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苏醒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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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北极，斯瓦尔巴群岛，9：42 am
【Vi str ved butikken p Siggerud og ser barn og biler som beveger seg i alle retninger. Lokaltrafikken gr sin gang, men det er de store doningene som bekymrer.】
【 Det er blitt mange flere trailere som kjrer gjennom Siggerud det siste ret. Vi tror dette skyldes nringsutbyggingen p Fuglesen, sier Kai Stenberg.】
【Han er en av dem som sender av grde barn p skole og andre aktiviteter, og er bekymret. N har han planer om telle tungtransport, for kunne dokumentere hvor mange det er snakk om.】
【Det er 40-sone her, men det er f som holder fartsgrensen. De bremser ikke ned fr de er ved ……】
耳边有两个人在对话，不大不小，一直在说着菲尔丁听不懂的语言，说了许久都没说完。
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菲尔丁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在睡觉么？
——我这是躺在狩猎中心床上吧？
——不……不对……这声音……不对劲……
——不是通用语，也不是卢雅语…….美蒙语似乎也不太像……
——我之前干什么了？对……我一会儿要去送大家离开，送他们回地球……
不对……我之前已经去过了……然后……发生了什么…….
“不好！”
“哎呀！”
“碰！”
菲尔丁猛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白炽灯，耳旁的人声还在继续，不受干扰。倒是与此同时，旁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惊呼，以及某样东西落地的声音。
“不好什么不好！神经病啊你！吓老子一跳，咖啡全洒了！”菲尔丁眯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看见有一位中年男子坐在离自己不远的椅子上，旁边桌子上堆满了纸张文件以及各种器械，在这些杂物中放着一台电脑，上面正播着类似于新闻或者访谈的节目，上面穿着正装的一男一女正在对话，之前听见的声音就是从这里面发出的。
咖啡，节目，人……在别人看来，这样的场景是没什么稀奇的，可这对于菲尔丁来说，却是不可置信，他几乎都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看看看，看什么看，”男子不耐烦，拿纸巾擦擦自己的络腮胡子，上面沾满了咖啡，“虽然你现在回到了地球，但是别误会，我可不是地球人。”
菲尔丁愣了，接着偏头看向电脑，熟悉的电脑外观，熟悉的人种……节目里的人还在自顾自地对话，可躺在外面的菲尔丁却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我……回来了？”
男子将纸巾丢进垃圾桶，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坐得很舒适：“你们这帮人倒是让我开了眼界，安全逃回地球且活下来，你们是第一例。”
“……”菲尔丁仔细观察着男子，并不说话。
“噢，忘了自我介绍，”男子皮笑肉不笑，“瑟维斯，美蒙人，换下地球伪装太麻烦，你就当这是我的真面目吧。”
“你是谁？”
“嘿，别那么紧张，如果我是卢雅人，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和我打起来啊？”瑟维斯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小梳子开始梳理自己的络腮胡，“放心，人种上我是外星人，但是现在地球才是我家。”
瑟维斯口气轻佻，让人猜不出真假：“我具体的身份你也没必要知道了。诺厄-拉斐尔通过暗网联系上我，于是我来做你们的接头人。”
“接头？”
“老兄，‘方舟’那么大，不做好点准备工作，你是想让全世界陷入恐慌么？还有，你们手上的定位手镯，后颈的通用语芯片，都不想戴一辈子吧？我前前后后给你们擦屁股善后，真是任劳任怨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瑟维斯说道。
“……谢谢。”
瑟维斯伸个懒腰：“不谢，这一单酬劳还挺高，外加救了你一条命，这费用我也算给诺厄了。”
“这里是哪里？”得知自己回到地球，菲尔丁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这种松动，是他之前从来不敢有的，只有在这里，只有在自己的家乡，菲尔丁才能放下戒备。
