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囚郎(后羿同人）》日*方

1、只羡鸳鸯不羡仙

　　太者，广大之名。一以不二为称，言大道旷荡，无不制围，囊括万有，通而为一，故谓之太一也。东皇太一：东方最尊贵的天帝之神

　　九重天外天，雨帘云栋，繁星堆砌起台阶，月华铺就的地面，两头麒麟一左一右守卫着东皇府。

　　已经看了不知道第几个一千年，宛若素波银涛翻涌变化的彩云也好，在无尽黑暗中劈开天幕的雷电也罢，这些景色很久以前就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了。侍奉他的仙人仙女，熟悉到陌生的地步。漫长的岁月中，对自己而言，他们变成了自然而然的存在——就像是用惯的茶杯、大厅中的柱子这样的存在。

　　东皇最喜欢穿火魄制成的红衣，注视着里面流动的火光，好像从眼睛映到心里,消融一点点的冷清。时间让他感到困惑，当太阳落下自己的工作结束，他有时会在云月之间中长啸吟游，排遣胸中的那份抑郁。常来拜访他的熟人就是牛郎了，其他的仙人已经习惯了固定的作息，各司己事几百年才出门一次。

　　牛郎和织女虽然被天河隔住，但牛郎只是渡不过河去。河这岸的地方无论上下他都是可以畅行无助的。这是王母给他的一点恩德，再不情愿，牛郎也是她的女婿。

　　他们的结识还有点儿意思。牛郎的两个孩子趁他忙着做家务，一起出去玩，不知不觉逛到了东皇府。

　　东皇正躺在寝宫屋顶，看海市蜃楼取乐消磨时间。厌倦中听到自己寝宫内有孩童嬉笑的声音——自己不熟悉的声音。他虛掷下手，旁边谄媚变幻的云彩便碎裂开消散掉。

　　东皇怕吓到他们，没有动用法力。为了抓住两个小顽童，上上下下跑得自己出了一身细汗。自从成仙他许久没有这样了，觉得高兴，心脏都在砰砰地跳动。三个人一起躺在屋顶观云，孩子永远都不缺乏想象力，编出许许多多的故事来。东皇惊奇的发现,同样的景致在他们眼里会变得那么有趣。

　　当牛郎道歉领孩子回去时，东皇直接了当的提出把孩子留下借他玩几天。朴实的牛郎都汗颜了，很认真的给他解释了一下：孩子不是养来玩的，更不是能随随便便借人的。不过答应他，自己可以经常来他这讲些人间事给他解闷。

　　东皇就算不太满意这个承诺也只能这样，两个小的换一个大的，总比一个人都不来强。

　　太阳宫的花园，会随着东皇太一的心境变化，天上本来也就无所谓四时节气。往日这园子都是他手下的花仙料理，布置得繁花似锦以配得上这金光熠熠的东皇府。今日太一烦躁地把花仙赶了出去。

　　所以牛郎来到时看到的景象就是这样，千花百草凋零，蜷缩，色彩被抹去留下枯黄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丑态。东皇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上擎着鱼竿坐在这萧瑟的雪景中。

　　牛郎向来心地最善，怜惜的抚摸着含泪的花叶，皱眉上前问他：“你怎么好拿这花花草草发脾气，它们本来寿命就短暂，极尽了努力才开得出花长得出叶来。”

　　东皇冷冷地瞥他一眼：“无碍的，明天花仙会把它们复原。呵——这么久你居然还不知道，天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泥土。所以这些花草都是虚像，再或者便是灵芝仙草，琼枝玉树。不是死不了的就是本来就不存在的，你担心什么呢？”

　　牛郎为自己的无知羞愧了一下，不耻下问道：“东皇在做什么？这园中连个池塘都没有，又为何执着鱼竿？”

　　东皇淡淡地道：“我在钓雪。”

　　“钓雪？”牛郎拍拍耳朵，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东皇点头说：“是钓雪，若是钓鱼到最后都钓不上鱼，那与我这钓雪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样是消磨时光的法子，何必大惊小怪。”

　　牛郎今天可不是听他嘲讽来的，对他说：“我来东皇府做客不止一次了，作为回礼，今天邀请你来我家。屋子都已经收拾干净了，两个孩子也吵着要和你玩。东皇是去还是不去？”

　　太一把鱼竿抛下，起身抖掉残雪说：“当然要去，请牛郎前方带路。”

　　天河。牛郎既恨它阻断他们夫妻，又惊叹于它的美丽。群星汇成的河水平日都是缓缓流淌，满布星云形成的旋窝。只是他一游过河中间的分界线，水流就会突然变得湍急。急促得快要将他的身体撕裂，每前进一步流速便变快一分，每一滴水都化成细针刺透他的细胞，剧烈的疼痛阻断了前进的可能。试了几次只好作罢，接受了一年鹊桥相会一次的结局。

　　嘱咐东皇不可过河界之后，由着他们一大两小在河里游水嬉戏，牛郎自己回屋准备招待东皇的晚餐。

　　东皇浴水而出，身上散布着星屑。轻轻招招手，天边烧得火红的烟霞主动飞过来，变成样式简洁的衣裳笼在身上。他将长发挽起，随手从玉树上折了带着半开晶花的琼枝将头发插好。进屋与牛郎攀谈，两个小孩儿在河里玩的不亦乐乎，在银河里摸流星，抓着它们的尾巴，不让它们游开。

　　“牛郎啊，这银河的尽头是哪里呢？”牛郎奉上香茶说：“大概是人间吧，在人间有时人们会看到流星雨。而且潜下河水你能看到银河底部映着人间的样子。”

　　东皇接着问：“那人间和天上比又如何？”牛郎据实以告：“人间充斥着七情六欲，有好人，有坏人。有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拼死助你的人，也有毫无缘由就会上前打你一巴掌还嫌自己打得手疼的人。形形色色参杂在一起，虽然比不上天上，但很是热闹。”

　　在东皇印象中，每一千年自己受邀去参加的西王母的蟠桃宴最是热闹，但也不过是聊聊天，看仙女起舞，享受下仙朝贺。大家最喜欢围着的是黑漆漆的灶王，他们讲的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够其他仙人回味很久。这么一想，不知道人间要比天上有趣多少。

　　回到太阳宫中，他命人时时留意人间有关他的消息。天上神仙不能随意下凡，不然人仙混杂岂不法纪全无。必需是在人间受到大型祭拜，才可以下去。财神是最经常出现在下届的神仙，也因为这点，他被别的仙人妒忌，在仙界的人缘不是很好。

　　东皇耐心等待机会，若是能到人界，他也要想七仙女一样寻个爱人带回天上。东皇太一做为主神，不用担心人仙不能相恋这种九重天下的仙界规矩，西王母和玉皇大帝还管不到他头上。到时候，一定要生好多娃娃，既然不能借别人家的娃娃玩，自己家的娃娃陪自己玩，总没问题了。下次他一定要捉迷藏捉个痛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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