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看新新武林》彭羽

1、第一回

　　削壁奇峰,丹崖怪石.涧壑藤源密布,四面草堤色新.彩凤立于石窟,百鸟翩跹环绕.仙鹤清唳.山谷的阵阵清香沁人肺腑.虽说\"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但山中花木争奇.瑶草喷香.奇花布景.以胜过时日.这偏僻之境也浸春菲色.

　　那两匹马儿从轻灵净洲驶出.车上三人.那车不知行了多久.但见在此境已有三夜三日.直在谷中歇足.方往南一路行去.

　　从深谷山壑平道中绕出.才终于一片道途坦荡.

　　只见白云浮玉.曲涧深沉修竹落花.群山片片深墨.浓郁静而悠悠.四处啼鸟.繁花惊起.香石竹.水仙.幽兰.一众白色若玉的幽草矜花.丛丛铺开.只剩一片白色的海洋.

　　朝云初出.雾色如裟.风兮舞雩.渐渐烟霞散彩.日月摇光.

　　渐渐有了人烟.

　　柴屋在山.樵人乏木.民歌子放于青山.回响明亮.那小小牧童骑着牛.咬住青草.望着几只纸鸢飞于青天.路下溪水淙淙.远处民妇嬉笑.清晰悠远,那浆衣声\"哚\"哚\"\"哚\"有一下没一下,细细入耳.半是分明.那泉水儿叮咚.绿草烟烟无边.看不到前方景色.

　　马车渐徐行.

　　那两匹青骢玉马.鞍配简华.紫玲珑玉带,轻配马头.轻巧非常.又华贵不显.只见两匹马儿牵引着车.沿着道儿,轻盈度步.马蹄\"滴滴\"\"答答\"敲打在石路上.它们似乎对此径轻车熟驾.悠闲向前.

　　农人听声,侧目但见那车.车只用鹅黄色镶嵌金蜻蜓的织锦锻子包着边.裹辙细致.那一顶车盖头青瓦色.马车门扉轻掩.小窗只半开.露出玉蚕吐的青光线丝织成的帘拢.并看不见里面.

　　牧童只看到马车前坐着一双少年.只是那执鞭的那位少年,身穿浅蓝.颜色新好,顶配墨玉.带尾青飘.他衣衫轻盈.年方弱冠.只是.却是天生面如桃花.

　　哎呀.桃花脸!

　　人一初见他.只见着白莹的齿.若他腼腆傻傻一笑.会满眼一片白光阵阵桃花随他的笑铺面而来.

　　他偏头看着牧童目不转睛痴痴望着他.不禁报以一笑.

　　小牧童虽一直住在山中.却也自认是见过\"世面\" 的人呢.像前个月.山西边老五家讨了个流浪的小媳妇儿.她可生俊俏得很呢.团面如脂.见着她.山里的男人都满地哈喇子了.只说老五福气好.可他都恩耐住了.

　　这少年的白嫩天生不如那老五嫂子,可他这一笑.....小牧童顿觉眼前一片白光.金色闪闪.眩目夺人.他看着那少年的笑.手中的鞭子僵在空中,头微微后仰,不觉居然摔下牛去了!

　　那蓝衣少年见状.摸摸鼻子.好象对此十分懊恼.

　　他天性活泼伶俐,本性淳朴.因着这张桃花脸.却也惹来不少麻烦..

　　他的左手边.是一位红衣少女.刚刚及笈.年纪比他稍小.

　　正应是调皮年龄.却性子稳重敦实.她见到牧童摔下牛.直接呵呵笑出声音.

　　只见牧童拍拍屁股起身.懊恼的摸着头.赌气似的想不望这边.他到底是孩子心性.耐不住新鲜.一眨眼却又忍不住再偷觑那少年.顺便瞧瞧那位少女.

　　只见她批着一袭大红披风.一圈白兔毛细镶在边上.衬映如雪两颊.披风内是一身粉色衣裳.上衣下裙.身后放着把宝剑.内里衣襟上别住一只紫色蝴蝶.头上细长缎带的垂到腰肢.灵巧华实.牧童随不识名贵之物.但瞧着这两位打扮.总觉得华丽铺面迩来.

　　他也不懂.见马车从身后驶去.

　　那马车前的红衣少女一脸憨娇灵窍.淳朴可爱.侧头和蓝衣少年说:\"鹿哥哥.那小小牧童见你居然也跌倒呢.你也对我笑笑.让我看看.\"

　　少年咧开嘴傻傻一笑.少女摇摇头:\"人人都说你面带桃花.我却怎么没见着呢?\"少女憨憨自问.似是不明白.陷入思索.

　　少年知她性子纯直.也不打扰她.半晌两人才又说话.

　　他们这一行三人,从轻灵净州出发.来此清屏境.

　　这两人,少年名为鹿儿,是个聪灵憨实的桃花脸蛋少年.少女名为凌儿,是个通今博史的娇憨纯真少女.车内是他们二人的\"公子\".是这清屏境中的一位商人.

　　这二人只听说着清屏境,处处有好玩.人人都有趣.因此想学那<镜花缘>里林之洋的侍侧一般,才此见识人情物貌,游玩一番,方才开心.

