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葬身蛛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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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仍旧不是很清醒。他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扫了几眼面前粗粝的树皮，然后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五官的知觉都渐渐开始复苏，哈利能够很明显地听到他背后不远处彼得急促的呼吸声。这些年的生活到底给彼得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他的恢复能力比起他这个年纪的普通人来说，还是差了一些的。
这样的彼得——如果自己突然袭击他，会有可能成功吗？哈利在心中问自己。他现在的状况比之前好多了，与刚才撕裂般的痛楚不同，哈利觉得现在无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灵魂或许都已经超脱了痛的极限变得麻木，甚至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恢复了一点力气，头脑也更清楚了一些。
但自己的魔杖还在彼得手里……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下手的哈利猛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让他的身体不由僵硬了片刻。一个拥有魔杖的成年巫师以及一个没有魔杖的半吊子魔法学校学生，胜负一下子似乎又变得毫无悬念。
这种认知让哈利顿时有些焦躁起来。他心里很清楚最稳妥的方法是找个机会抛下彼得直接脱身，然后等待教授和卢平他们来找自己，可只要一想起小天狼星倒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哈利就怎么也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气。
那么……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哈利低头看了看自己脖颈上的那条隐藏的吊坠，无声地问着。
这条吊坠并不具有通讯的功能，但这是目前哈利身上唯一一件让他觉得自己还不算糟糕到底的事物。或许他可以引诱彼得向他发射一道致命的攻击，接着在彼得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情况下，趁彼得放松的一瞬间冲过去抢夺回自己的魔杖。
这个想法令哈利有些心动。然而还没等他付诸于实践，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沙沙沙——沙沙沙——
这听上去有点像大量的节肢动物在地上飞快地移动，可如果只是普通的昆虫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动静才对……
哈利疑惑地隙开了一丝眼睛，身体和神经不由自主紧绷了起来。那边的彼得也听到了这些诡异的动静，惊吓般地从地上弹跳了起来。他握着哈利的冬青木魔杖四处指指，一双小眼睛瞪到了极限，手颤颤巍巍的。
“什……什么东西在那里？！”黑暗与未知的恐惧让彼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像是啜泣般的叫声，他退到哈利的旁边，单手捏着哈利的胳膊，准备一有什么不对劲就把哈利扔出去吸引那些不知名生物的注意。
沙沙沙——沙沙沙——
毛骨悚然的声音以一种肉耳可辨的速度向他们围拢靠近着。巨大的威胁让彼得完全忘记了哈利也是一个不稳定的存在，他全心全意地提防着未知的生物，却没想到就在这时手下紧紧捏着的胳膊突然用力地一转，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撞了出去。
“——啊！！”摔倒在地的彼得惨叫一声。他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凶恶又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边半靠在树上气喘吁吁的哈利。“——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久之前。”哈利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彼得认为自己还游刃有余。他紧紧攥着刚刚一瞬间眼疾手快从彼得手中夺回的冬青木魔杖，克制住自己身体不自然的颤抖。
在那一撞之后，哈利才发现自己对于自己的体力估计的太乐观了。虽然周围不明的声响给了他一个极为巧合和完美的机遇，让他在没用到最后的底牌那条项链之前就拿回了自己的魔杖，可他之前好不容易的力气也几乎消耗了大半，他如今甚至连站起来都有些勉强。
彼得当然也注意到了哈利迟缓的动作，他盯着哈利撑着树干的左手看了看，向哈利逼近了一步。“嘿哈利……听我说，”彼得劝导道，“把魔杖给我。你、你听听这周围的声音……这才是我们、我们现在最该优先考虑的。”
见哈利摇了摇头，作势要施魔法，彼得立刻停住了脚步。他冲着哈利摆出一个无害的姿势，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他额角都挂下了冷汗。他后悔了，他后悔刚刚就不应该退到哈利的身边，让后者有了可趁之机。现在要想在有魔杖的哈利面前用阿尼玛格斯变成老鼠，太冒险了。变身的时候需要灌注全部的精力，这时候如果哈利对他发射恶咒，他根本不可能躲开。
