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顾西爵

1、娃娃亲

　　1、北上
　　大学刚毕业，向晓色看着身边好多人都跑去考公务员了，闲着也是闲着也想去凑上一份子。于是回家跟她爹说：“您不是说有认识的战友在当大官么？你女儿想考公务员啦，您发力发力呗。”
　　向老爹一听，挺骄傲的，一向生活懒散没啥积极性的女儿想为祖国效力了，小夸了一番后马上就给当年的站友现在在什么厅里当什么长的打去了电话，对方一听，也即刻说：“你老向的女儿那就是我女儿，你让她来我这边考，我罩着。”
　　向晓色啃着瓜问：“哪呀？”
　　“北京。”
　　瓜水甜得呛着了，她是想考公务员看看，上了就做一名不贪不乱纪，该做的做完，但是确定没啥大作为的人民公仆，考不上拉倒再找别的，可皇城脚下的公务员？平民太高攀了吧。
　　向爹却拍胸脯表示，他那站友可牛了，只要你自己别掉链子基本问题不大。
　　向晓色眼角一阧，最后还是报了那边的名，秉着“没过去京城那就去旅游一趟吧顺带考试”的心态去了。
　　一下飞机，遇上沙尘暴，向晓色心说是吉兆啊，如同黎明前的暴风雨不是。刚开机，电话响了，老爹战友派了人来接，向晓色想自己也有专车接送的一天，对面说：“到了么？”
　　男的，声音挺低沉，向晓色东张西望，说：“到了到了，出来了，我穿了一身红，大哥很好认的，看到了吗？”
　　对方似乎因为什么而停顿了一下，方才道：“你还是站那别动吧，我过来。”
　　“好好。”向晓色收了线，翘首等着。
　　然后，向晓色看到了自己活到二十四岁见过的最酷的酷哥，黑色衬衫，牛仔裤裹着长腿，戴着墨镜，头发理得很短，英气得一塌糊涂，向晓色偷瞟了好几眼，以为做得很无形无色，结果这酷哥直接走到了她面前站定，“就这点行李？”
　　“啊。”向晓色傻了，“您是司机？”
　　酷哥没接茬，直接拿过她手上的行李袋，甩下一声“走吧”就直接起步了。向晓色马上跟上去，心里转了好几转，老爹的战友果然牛掰啊，连司机都派那么拉风的。上车后，很识相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而车也是普通型的轿车，向晓色小心翼翼问：“贵姓？”
　　驾驶座上的人瞥了她一眼，墨镜已经摘掉，向晓色终于体会到了一词“目光如炬”，然后听到他说：“免贵姓秦。”
　　“哦哦，您是秦叔叔的儿子吧？”我去！我就知道，这气场能是司机么？
　　对方从喉咙里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向晓色心说您爹让您当司机一定挺不爽的吧？我也不爽啊，压力山大啊。
　　车子开了将近一小时才到了向爹战友秦叔叔的家，不算市区也不算郊区，房子也是不大不小，向晓色一进门，就被厨房里出来的中年美妇拉住了手，“晓色来了？来，客厅里先坐着，饭还在做要等会才能吃。秦轩没欺负你吧？哎，你周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的，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向姑娘真心不知道该先回答什么，就一劲儿点头，“嗯嗯嗯。”
　　秦轩把行李放在客厅后，说：“我睡下，饭不吃了。”
　　秦夫人说：“行，你去倒下时差吧，晚点叫你。”然后对晓色说，“阿轩今天上午刚从美国回来，出差了一周，这孩子就是工作狂。那等会就跟阿姨两人吃吧？你秦叔叔午饭是在单位吃的，不回来。”
　　即使才接触没一会，但向晓色已经觉出来了这阿姨思绪很跳跃，“好好。”虽然父亲说在这边的几天住在他战友家，但是她是果断决定住旅馆的，主要是她还要去玩啊，住别人家多不自在，结果饭中她跟热情的阿姨说明后，被告之：“那怎么行？别不好意思，你看，你跟阿轩可是定了娃娃亲的，我们可是一家人。”
　　“啊？！”目瞪口呆的向晓色站起身，然后因为动作过猛打翻了手边的橙汁，华丽丽地又惨叫了一声。
　　秦夫人赶紧拿了毛巾给她擦，“没事没事，回头你把毛衣脱下来让阿姨给你洗下就行了。”
　　“对不起……”实在是尴尬，最尴尬的还是那什么，娃娃亲？！谁来告诉她真相啊？
　　突然身后有人说：“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向晓色回身，不正是她刚刚才得知的娃娃亲对象吗？穿着浅色家居服，眯着眼看她。向晓色深呼吸，“抱歉啊，要不您回去再接着睡哈？”
　　对方看着她，最后转头，走到餐桌前，拉开她旁边的位子坐下，盛了一碗汤，慢慢喝起来。
