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前提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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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让伏地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指尖习惯性地在思考时敲了敲，半响之后，他有了一个结论。
“从本质上确实可以这么说。”他注意到哈利的下颌线瞬间紧绷了一下，“对我来说最有吸引力的无疑还是那个和我拥有相似身世的‘你’。但有一点哈利你必须要明白，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我少年时期遇到的那个哈利•波特，早就不是那个父母真的被伏地魔杀死的哈利•波特了。”
“现在我所遇见、所执念于的那个哈利，是一个被植入了一份不知道偏差了多少次的记忆的、融合了在自己父母抚养下养成了某些根深蒂固的性格的哈利。事实上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得知最初的那个‘哈利’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所熟知的那个‘哈利’是你，或者说，更偏像于你。”
“而那些每一次细小的偏差在我们无法知觉的情况下不断修正着，使得整个历史——包括你、包括我——都在不断的改变。打个比方，我所追寻的那个‘哈利’就是昨天的你——你无法说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是完全相同的，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认为昨天的你就不是你了。”
“同理而言——对我来说，哈利•波特始终是哈利•波特。”
“……我不能苟同。”哈利因为激动直起了身体，微向前倾，“如果哈利•波特对你来说始终是哈利•波特，你根本不会去选择向我植入一段记忆。‘昨天的我’是我，‘今天的我’是我，难道‘未来的我’就不是我了吗？总有一天这些细小的改变会累积到质变，使得我和最初的那个‘哈利’有了天壤之别，而相反变得和完全没被植入记忆时的我几乎完全相似。按照你之前的说法，那可都是我，但你现在的做法可不是这么说的！”
情绪的激动很快引来了灵魂的波动。眼看着哈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起来，还泛着一丝病态的潮红，伏地魔立刻召来花花给哈利套了一个稳定灵魂的治疗咒语，这才及时在哈利的灵魂波动太大引发检测仪器通知医生之前，避免了他们这次谈话的提前终结。
“哈利你必须明白这一切是有一个前提的。”现在哈利的情况看上去已经不适宜谈论这个问题，但伏地魔认为有必要在现在说清楚，“你可以把那一段不断循环改变的时间看成是一个不断旋转圆环，只有这个圆环成立，我和你现在才可能坐在这儿谈论这些东西。”
“但这个圆环并不是永久性的。正如你所言，有一天这些偏差会累积到发生了质的变化，那时候这个圆环就会崩裂，历史会再次被彻底改写。到时候我们或许是陌生人，或许是仇人，不过我认为大约不会再是现在这种关系。而如果我把没有植入过记忆的你送回到我的过去——”伏地魔摊了摊手，“显然，终结会被提前。”
“那时候，‘哈利•波特始终是哈利•波特’的意义对我自然不再成立，也没有成立的必要。”说到这儿，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与不愉。他当然是不愿意看到那一刻的到临的，但这一切如同棘轮，只会向前不会倒退，目前他还没有找到任何可以阻止这种倾向的办法。“你要知道，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
他的话让哈利再次沉默。他能感觉到男人血色的眸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凝视着自己，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织成了一张密布的网，要将他深困其中。对方不愿意看到那一天的到临，可哈利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也不想看到，或许那时候反而是一种解脱……谁知道呢？
“……伏地魔先生，我不得不说你很自私。”良久，哈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找到了很多理由，无论是让人觉得你想那样做、还是不得不那样做，可归根到底你都是站在你自己的立场考虑的。你从没考虑过我是否愿意参加你的安排。”
“……”
“这个问题暂时就到这里吧。”碧色的眼睛微微阖起，哈利疲倦地说道，“至多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大概就会回来。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认为这个问题除了特瑞默就只有你能回答我。”
特瑞默这个名字一出，伏地魔就知道哈利想问什么。
“特瑞默他……说实话，他比你更像是我印象中的那个汤姆•里德尔。”哈利说，“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把自己分成了两个人？”
“你可以这样理解。”伏地魔说，他的嘴角因为哈利刚刚的话有些不悦的下撇，“他是我，但我不希望你完全把他当成我。他只是一个暂时存在的产物，很快你就不会再见到他了。”