　　那鹿儿,正皱眉望着座后仍是一片安静的车厢里.问那少女:\"她.....还没醒吗?\"

　　\"应当是没有.她昨天下午入睡.现在估计还瘫着呢.\"

　　红衣少女又从一个蓝印包袱里掏出一包核桃酥,递到少年面前:\"你先吃点吧.姐姐睡着.或许明儿会醒未可知.\"

　　少年对着百年老字号盛天源出的核桃酥摇摇头.

　　从袖中掏出几个色彩斑斓的珠子.喂了一颗给少女.少女酸得龇牙咧嘴.

　　他傻傻一笑.自己也掏了颗含下:\"我们已经进入清屏境内了.估摸明天就能到.她睡着也不伤身子.真是奇怪.\"

　　红衣少女不以为意.笑笑挠头:\"她自性懒若无骨.一刻不卧座就不自在.这也是咱们炼就不了的功夫吧...再说咱们一路行了两个月.她刚从天北的庄子回来.可没停过呢.\"

　　说完,又双眼熠熠的说:\"鹿哥哥.这次跟姐姐到清屏境来.一定开眼了.听她说此处繁华似景.人情物貌与我们之前呆的轻灵境内完全不同.这里的人好玩的紧.不如那轻灵净洲,人人学识饱满,不知享乐.\"

　　蓝衣少年握住手中书卷.看着路的前方道:\"凌妹妹,你也不必太期待.到了便知了.\"

　　红衣少女拿过他手中的书.翻到封页一看.才道:\"哎呀,姐姐她的书你怎么就这么拿着.翻着都褶皱了.不知惜书.错也错也\".

　　那名被她唤做鹿哥哥的少年摸摸鼻子道:\"她这本随笔.是我枕边书.弄折了.也是睡着弄的.不怪我.\"

　　少年抚摩着深蓝色书皮的线装书.看着上面轻灵的题字.自问到:\"<<璇玑袄儿苜蓿草>>.这名字真是有些古怪,璇玑袄儿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姐姐她怎么取的.又什么意思呢.\"

　　凌妹妹也陷入思考.两人又不再话语.

　　过了半盏茶.

　　马车行过灵幽溪径.此处比刚才更加灵秀.或是初雨而过.已是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请.芝兰瑞草环绕.雨收黛色含青.

　　两人仍无话语.

　　这时.

　　只听见第三个细细软软的声音.从车内飘出来,回答他刚才的疑惑到:\"袄儿么.自然就是衣裳的意思.在此处.意思就是外衣.就想糖衣毒药的用法一样.就是外衣么.\"

　　小鹿顺口答到:\"那这组合是怎么来的.什么意思?\"

　　凌儿也随着点头.

　　他们两人已对话两日两夜.加上本性纯直.一下不疑有他.也没注意到这答话是从车内传来.

　　\"这....怎么能告诉你呢.\"那细细软软的声音详装懊恼:

　　\"这可是一个谜语呀.若谁猜到.不管男女.我一律视为知己.心相许.这秘密.怎能就这么就告诉了你?\"

　　小鹿点头赞同:\"那也是.不能随便告诉了人.......\"他恍然醒悟.

　　对着车内撅嘴:\"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你又偷听我们说话儿!\"

　　凌儿也才恍然.

　　知道车内的人醒了,开开心心道:\"姐姐.你醒拉.你终于给醒拉.咱们快到拉.你饿不饿.紫玉和紫燕越跑越轻快呢.\"她看着紫玉和紫燕.前面两匹柔顺的马儿.

　　那细细的声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半天才回话:\"好.\"

　　小鹿显儿为车厢里的人一直听他们说话,却不回答而懊恼了.

　　立刻对着凌儿说:\"乖凌儿.姐姐说了.猜出这谜底的人.无论男女.她心相许.你快猜!\"

　　凌儿单纯的摸着头说:\"我猜....可我手边的史记仍未看完呢.哥哥.我看完再猜吧.\"

　　车里那细细软软的声音又出来了:\"哼.你少唆使凌儿.何苦浪费她心思.你一说.她当真又要去想了.\"

　　少年听她的声音祥带嗔怒.一片欢喜.也就不多说了.

　　\"如若猜出.不论男女.一律视为知己.心相许啊.啧啧.\"小鹿喃喃道.

　　马车越行越快.车辙却浅浅如一.在泥泞路上只留着浅浅的辙印.若不是绿林炼家子.也必然看不出.这车中其实负重宝物.只倒是空车一座呢.

　　两个时辰后.已是下午.三人在车内胡乱吃了些东西.

　　红衣少女凌儿忽而雀跃.马车行缓.立足不前.:\"到了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蓝衣少年鹿儿仰头见着百丈城门楼墙.不禁目瞪口呆.心生惊异.隐约见城门口牌上写着\"清屏境\"三个大字.

　　他心叹:\"到了到了.终于到了.三年前半夜路过.倒不知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名堂.今日定要好好看清楚.\"

　　只听见车里一阵碎碎响动.凌儿,鹿儿,已下马牵车.车门轻轻推开一线.想是那睡在车厢里的人了.

　　只见一双青葱手指缓缓伸出.旁人可见袖口.见\"他\"一袭玉白衫子.接着探出一个小小头颅.刚他们明明私下叫他\"姐姐\",未何此刻出现的又是一个男子装扮的书生少年.

　　\'他\'看着车水马龙.市斤声高.负手吟吟笑道:\"哎呀,总算到了.\"

　　所到何处? 那白衣\"公子\"是谁? 又往那城中何处去?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