　　秦夫人呵呵笑着看着他们，满脸欣慰。向晓色看到阿姨的表情，内心凌乱，我真的只是来旅游顺便考试的……怎么感觉重点完全变味了啊？

　　2、考试
　　最终还是住在了秦家的客房里，晚上向晓色跟她爹打电话，竟然关机！从小没妈的孩子火大了，“回去收拾你！”
　　第二天一早赶考，唯一庆幸的是，是阿姨送她去的，据阿姨说，“阿轩去公司了，他说你考完了跟他联系。”
　　向晓色只能干笑，“好好。”考完我就去玩儿去了，昨儿到现在，精神压力太大，一定要去放松放松才行。送走阿姨，进考场。卷子发下来，向同学就觉得坑爹，这都什么破问题啊，一道比一道意识流。糊里糊涂把脑子里能想到的都写了上去。铃声响，跟着人群涌出考场。
　　肚子饿得要死，用手机搜索了一家京城特色小吃，屁颠颠打了车去，一坐下手机就响了，正是昨天阿姨让她存的“阿轩”，向晓色神情一凛，接起电话，对面问：“在哪里？”
　　“吃饭呢。”
　　“不是考好了让你打我电话吗？”
　　“呃，您忙吧，我自己吃就行了，那啥，我这边有大学同学在，下午考完后我可能会去她那玩一天，今晚就不回你们家住了，麻烦你跟阿姨说下吧……”
　　“我问你在哪？”
　　旁边一桌的大叔手机洪亮地响起月亮之上，向晓色脱口而出，“月亮之上。”
　　秦轩收了线，向晓色摸着额头呻吟，真是意外！
　　隔天跟大学的姐妹小紫姑娘玩了一趟京城，最后小紫对妄图想要考京城公务员的向同学语重心长道：“没戏的，死心吧。不说面试，笔试以你的能力也危险，不是我看不起你，是真心你不是读书的料啊，还记得当年考四级吗，MM你考了几次？”
　　向同学愧不敢当，“六次。”
　　小紫说：“所以，放弃吧，还是跟姐姐我一起另谋出路！”
　　“什么路？”
　　“找一枚高富帅把自己嫁了！”
　　向同学嘴角狠狠抽了抽，这条路更不现实吧？
　　傍晚，两人凑了钱跑王府井挑了一家高档饭店进去，向晓色是想了却自己作为吃货“有生之年要吃一次贵到心酸的大餐”，小紫则是想去撞高富帅的。结果，还真的就撞上了。
　　向晓色在那里遇到了秦轩，以及他身旁三位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
　　其实是进门的秦轩先看到她的，虽然大厅里人不少，但是她那一身橘色运动装，实在很惹眼，虽然长相普通，哦，她那头长直发倒是也挺漂亮的，秦轩在心里淡淡想着，然后跟身边的人说了声“等会”，朝她走了过去。
　　“玩好了？”
　　向晓色吓了一跳，看到是他，又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来吃饭。”
　　“哦哦。”向晓色讪笑一声，“真巧真巧。”
　　“今天回家睡么？”
　　“回的……”怎么这对话那么暧昧的？不过今天确实要到秦叔叔家，因为考试那天没拿换洗衣服出来昨晚睡小紫家都没洗澡，“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您自便吧。”
　　跟秦轩一同进来的三人也过来了，有人开口笑说：“刚以为是你公司客户呢，没想到是两美女，秦少，不介绍下吗？”
　　秦轩看着向晓色说了声“我未婚妻”，然后对未婚妻道：“那你回去打车小心。”跟对面的小紫点了下头，最后对那三人说：“走吧。”
　　向晓色泪奔了，您这短短的三秒钟话里信息量也忒大了吧？
　　可高富帅团队已经走了。
　　小紫用力捏了向晓色的圆脸，“小样儿，从实招来。”
　　“招什么招啊？我都想要求解释呢。”向晓色苦着脸说，“估计是闹着我玩儿呢。”
　　“玩儿？不能啊，他看你的眼神多深情多专注啊，我一大校花摆那都不多看一眼的！他爱你爱得深沉啊亲。”
　　向晓色无语凝咽。
　　饭后，两女人凑死凑活凑出来的钱没用掉，因为服务员告诉她们，你们这桌秦少已经买好单了。
　　小紫送她上出租车前，义正言辞地说：“妹啊，发达了别忘了姐姐。”
　　“P啊，姑娘我考完试就回家了。”笔试成绩要四十天后才能过来，反正自己也觉得肯定考不过线，还不如早早包袱整整回家去，再另作打算。
　　结果，当晚秦夫人跟她说：“别回家了，在这住着，跟阿轩多熟悉熟悉。再说，你爸前天跟着他单位的那考古队又出去了，归期还不一定呢。你爸没跟你说吗？”
　　没啊！向晓色快要吐血了，有这样不靠谱的爹吗？
　　就这样，向晓色在这边住上了。
　　每天陪着阿姨买菜，做饭，织毛衣，看偶像剧……幸好幸好，除了早饭和晚饭时能见到一下他，基本两人没什么交集。而秦轩比她大五岁，性格又属于沉默是金型，更是没什么交流。所以，向晓色这从小没妈的孩子在跟着美丽又开朗的阿姨混的小日子里，还是觉得很幸福的。以至于都有点把秦家当自己家了。