“碰碰”瑟维斯敲了敲电脑屏幕，示意菲尔丁看着上面的节目，“斯瓦尔巴群岛，挪威。”
挪威……菲尔丁没法说话，心里情绪太复杂了。
“诶诶，别哭啊，我最烦大男人哭了。”瑟维斯起身，“等你再回复好一点，我就给你做拆除手术，等告别了手镯和语言芯片，你就算是彻底解放了。
另外我帮你们也准备好了另外的身份，地球身份，加上拆除了这些安装在你们身上的装置。西路克就不再是你们的奴隶主，你们又是地球住民，根据未成熟星球住民保护法，没人能再对你们产生任何威胁。个人建议就不要再去找那些曾经买过你们身份的人了，自己找个地方好好过完一辈子。”
“谢谢……”菲尔丁眼眶还是红了，虽说是个大男人，但这么久了，经历了这么多，终于能够回到家乡，任何人都忍不住。
他想回美国看看，去自己父亲的坟前待一会儿，然后再去日本见见自己的母亲，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好。之后张晓璐他们一起好好庆祝一下，吃那些好吃的美食，聊天，教李学阳英语，找份好工作，然后平淡地，正常地活下去。
再也不用睁眼就想着死亡了，再也不用每天都绷紧神经了，他睡觉的时候，枕边不用再放着武器了。
“和我一起回来的人，都没问题吧？”
瑟维斯靠在墙边：“活蹦乱跳的，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一定要等到你醒了才肯走，这笔伙食费我也要算在诺厄头上。”
“张晓璐呢？”
菲尔丁记得很清楚，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张晓璐独自迎敌里拉兽，估计伤势也很严重才是。
说到这里，瑟维斯心情明显糟糕了起来：“怎么又是这么名字，听见就烦。”
“……”
“那个姓李的小孩儿一天到晚哭，就喊着这个名字，这两三天终于安静了一会儿。他要是再哭下去，我邻居都要报警了！”瑟维斯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明天就给你拆除装置，之后你们就快走吧。”
“怎么了？”李学阳哭闹？这是没道理的，除非……
瑟维斯双手环胸：“张晓璐那个地球人似乎是最后没能上方舟。”
“什么？！”一听见这个，菲尔丁马上就想起身，哪料瑟维斯一个箭步冲过来，毫不含糊直接用手掐住菲尔丁的脖子，“别乱动哦，为了救活你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我可不喜欢自己的作品就这么销毁了，要死也是我让你死，搞清楚一点，我对你可没有什么同胞爱。”
瑟维斯的声音很危险，他这种人是很常见的没有原则的类型。只要有利益，可以杀人可以救人，只要有心情，可以是好人也可以说是坏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咳……”菲尔丁虽然动弹不得，但是并没打算妥协。
“我没有为你解答的义务，想知道自己去问和你一起回来的那帮地球人。”瑟维斯面无表情，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可随后又松开，接着从手里拿出一条手帕擦手，用自己手帕擦手这种类似于洁癖的行为，几乎是美蒙人最大的行为特征，“只是有一点，诺厄让我给你带个话。张晓璐没死，放心。”
“不过嘛……”瑟维斯拐了一个弯儿，“照我看来，和死也没两样了。”
“什么意思？！”
“昨晚传来的消息，有人从诺厄手里把张晓璐要了回去，这会儿应该是躺在卢雅星的医疗室里了吧。”
“谁？”
“西路克。”瑟维斯仿佛看好戏一样说出这个名字，“想也知道为什么，一个奴隶能够单挑4只里拉兽，无论真假，这噱头一放出来，竞技典礼肯定更加精彩。为了娱乐性，竞技赛已经公布了前三场的比赛。
张晓璐作为一个话题已经炒的挺热乎了，她现在是竞技奴隶，网上已经开始下注了，第三场她就会出场，敌方是胡伦迪新发现并带回来的新物种，还保持着神秘性。你猜我买的谁赢？”
“竞技赛…….”菲尔丁的心沉了下去，8月21日的竞技赛，张晓璐最后竟然是要去那里么？！
“所以说啊，这家伙早晚都是死，你也别管了。”瑟维斯耸耸肩，“诶对了，要不你也下一注？这种赌注稳赚不赔嘛哈哈哈。”
“…….”菲尔丁沉默不语，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怎么去卢雅？”
正在大笑的瑟维斯渐渐没了声音，嘴角咧开的弧度也逐渐小下来，眼里带着戏谑和兴致，“好不容易回到地球，你又想出去？”
“……怎么去卢雅？”
瑟维斯眯着眼睛瞧了他一眼：“我可不做白工，没钱我什么都不会干。”
“……”这下菲尔丁没法说话了，他思索了一会儿，“算我欠你的，等回来了还你。”
“得了吧，”瑟维斯冷哼一声，“你这一出去99%的可能就死在外面了，那我找谁要钱？”
“或者你需要我做什么？我暂时筹不到钱。”菲尔丁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没什么要你做的，我只认钱。而且我只认通用币，通用币和美元的比值是1:150。送你去卢雅的话……我算算……原价87万吉特，打折算你68万吉特好了，换算成美元……1亿2百万美元。”瑟维斯也丝毫不给面子。
“……”
“不过嘛，如果你非去卢雅不可的话，倒是有个法子”
瑟维斯一步一步抛出诱饵，从杂乱的桌子里抽出一份合同，菲尔丁只消看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了。
“这是我从驻美国星际移民局那儿偷来的，菲尔丁-罗德尼身份转让合同。”
“你都准备好了。”菲尔丁说的是肯定句，68万吉特，这数字是瑟维斯算好的，因为68万吉特正是当初菲尔丁将自己身份卖掉的价格。
瑟维斯狡黠地笑了：“和诺厄的这笔生意做完了，可这次的酬劳也不够我吃一辈子啊。人嘛，出来混都是求生存的。”