哈利心里一沉：“——你要杀死他？”
男人颔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可以这么说。他已经有了独立的意识，这违背了我最初制作他出来的初衷，他已经没有用了。”
这句话让哈利浑身一冷，他望着伏地魔一时间有些失语。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了有些急急匆匆的脚步声，几秒钟之后，这些脚步声停在哈利的病房门口。一个黑发凌乱的男人推开房门，在看见房间中那个本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人时，瞳孔骤然紧缩。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詹姆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伏地魔，眼眸中满是警惕，“医生说刚刚哈利的数据有一段不太正常的波动，是不是因为你？”
伏地魔却没把他的防备当成一回事。他站起身拍拍袍子，对着哈利语气颇为遗憾：“看来今天我们的谈话要到此为止了。下次见面……恩，我想大概就是在霍格沃茨了。”
“你什么意思？”哈利追问道，但男人没有再回答他。伏地魔用咒语轻轻巧巧地就推开了看上去像是要和他质问一番的詹姆•波特，走出了病房。
再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哈利……你没事吧？”伏地魔一走，詹姆就赶紧走到了自己儿子的床边，心里十分自责自己刚刚居然会放哈利一个人在病房里，这才让伏地魔有了可趁之机。
“……我没事。”哈利勉强笑了笑。“我想睡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顺着枕头滑入了被子之中，他将被子拉过头顶，让自己陷入完全的黑暗里。他的身心都累到了极点，甚至都不想再考虑自己的爸爸会不会因此而担心自己。
*
将近两个月之后，哈利从圣芒戈出院了。莉莉和詹姆没有做出让他立刻返回霍格沃茨学习的决定，而是先带他回他们的家住上了几天。
房子里的一切都熟悉到让哈利鼻子发酸，他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上，看着自己亲手布置的装饰，还有墙壁上小时候自己骑着飞天扫帚玩具撞出来划痕，摘下了被雾气完全模糊了的眼镜，擦了擦眼睛。
在自己家中的这几天过的非常愉快，要不是即将到来的年终测验一直像一朵乌云一样悬在哈利的头上，他简直都不想回到霍格沃茨。哈利必须得说，在又两个月没去学校之后，他对于考试抱着深深的恐惧，并且认为自己绝对无法通过。
但对这一点，小天狼星和詹姆都持着乐观的态度。他们是这么说的：“哈利，别担心。你在圣芒戈住的这些日子一直在补习理论知识不是吗？剩下的实践部分，我们可以交替替你补课——我这么优秀的儿子（教子）怎么可能通不过一场考试？”
……对此，哈利表示深深的忧虑。
不过无论再怎么忧虑，时间还是匆匆地就从指缝间溜走了。时间很快就到了即将返回霍格沃茨的那天早上。哈利躺在床上，将被子扯过头顶，大有一副想要赖着不起来的架势。
他不想承认在除去考试之外，伏地魔在那次离开之前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始终在他的大脑中盘桓翻转，让他打从心底抗拒重新回到霍格沃茨。
“下次见面，大概就是在霍格沃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伏地魔要跑去霍格沃茨当教授吗？可现在并没有职位空缺——难道他要杀掉其中一个？不不不，邓布利多校长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哈利缩在被窝里胡思乱想着。
自从那次伏地魔离开之后，他就没有再见到对方。补课的任务在发生那些事情之后自然不可能再交给伏地魔来办，而是转交给了小天狼星和詹姆交替进行。要问他到底想不想再次见到伏地魔，那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可伏地魔最后留下的那句话，让哈利觉得他一定不会就那么放过自己。
还有特瑞默……这也是让哈利不想回学校的原因之一。特瑞默或许不能完全算是伏地魔，那他到底能不能算作是当初的汤姆•里德尔呢？他到底是怎么来的，独立意识又是什么意思？哈利事后才发现，伏地魔其实什么也没说清楚。
那自己又该怎么看待特瑞默呢？当成是伏地魔？当成是汤姆？还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新个体？抑或是说……当自己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会发现特瑞默已经消失了？
“嗒嗒嗒。”
正这一切都在哈利的大脑中挤作一团的时候，他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哈利，起床了吗？该吃早餐了。”莉莉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说完这句话之后，她顿了顿，语气微沉，“……用过早餐之后，我和你爸爸想和你好好聊一聊……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前提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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