“哈、哈利……”彼得又磕磕巴巴地说道，“你现在没什么力气对吗……我、我知道你没什么力气了。把魔杖给我，否则、否则我们两个人都要完了！”
硬抢的胜算不是很大。彼得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哈利，心里计划着最坏的打算。如果待会还拿不到魔杖，他就打算在周围的怪物出现吸引走哈利注意力的一瞬间变成老鼠逃脱。至于那根魔杖——不要也罢！就让它陪着詹姆的儿子一起去见鬼吧！
彼得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耳边沙沙的声音却陡然间停顿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再一次笼罩了整个空间，沉闷的气氛让彼得的内心不由一突。
绿豆般的小眼睛飞快地扫了几眼四周，彼得嘤咛了一声，壮着胆子朝周围喊了两声。“谁？……谁在装神弄鬼？！出、出来！”他开始有些怀疑那根本不是什么魔法生物，而是有人在故意捣鬼。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方一定不怎么厉害，所以才不敢直接出来。
“出、出来啊……别再躲了！”
“我、我已经看到你了……”
…………
“别喊了，它们不会回答你的。”几秒钟之后，一个声音打断了彼得的喊话。
彼得吓了一大跳循着声音看过去，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新的人出现，却没想到开口的居然是哈利。后者依旧狼狈地倚靠在那棵树上，凭着这份支撑才没彻底倒下去，脸色倒是很平静。
他的镇静让彼得嗅到了一丝诡异。他盯着哈利看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般咧开一个丑陋的笑容：“我知道了——是、是你干的对不对哈利？！是你弄出来吓唬我的！哈……我明白了！你身上肯定还藏着什么魔法物品，你就是用那个东西发出的这些声音对吗？！”
“……是又怎么样？”哈利回答道。他语气平静，扣着树皮上斑疖的手指却泄露了一丝他心里的忐忑。那些声音当然与他无关，他是故意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让彼得怀疑的，希望这样能够阻止彼得向自己靠近。他需要再次恢复一点儿力气，只要一点儿就够了……这样才能够保证他接下来的行动。至于周围的那些声音为什么在一刹那都消失了，哈利也回答不上来。他只是在心里祈祷，希望那些并不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
彼得没有看出这只是哈利在假装，他真的就相信了哈利的说辞。这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神经过度的紧绷导致他忽略了一些细节，也或许是因为“声音是哈利弄出来，而不是什么未知的危险生物”这种说法让彼得更容易、也更愿意接受。未知总比已知的要可怕，这一点对于彼得同样适用。
不过这样一来，彼得就有些恼怒了。他觉得自己完全被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耍了，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让他想起了那个总是跟在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他们身后，被他们牵着走的少年时期的自己。
他崇拜过那样意气风发的詹姆和小天狼星，他也承认后来这份崇拜转变为了嫉妒，而现在——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这份嫉妒中更掺杂了一份浓浓的怨恨。
他尖声喊道：“你居然敢骗我？！”
“我骗你又怎么样？”哈利不客气地反问道。他看着彼得扭曲的面容，心中惴惴不安。他似乎猜错了彼得的反应，他以为按照彼得懦弱的性格他会害怕，可是彼得现在看上去好像更激动了，哈利简直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冲过来。“现在魔杖在我手里，你没有胜算的，小矮星彼得！”
听到这话，彼得发出了一阵尖细难听的笑声。“哈利，你还真是比你爸爸还要自大。你才学了几个月的魔法——你以为你就能打败一个成年的巫师吗？”他脸色沉了下来，显得他苍老又肥胖下垂的脸更加可憎，“如果你知道这些年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是怎么样一次次死里逃生的，你大概就不会以为凭你自己就能够搞定我……”
他向哈利逼近：“在你爸爸和莉莉他们假意——是的，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假意的——放了我之后，我本以为虽然失去了学校里的好朋友，但起码我还能安安全全平平静静地活着。那时候我甚至还天真地感觉到了一点儿愧疚……可我错了！”
彼得看到哈利的眼睛随着他的话瞪大了一些，觉得更来劲了。“那个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的那群手下开始无穷无尽的追杀我、折磨我。这些事情他们从来不在明面上做，大概是为了维护他们主人的形象……也是为了维护你们……”
可他才不会被那些伪善的表面所蒙骗，他知道背后的黑手一定就是波特和布莱克他们！彼得在心里无数次讽刺地想，他们失算了，他们这样只是增加了他的怨恨罢了。
