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良人作伴》熊掌灯

5、波澜

　　在闲暇的时候，我也会做些字画，待数量多了，便打算拿到街上去卖掉，夏安起先是不同意的。
　　“万万不可！公子的字画怎能随意卖掉？”他对我的决定大部分是顺从的，只有在这件事上一直不愿妥协。
　　“这些字画只是我无聊打发时间的随性之作，摆在家中也无用，我想如果能贴补些家用的话也是好的，拿去卖了有何不可？”
　　“家用方面公子不必担心，夏安会出去找个活干。”
　　夏安比我年幼五岁，有些时候却让我觉得他在把我当孩子般照顾着。
　　“夏安，现在不需要你挣钱养家，我们的银子还够用好几年。”我叹气道。
　　“公子...”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夏安只是...想让公子过得舒心，不想让公子操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想要的便是这种寻常生活，当初你要留在我身边时，我就说过不需要下人，不需要伺候，我们是平等的关系。”我背对着不去看他，他让我有种被圈养起来的感觉，想到这里便有些生气。
　　“公子，夏安知错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公子...你别生气了，夏安明天就将字画拿到街上去。”
　　“你...”我转身，见他双手紧紧抓着衣摆，他大概又在害怕我会撵他离开。“我自己去便可，你平日还要照看菜园，已经够劳累了。”
　　“夏安不累，那夏安陪公子一起去，好不好？”他的眼眶微微发红，用一种几乎乞求的目光望着我。
　　我点头，不再说什么。

　　可惜天公不作美，待我们准备出门之际，天上下起瓢泼大雨。
　　接连几天都下着雨，想来是进入了梅雨的月份。我搬出来一张藤椅，坐在屋檐下面看书，聆听雨水滴落在地砖上的声音。
　　“公子，茶有些凉了，夏安为你再泡一壶吧？”
　　“谢谢，有劳了。”我合上书本，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天石阶上长了不少青苔，容易滑跤，公子小心一些。”
　　“嗯。”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这段日子他长高了些，身子依旧单薄。“你不要贪凉，多加几件衣裳。”
　　他的眼眸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朝我咧嘴一笑：“夏安会注意的，公子不生气了？”
　　我笑道：“不了。“

　　雨在下了三天终于停了，我怕书柜里的藏书会受潮发霉，等太阳出来后便翻箱倒柜，将全部的书卷搬了出来，铺了整整一院子，这些书都是我离开京城时带回来的，有我爱看的，也有父亲爱看的。
　　“夏安，我教你读书罢？”我忽然问道。
　　“公子，夏安愚笨，并不识字...”
　　“无妨，我也是一字一字开始学的。”我挑出几本简单易懂的书籍，“若是你想学，我们可以从简单的开始”
　　“嗯！”夏安显得高兴极了。
　　“那好，我下午去街上买些纸墨，顺便把先前的字画也带出去。”
　　“...院子里都是书，公子还是在家中看管着，让夏安出去，夏安笨手笨脚的，怕会弄坏那些书。”
　　“也好，我先去将那些字画包好。我记得街北有一家字画铺子，掌柜是个实在人，价格也公道些。”
　　“夏安明白。”
　　我进屋找来一块素色长布，将字画全数包好交给夏安，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些碎银：“你去街北会经过几家点心铺子，若是有想吃的便买些回来。”
　　“嗯。”谢安小心翼翼接过包袱。

　　我轻轻吹掉书封面上的灰尘，将余下的书本一卷卷铺到地砖上。
　　“叩，叩”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有些意外，这个时辰会有谁来拜访呢？
　　拉开门闩，打开大门。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一身靛青色长衫，头戴金冠，手拿檀扇。
　　“夏凝，真的是你？！”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喜上眉梢，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
　　“阁下是...？”眼前的人虽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他是谁。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他一步跨过门榄，将我大力抱在怀里，“亏我小时候那么疼你。”
　　“你是赵子俞？”我心里有些反感这般亲密，但又不好挣脱开来。
　　“你以前可是喊我赵哥哥的。”将我在怀里揉了几把后，他终于是将我放开。“我几年前曾来找过你，听说你跟你父亲搬到京城去了。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
　　“赵大哥，进屋再说罢。”
　　赵子俞是我童年时最要好的玩伴，也是唯一的玩伴。他曾在我家中住过半年，比我大上两岁，我一直喊他赵哥哥。

　　......
　　“所以我才辞官回乡。”
　　“你早该辞官了，”他呡了一口茶，“官场尔虞我诈，你这种性子并不适合。”
　　我轻笑，如果不是重活一世，我也会深陷其中。“赵大哥何时回来的？”
　　“就前几天吧，听闻你也回来了，我就急急忙忙赶过来，连上门礼都忘记备了。”
　　“赵大哥不必客气，不如今天就留下来用饭吧。”
　　“好啊，对了，只有你一个人么？”他问道。
　　“家父已经过世了，我现在和一友人住。”
　　“啊...抱歉我...你节哀顺变。”赵子俞神色一黯，“夏凝，你不如住到我那去，我在镇东买下一处宅子，你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实在委屈。”
　　“不用了，”我直接拒绝，“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不牢大哥费心。”
　　屋外传来一阵响动，应该是夏安回来了，我起身去迎。
　　“公子，铺子掌柜说可以先收下那些字画放在店里卖。”夏安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我买了些杏仁糕，我记得公子以前很爱吃的。”
　　“嗯，今天来了客人，我与你一起去厨房准备些饭菜。”我接过油纸包，所幸夏安买了糕点，不然连个招待别人的东西也没有。
　　“夏凝，我也来帮你，我...”
　　“赵大哥既是客人，怎好劳烦你下厨，你先坐会。”我径直走向厨房，夏安随即跟了上来。

　　打开油纸包，一股熟悉的香气迎面扑来。杏仁糕是那个人的最爱，我也曾跟着他爱上了这种糕点，不过现在却是连闻也不想闻。从木柜里取来一个盘子，将杏仁糕一一摆盘。
　　我将点心端到前厅，又为他沏了一壶茶。转身与夏安将满院的书本全部收拾了起来。
　　“公子，那位客人是？”
　　“一位旧识。”我随口答道。
　　“是、是京城来的么？”他显得有些紧张。
　　我朝他一笑：“不是的，别担心。对了，我们上次还剩下些腊肉，我想院子里的蒜苗应该成熟了，不过今天做道蒜苗炒腊肉吧？”赵子俞是赵家的二少爷，向来锦衣玉食，我怕他不能习惯我这里的粗茶淡饭。
　　“好的。”他乖巧地点点头。

　　傍晚，三人坐在一起用饭，桌上的人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