物很有效率，问题是他们只有一把刀，向谧想帮忙也没有工具。至此，他打消了给温玉帮忙的念头，走到放茎髓的地方帮忙整理。
温玉手底下的动作很熟练，片刻后，一多半的植物都剥好了，向谧的整理工作也随之结束。
他见温玉快剥完了，便问道：“这些茎髓要放到哪里？”
温玉眼不离手，手不离刀，头也未抬的回答：“就放这里。我们要留一个人在外面守夜，到时候会用到它，记住，天亮前火不能灭。”
守夜，这个词在这里代表的意思，是将有一个人要独自守着篝火，在无边的黑暗中忍受寒冷，并且与强烈的睡意进行抗争，还要尽到警戒四周，提前发现危险并告知其他人的责任。
向谧主动提出要守前半夜，“我来守前半夜，你弄好了剩下的茎髓就去休息吧。”
“好，后半夜我来替你。”温玉接受了向谧的提议。
茎髓很快全部剥好，温玉掏出一个系着口的小布袋，拉开系绳，把茎髓放进去装好，然后把布袋交给向谧。
向谧拿着布袋询问温玉：“这个的引火物要怎么用？”
温玉：“……”
向谧：“我没有打火机，更没有野外生火的经验，所以温玉，你要告诉我引火物怎么用，还有，我要怎么才能把火点起来。”
温玉有些无奈，他拿出一对打火石交给向谧，简单对向谧说明如何用打火石点火，引火物要怎么用，以及点燃篝火的步骤。
向谧很聪明，只听温玉说了一半就弄明白该怎么做了，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先是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清楚明白了，紧接着就让温玉去休息。
“有情况叫醒我。”温玉走进了帐篷。
向谧重新回去坐下。
这时节的气候忽冷忽热，往往变化十分迅速，可能昨天还是零上十几度，太阳照的人暖洋洋的，今天突然就下降到只有几度，呼啸着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
白天还好，晚上尤其冷，城市里还好点，可要是在野外就很难说了。向谧待得这地方又是山又是树林，树木与树木间的空隙很大，根本没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风大起来直接往人衣服里吹，一阵透心凉，想躲都躲不开。
向谧只盼着千万别下雨，这时候要是赶上下雨，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帐篷不能完全阻挡住雨水带来的湿气，雨后阴冷的空气简直能钻进人的骨头里去。
关于温玉提出的守夜，向谧当时未置一词，是因为这事确实没有可争论的地方。两个人，一人守半夜，这个分配很公平合理，其次，向谧是个成年人，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孩，更非需要人照顾的伤员，再说他跟温玉才刚刚认识，万万没有熟悉到可以让对方迁就照顾他的地步。最重要的是，在可以自食其力的事情上，向谧不愿太过依赖他人。
左右无事，向谧计划起了往后的事。
从家出来打出租，原本他是准备去同事家的，他的房子有房东看着，没什么不放心的。他没有去太远地方的计划，离开本市对他而言没有好处，房子和工作不说，赵晓的案子一天没结，他就一天不能走，贸然离开只会增加他的嫌疑。
昨天晚上赵晓男友是接了电话，而且还说赵晓已经找到了，警方说他们洗脱嫌疑了，但是事情真是这样吗？谁知道那通电话是不是警方打来的？即便是，也有可能是案情遇到瓶颈，警察为了试探他们故意设下的局，毕竟这些都是一方的说辞，谁也没有看见活生生的赵晓站出来。
向谧越想越觉得可疑，后来他之所以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去投奔同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虑到大怪兽好像对他很感兴趣，如果他一脱离了大怪兽的视线就马上回家，那么大怪兽要是晚上又跑回家里了呢？很多动物都是认家的，如果是之前小小一条的蚕宝宝，向谧绝对不会担心。
但是一条蚕宝宝居然一夜之间从五厘米长到了两米多，这个惊人的数字不得不令向谧警惕，对于关乎生命安全的事情，任谁都不可能掉以轻心。
是以，向谧决定等到了同事家给公司请病假休息几天，几天以后他会调整好心情，相信到那时大怪兽的事也已经圆满解决了。
可惜他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自己乘坐的出租车会发生车祸。后来虽然温玉救了他，到现在为止他的身体没有大碍，温玉还答应带他离开，可是，他的钱包丢了，没有钱，等于寸步难行，不要说去同事家，就连离开树林以后想在公路上拦辆车都很困难。
钱包如果没在出租车上，基本没有找到的可能了，肯定是在他跑的时候丢了，实在不行，他只能铤而走险，回一趟家拿银行卡取钱了。
在寒冷与疲倦的交织下，夜晚对于向谧来说，就显得异常漫长了。
一开始向谧还很警觉，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后来一阵大风吹过来，直接把篝火吹熄了，向谧瞬间精神了不少。
这时候，温玉事先剥好的植物精髓就派上了用场。
向谧摸着黑打开装茎髓的小布袋，按照温玉之前教的方法点火，经历几次失败，终于点燃了一堆篝火。
夜渐渐深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向谧站起来活动几下僵硬的四肢，拿起背包走进帐篷。
几乎是向谧刚进来，温玉就醒了。
“该换班了。”向谧并不知道温玉醒了，走到他身边蹲下，推推他。
“辛苦了。”温玉坐起来，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很容易发现了向谧身体的不妥之处，偏白的脸颊皮肤染上了几抹红，放包时候略显僵硬的手指动作，他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向谧放好背包，在旁边躺下，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拉拉链的声音响了起来。
“睡袋借你。”
一个东西扔到了向谧手边。
向谧睁开眼，看见温玉大步走出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