“我整日东躲西藏，大部分时间眼睛都不敢闭上。可有一次我还是被莱斯特兰奇那对夫妇抓住了。他们折磨了我——尤其是贝拉那个女人！”在提到她的时候，彼得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恐惧，不过在他看到哈利随着他的靠近变得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之后，这丝恐惧又奇异的减退了一些。“在把我折磨的奄奄一息之后，这个狠毒的女人仍旧没有放过我。她和她丈夫找了个名义把我送进了阿兹卡班，还特意给我安了一个假的名字！”
提到阿兹卡班，小矮星彼得的脸色惨白了一些，语气却更亢奋了：“你、你没见过摄魂怪吧哈利！当你遇到它们的时候，你心中就一点儿快乐也没有了，只剩下那些负面的情绪在不停地翻滚着，折磨你……”说道这儿，他发现哈利整个人僵的更厉害了，举着魔杖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彼得很是不屑地想，尖头叉子他们到底还是把哈利保护的太好了，只是听听，居然就害怕成了这样，根本……根本连过去的他都比不上……
詹姆的儿子这么懦弱，这么无能。这种想法让小矮星彼得非常高兴。
“贝拉他们以为这样我就会一直痛苦直到死去。他们错了——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居然用阿尼玛格斯逃了出来！还在韦斯莱家呆了那么长的时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干脆继续以老鼠的身份活下去？”一个声音问道。
正说到兴头上的小矮星彼得，完全没注意到那根本不是哈利的声音。他回答道：“是啊……我原本以为我能够以宠物的身份，这么寄人篱下地活下去。可当我看到哈利你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年我对你们的仇恨只会越来越深！”
彼得不是没想过放过哈利，在中途他他确实起过逃跑的念头，他有那么多次机会能够对哈利下手，却最终没有动手，也是因为他害怕一旦动手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他知道一旦他真的杀死了哈利，伏地魔和詹姆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自己，那时候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可他又放不下这份怨恨，如果不是因为哈利，他怎么会落到现在这种下场？！
这让彼得陷入了两难之中，不断地反复。当怨恨占上风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冒风险对哈利做出一些伤害。事后，他又害怕被人抓住，畏畏缩缩地躲回去。这才有了哈利之前那些没头没脑的“意外”事故。
“对了。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吧？”彼得的笑容变得奇异，“现在告诉你也没、没关系，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你一定想不到，你给韦斯莱的那份巧克力里的毒其实是我下的。我知道那个丹弗勒德（特瑞默）的监护人是那、那个人，如果能离间你和他们的关系，又让你被韦斯莱他们孤立……多、多有意思！我说对吗？！”
哈利没回答彼得，只是惊恐地盯着他。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提醒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彼得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哈利在看的似乎是他的背后，可他没有细想，只当哈利是被自己的话给吓愣了。
这时之前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它问道：“看来你怨恨的人之中，不光光只有哈利一个人。那么虫尾巴，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来直接找我报复吗？你的旧主人可一点儿也不介意你来给他添一点小小的娱乐。”
这次，彼得总算意识到和他说话的不是哈利了。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侧不远处倚在树上的男人，男人红色的眼睛冰冷地看着他，像是一条正在吐着信子的毒蛇。看到彼得看向自己，他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中略带遗憾：“可惜……连这最后一丝娱乐我大概都享受不到了。”
“……？！”
彼得扑通一下跌倒在了地上，但伏地魔看上去却没有动手的意思。正当彼得燃起了少许希望以为自己是否能够逃过一劫的时候，一滴黏胶状的东西突然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彼得不解地抬头望去，结果就看到了一对在黑夜中依然发亮的眼睛。
一只巨大的蜘蛛不知道何时爬到了他的身后，在彼得看向它的同时，一口咬了下去。而在最后一秒，还是决定救彼得一马的哈利，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半截尸体，发出了一声惨叫。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葬身蛛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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