“你为了赚钱，用虚假情报欺骗我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下子，菲尔丁冷静起来，“或许张晓璐已经安全回来了，或者她虽然没回来，可是诺厄已经将她保护起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哈哈哈，骗人这门技术我确实会，可是我这人太懒，不喜欢动脑子。我只是在现实情况中发现了商机而已，没错，我是故意告诉你张晓璐的情况，信不信由你，喏，电脑在这儿，已经可以连上宇宙网络了，你爱怎么查怎么查，如果觉得网络我也动了手脚，那就没办法了。”
“……这合同你想怎么用？”查是一定要查，但菲尔丁想一次性搞清楚瑟维斯的目的。
“当初你们签的身份转让合同是确实有效的，只是因为你们被贩卖，所以合同无法履行。你只要拿着合同去找买了你身份的人，就有足够的权利要回这笔钱。如果对方不给，那么清道夫也好移民局也好，迫于法律手段，都必须介入为你追回财产。”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不给我一份假合同？”
“未成熟星球住民保护法里明确规定，除了伤害原住民性命以外，欺骗，诈骗损害原住民财产也是禁止的。在你签署合同以前，你还是地球住民，那么就受法律保护，如果给你签假合同，那么违法的就是移民局。
而且反正你们都回不来，真的合同又怎样，毫无影响，起码那些人是这样认为的。”
“……”半分钟后，菲尔丁却少见地笑了，“手镯麻烦你帮我拆除，语言芯片就留着吧。本来以为你在帮我们，结果才发现你只是想赚钱。”
“人穷志短。”瑟维斯摸摸自己的络腮胡子。
十天后
美国，旧金山，一间仓库内
“碰！！！！！！！”
“哗啦啦啦”
一名穿着牛仔裤和黑色夹克的男子揪着另一位男子的衣领，将他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男子撞倒了一批油桶，沉重的油桶砸在男子身上，听着很疼，可是对方似乎影响不大，正要起身冲过来，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拿出一把宇宙中常见的小型手枪，开口道：“别动，我要是开枪，你马上就能被烧死。”
“呼…….”对方喘着粗气，“你…….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黑色夹克男子，也就是菲尔丁，拿着手枪一步一步走进倒在油桶里不敢动弹的另一个“菲尔丁”，神色镇定：“你只需要给我你应该支付的68万吉特，没必要知道其他的。”
“我、我……我没那么多钱……..”
“碰！”
“呜哇哇！”
菲尔丁开了一枪，擦着油桶边缘，吓得假菲尔丁险些昏过去。
菲尔丁：“你用我的身份，利用父亲的遗产，开了公司□□，毒品，没钱？”
“你…….你……我…….”
看着和自己长着一张脸的人，菲尔丁心情无论如何心情都不会多么好，但好在他是一个足够冷静的人：“我只需要你履行合同。”
“好好好…….我给……”假菲尔丁觉得自己真是霉头了，今天他原定是要去开游艇和美女好好玩儿的，可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正主，二话不说就把他撂倒然后拖到这里管自己要钱。他也真是奇了怪了，以正常地球人的身体素质，他怎么可能会打不过这个地球人？但偏偏事情就是这么颠倒过来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倒成了他自己！
“我还有几个要求。”
“你、你还要什么啊？”假菲尔丁欲哭无泪。
“合约上你应该支付我68万吉特，算上5%的违约金，一共是102万吉特，从中抽取4万吉特，每月固定给我母亲汇钱，另外三十万吉特，就拿去捐了。”
“好、好、好的……”假菲尔丁心都憔悴了，吉特和美元的比值1:150，幸亏他还有在宇宙中干一些勾当，不然这钱是真的拿不出来了。
“……”菲尔丁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看了很久，最后收起手枪，“菲尔丁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怎么做，我无权干涉。”
菲尔丁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这家伙没必要活着，军火，毒品，这样的家伙留着没用。可是也不知道是私心还是别的什么，他放了这个人一马。
能亲眼看着自己父亲酒精中毒死亡，而不送他去医院，自己也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的好人。
仔细想想，自己也好，瑟维斯，诺厄甚至于张晓璐，从来都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人。而这样的自己，究竟应该怎么活下去？
这答案，菲尔丁不确定自己有生之年能否想明白。
“哈哈哈，又是一笔外快。”瑟维斯一身典型美国农民装扮，开着收割机笑道。菲尔丁跳上收割机，心情并没有太好。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我好安排偷渡时间。”
“……”菲尔丁抬头看着久违的蓝色天空，半晌没说话，最后吐出一句话，“我要先去一趟中国。”
【C市星河区芳草街清水苑五栋二单元8号】
这是李学阳告诉他的地址，他必须去一趟，起码，替张晓璐去一趟。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苏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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