　　这天早上揉着眼睛起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咕咕哝哝地说着，“阿姨，我刚梦到跟你去抽奖，我抽中了一款豪华的手机……”
　　“我妈出门去了。”
　　向晓色清醒了，立正站好，说：“你，你还没出门？”
　　坐在客厅沙发里看新闻的秦轩说：“今天休息。你去洗漱下，带你出去。”
　　“去哪？”
　　“约会。”
　　“……”

　　3、先上车了
　　向晓色结婚了，在第一次约会后的半年，公务员考试第二次落败后。
　　首先有必要提一下那头一回的考试，笔试过了，对此向晓色本人和小紫MM都很惊悚。秦叔叔很开心，跟晓色说了半天面试时要注意的地方，还说你考的那部门主考官是他徒弟，刚正不阿，让她安心地去吧。向晓色心说，我们貌似是在走点后门，跟刚正不阿什么的不是很违和吗？
　　面试当天，秦轩陪着她去了，不过他就是坐在外面用手机看新闻。说起来，他们那次“约会”，在男方说了“我妈等会要叫些朋友过来打麻将，我们别在这打扰他们”后女方不得不跟着出了门，两人去逛了逛，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回来前男方给女方买了一款超级豪华宽屏手机，让一向大咧咧的向晓色深深的……窘了。
　　再回到第一回面试，向同学没过，秦轩说，不意外。
　　秦叔叔的徒弟事后来报告说：“师父，您老这战友的女儿太实诚了，她说考公务员是为了混口饭吃……”
　　当时是在餐桌上，正往嘴里扒了口饭的秦少爷硬是呛出了饭。
　　第二次公务员考，向晓色是回自己家这边考的，这次是干脆连笔试都没过。她死心了，而就是那天，郁闷的向同学在小饭馆里跟朋友喝了点小酒，然后接到了“阿轩”的电话，“我在你们市出差。”
　　豪情万丈的向同学看都没看清楚是谁，只觉得这人声音耳熟，也够好听的，就说：“今天我心情不好，好，就你了，今晚来陪本姑娘吧！”
　　众人起哄，“小色真绝色啊！”
　　“那是，我是谁。”收线，继续喝。最后喝高了的向同学在出饭馆后被一人接手，为何众人没有反对地将向同学交给了陌生人？一是这男人一看就是好人，呃，好吧，这理由牵强了点。二是因为向同学一看到人家就去挂人身上了，还一直在说：“你来啦，我等得花儿都谢了，来摸摸，让我摸摸嘛。”
　　众人不忍直视地对那帅哥说：“那就拜托你了。”
　　没有众望所归的酒后乱性，但是，第二天醒来，向晓色迷迷瞪瞪地东摸摸西摸摸，“什么东西啊，暖和，真舒服。”
　　秦轩沉吟，“反正要吃的，早吃晚吃应该没多大影响。”然后他问了抱住他的人，“知道我是谁么？”
　　向晓色抬头，圆脸红扑扑的，眼睛微微眯着，像只小猫咪，她还不是很清醒地说：“秦轩？”
　　“知道就行了。”
　　于是乎，相知相许之后就相濡以沫了。
　　再次醒来，向晓色对着旁边看着她的人，慢慢想起一切，然后毅然决然地说了一句，“我会对你负责的。”
　　秦大少爷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当然不是害羞，是无力……
　　其实，向晓色觉得，自己活那么大，喜欢过的帅哥不少，但唯独在看到秦轩时，心里的小鹿才会乱蹦跶，但是她起初一劲儿在装高贵冷艳，直到离开了他一段时间才知道，原来那就是真爱啊，咳咳。但她一直摸不准秦轩对她是啥意思？感觉要不要都无所谓。
　　所以在两人发生了少儿不宜的关系后，向晓色很严肃地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
　　秦轩：“还行。”
　　“美吗？”
　　“一般。”
　　“性格呢？”
　　“就那样。”
　　“算了，看来我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我还是趁早回头是岸吧。”
　　秦轩扶额，秦少爷自认自己只比这丫头大五岁，为什么有种两人隔着鸿沟的感觉。想到她之前在看的什么偶像剧，一把将要走的人拉回来，按在了墙上就给吻住了。向晓色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两下，就果断从了，两人吻着吻着就上火了，一边互脱衣服一边往房间挪去。这是秦轩自己在北京的住处，向晓色是被他吃掉后打包带过来的，他说的是，“我妈挺想你的。”向小妹妹就这样被亲情攻势给勾来了，结果秦轩是先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公寓里，然后发生了以上对话，以及后面的激情戏，两人都是刚沾□□，向晓色是年纪还小，秦轩是传统的人，不是要结婚的不会发生关系。所以，两人在首次尝到□□的甜蜜后，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咳咳，有点一点火就着的趋势。
