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杀她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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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我熄灭华旗大厦12楼A座405室的灯，开车回家。沿着北京路左转南下，上了高架桥下建设大道，过护城河从北门进西门出，就是位于六环以外的住宅区。一如往常的顺畅，全程绿灯，离开收费站我扭转方向盘如常加速。
这一带有个不成文的比赛，每个经过这里的夜班车都要遵从这个规则——原地漂移。
今夜吹着风，树影摇曳，月不见影。音箱里的新闻声令人分神，错把加速当刹车：“明日八号风球‘萨利’袭击我港，敬请广大市民做好防范准备。红港电台特别新闻报道。”
“嘣”一声，后车尾好似撞上了硬物，我回头张望，只见一对细长匀称的腿隔着车窗摇摇欲坠。心脏猛地加速，虚汗如雨下，我手腾脚震熄掉火，顾不得外面狂风乱舞下车看个究竟。
是个打着红伞的女人，长发如瀑，风吹的更劲了舞动她的发丝，露出狐媚的一张脸，圆瞪的眼睛仿佛在诉说人世的不公。
她瞪着我，已经没有呼吸。
雨点好像从路灯后洒下来般，四周死寂一样，我迅速镇定抱她的身体下来放在副驾驶上。我走回驾驶座上，做深呼吸，然后启动汽车将她抱在怀内。无论谁从窗外看入，都会觉得我俩情深无比。
握住方向盘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这一次我再没出错。
她的身体渐渐发凉，我单手开车反而越开越顺。电视广告经常讲：“生命无Take two！”，未遇上关乎生死的事，人们宁愿相信直觉也不愿意相信经验。
现在，所有读过的，听说过的侦探小说桥段不断在我脑海横冲直撞，杀死一个又一个脑细胞。
不可以活埋，明天八号风球一过，大雨冲刷肯定会露出马脚。
短时间内没有全套的工具也无法肢解，眼看快要到家，我还没有好对策，不禁头痛。她的眼睛不知何时阖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你倒好，死了就一了百了。可怜我还要善后，你不会是看我后生靓仔，才故意撞上的吧？”我疯了么，对着尸体自言自语。
好在她比我女友万语安静，不然我这话被万语听到，即便是死了都要醒过来掐死我。从后望镜看她，越看越觉得顺眼，柳叶眉，鹰钩鼻，艳红唇。还有一大美德——死人是最保守秘密的人。
一个大胆的想法悄然产生——就当她是我捡到的一个女朋友，如何？
我开始列举有利条件，独居，家中冰柜闲置多时，地处偏僻，邻里感情淡薄，父母亲远居加拿大。
以上，我完全有能力养活一条尸体。
这算不算勇于承担后果？
我停好车后将她安顿在冰柜里，按照安培健二的《藏尸指南》第一步是先用福尔马林擦拭身体，但我不愿意她年轻的身子沾染上难闻的味道，便把浸泡凤爪的汤汁倒在毛巾上稀释后使用。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小吃，闻着熟悉的味道，竟是非常安心，这是万语不曾给我的。可转念一想，如果要我和一个冷冰冰的尸体共度余生我是不愿意的。
即便她貌美如花不哭不闹，不需要送花，不强求戒指，但都不及一具温热的身体来的紧迫，虽然万语只有在撒娇时才温柔。
对待她如同对待艺术品一样，需要小心翼翼，无论是污渍或破损都会破坏她的美貌。
她紧闭双目，睫毛如扇翼轻盈的怕打碎谁的美梦，一字丰唇尽诉风情，线条优美的锁骨，圆润的肩头……请原谅我的词穷，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词语可以描绘呈现在眼前，堪比雕塑的完美比例。
我握住她的手，有点儿后悔刚刚的失误，不然她的存在是多么绝佳的约炮对象。是啊，试想想，风雨摇曳的夜晚，树影婆娑，孤身女郎……
打住，再往下想便活脱脱像一本□□的开头。
关上柜门，我洗漱完毕倒头便睡，许久不曾的舒心，临睡前还打趣自己她会帮我看门。
果不其然，台风当夜袭击，首当其冲的便是郊区沿海地带。大雨敲打窗棂，积水哗啦啦地流入地下室，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听到谁在召唤我：“救救我，水好冷。”
不会那么邪门吧，我一个激灵翻身下床鞋都没穿跑到地下室，除了门口渗水之外其他地方干燥得毫发无损，打开柜门，她还是一副安详的样子。
“不要吓我，好不好。”不知不觉我的语气竟像是在哄诱爱人，在我眼中的她好似笑了，实则不是。