　　第二次床事后，向晓色按着腰，咬牙切齿地咕哝：“太丧心病狂了！”
　　“才三次而已。”
　　“亲，你想做一夜七次郎吗？”
　　“可以试试。”
　　“不要不要，我说着玩的！啊！秦轩你这禽兽，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明明很冷酷啊！”
　　“那是装的，跟你一样。”
　　“……”
　　两家大人原本还想让小两口慢慢培养感情，毕竟“娃娃亲”在现代人看来是挺不着调的事，如果最后还是没感觉，也不会强迫他们，结果小两口很给力，在春节前爆出了“已有实质性关系”的消息。
　　如此，传统的两家人自然就要筹备婚礼了。

　　4、减肥
　　婚后，秦轩不太管她，采取放养式。她爱干嘛干嘛，工不工作也随她，反正他有足够能力养活她，还能把人养得很圆润。
　　“我要减肥！”向晓色快疯了，婚后半年重了足足十斤，以她一米六的身高，如今都快破一百二了，脸自然是更圆了，于是，这天晚饭，向姑娘再一次发誓，从此不吃晚饭，要减肥。
　　秦轩在那咬着排骨说：“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拜托，你不要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好吧？尤其还是在我面前，简直是大逆不道！”
　　“很好吃。”
　　“那也不要吃出声音来，秦少爷你的教养呢？”
　　“呵。”
　　“呵什么呵啊你？气死我了我回房间了！你吃完洗碗！”
　　秦轩弄完进房间时，她眯着眼躺在床上，肚子在叫，于是秦少去厨房里拿了块起司蛋糕，再度上床，一只手托着蛋糕，另一只手的食指抠了块蛋糕，伸到她唇边，向晓色躲了两次，最后咬住了那根手指，小胖妞含泪破了誓言，就这样几番喂食后，又玩出了火。
　　半块蛋糕被蹂躏在了床单上，向晓色坐在秦轩身上，合着哭音断断续续地说：“我想减肥……”
　　“多做运动好了。”
　　“不……”
　　“你这样抱起来舒服。”
　　向晓色哭了，“我要穿漂亮的衣服。”
　　“你不穿更好看。”
　　向晓色咬住身下人肩膀，“流氓流氓流氓！”
　　秦轩抱住她翻了身，向晓色软在床上，两人全身都是蛋糕，黏糊糊地粘在一起，晓色没力气了，却也不忘在那咕咕哝哝地骂他无赖流氓下三滥。秦轩咬住了她嘴巴，更用力地在她身上耕耘。
　　国庆节，秦轩带向晓色去参加了朋友的婚宴，晓色看到那新娘子的时候瞬间就羡慕嫉妒恨了，多美啊身材多好啊气质多出众啊，再对比一下自己愈加丰满的身材，向同学果断愤世了。
　　回家后例了一张三十天减肥表，最后一排大字，再违反，就胖一辈子！
　　秦轩看到后，摇了摇头，啥都没说。但那不相信的眼神深深出卖了他，向同学看见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看不起我！”好像结婚一年来都没吵过架，要不要吵一次来增进点感情呢？
　　“没有。”
　　“你明明就有。”无理取闹模式全开，“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秦轩看新闻ING，“爱。”
　　耶？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字眼，貌似从未听他正式说过，算了，继续无理取闹，“那新娘子那么漂亮，对比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好看了？”
　　“没有。”
　　“你明明就有！”
　　秦轩叹气，转过来看着她，“老婆，你能换点词吗？”
　　“……”
　　最后那减肥计划，还是没有遵守，因为向晓色怀孕了。于是就是婆婆每天煮补汤来给她补，向老爹也寄各式各样的补品过来，而秦少爷则是更直接地把关她的饮食，“来，乖，再吃点，你一点都不胖。”
　　“不胖你妹啊！”
　　再违反，就胖一辈子！向同学终于泪流成河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