果然一个人住太久，思觉失调了。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可我为什么依旧独居一隅？不外乎是都市男子不愿意有所牵绊所导致，和另一个人共处一室也是需要耐心、忍耐、包容心和好脾气，我清楚自己不是，为了维持和万语的恋爱关系一直到结婚前，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拒绝婚前同居。
事实上，这个办法不错。但到这一刻，我真的很希望万语能在我身边，至少暴雨风急之际有个人可以让我拥入怀内，仅此而已。
可此时的我，已然是回不了头，杀人，藏尸足够我将牢底坐穿，永不翻身。再看看她，真正的无忧无虑啊。
收拾好后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完成未完成的工作。这时，万语的电话打过来，很是着急的语气：“路显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水进屋，阳台的植物记得收回室内，免得砸到行人或者私家车。肚子饿就吃杯面，上次去你家我收了几杯面在储物柜里，应该还没过期。”万语一口气也不喘地说完，我听着，眼睛渐渐热起来：“蠢材，我知啦，你都要注意安全。信号不好，先挂了。”不等她说完我便挂了电话，现在才醒觉做了错事，真是后知后觉。
千千万万个妙龄女尸，都不及我的万语可爱皱眉。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绝命毒师》中白老师曾经用□□溶解了一个意外闯入毒贩的尸体。或许，我可以学以致用？
可一旦失败，将是万劫不复。
风头更劲了，我握住她的手也一同冰凉，只能说对不起了。
台风走了之后我回去上班，动用职权从仓库带回□□。下手前我用力记住了她的样子，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居然不是我的女友。
“安息吧。”
等待的时间里我屏息静候。
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不可置信地靠近她，她依旧安然无恙娴静如初。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正在此时，大门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警车的声音是警匪片千篇一律的台词：“路显，你已经被包围，请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蠢货，我根本就没有武器好吗？
对于警察破门而入弄坏上万元的防盗系统，我到宁愿乖乖开门交代一切。
原来我偷取化学药品时被监控录像拍到，敬业的保安主动检举揭穿我罪行，然后是善良的邻居先生举报了我，一环扣一环我终于把自己送进苦海。
“现在不是事必要你讲，但你所讲的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笨重的手铐“啪嗒”扣住我的手，“我想知道尸检结果，通融下。”警察见我被捕了还担心尸体有些惊讶，还是公事公办回答：“你有权知道我们执法办公的全部事实。”
才走出门口，大腹便便的法医急匆匆跑出来：“等阵先，我有个问题想问下疑犯。”他气喘吁吁地站定在我面前：“请问冰柜里面躺着的是什么？它不溶于强酸而且没有内脏，它到底是什么？”一脸求知欲的脸让我不忍拒绝，但我也只能摇摇头，无能为力。
既然不是死人，警局就无从起诉，只能通知我女友万语前来保释。临走前法医单独问了我许多细节，想来也后怕，我居然和一个真正的死物交流思想，还想它做我女友，真是傻得要命。
见到万语一路无话，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望着她，她也望着我。
“其实……”
“其实……”
没想到我俩同时开口，但我并没有谦让的心情：“我碰到了怪事，我发觉自己其实比我想象中还需要你。”
换她期待地看着我，“所以，万语，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这个大麻烦？”
“我愿意！”
“那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你丢在我车上的假尸体是怎么一回事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杀她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