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卖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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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自己的未来。
未来也能够售卖么？出卖自己的未来，无论怎么想都会觉得是一个危险的提议。
不对，为什么她要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这条留言只是个恶作剧罢了，同其他各种群里成百条的信息一同忽略掉就好。
可对方的昵称却透着一股浓浓的中二气息——星际移民局在线服务员011。
这个名字不太像是发出恶作剧的名字，如果是一对火星文和莫名其妙的符号，或者什么司空见惯毫无新意的网名，诸如“想要好好爱你”什么的，张晓璐就完全不会有任何迟疑关掉对话框。
但这次的恶作剧却隐隐有些不同，星际移民？什么玩意儿……该不会是邱梦瑶捉弄自己吧？
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张晓璐就立刻否决了。捉弄自己？邱梦瑶才不会那么拐弯抹角呢，她更喜欢直接冲进家门糊自己一脸的煎饼果子或者泼她一身咖啡，甚至干脆给她几个大耳光。
难道是自己的什么同学？她灵光一闪，想到自己初中一位比较要好的朋友。
那名女生最喜欢玩星际争霸之类的游戏，对科幻电影，科幻小说等东西很沉迷。初中毕业她们一家就搬去美国了，由于各种原因，自己和她的联系也就少了起来。
张晓璐瞧了瞧这个留言的发送时间，晚上12点。算成美国的话大约是中午十一二点吧……
可能性很大，不，倒不如说肯定就是她！那名女生最喜欢干这种捉弄人的事情。
想到旧友，一直心情阴郁的张晓璐心里稍微暖了暖，在对话框打上几个字：
——周洁，装什么装，我知道是你。
消息刚发出去一两秒，“滴滴滴”的□□息提示音就急促地响起。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装什么装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一次，对方很久没有给回复。张晓璐也懒得去思索，索性点开电视剧开始观看。大概真的是自己弄错了？鬼知道，错了就错了吧，不管就是了。
可一集电视剧看了大半，“滴滴滴”的消息提示音又响起来了。
——还不错，你呢？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你，我就那样吧。
——说认真的，我们有个课题作业，问如果可以，人们是否愿意出卖自己的未来。
——肯定不会啊，把未来卖了，有再多钱有什么用？
周洁又停顿了一小会儿，然后消息又传过来了。
——设定是这样的，你出卖的未来就是你自己的身份。
——售卖我自己的身份？
——没错，你卖了，你就不是张晓璐了，你把属于张晓璐的未来卖给了别人，会有个人代替你成为张晓璐。
张晓璐发了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哈哈，我不是张晓璐，那我还能是谁。
——你会有一个全新的生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任何人找不到你。你之前的所有社会关系网都作废，全都由新一个张晓璐接手。
然后你有了一笔钱，这笔钱能够让你拥有另一个空白的，完全由你自主的未来。
周洁的解释很清楚，等于说放弃自己现在的身份，成为另一个人，然后还能拿一笔钱。张晓璐认真思考了一下，放弃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等于什么？这等于可以摆脱邱梦瑶，摆脱厌恶的母亲，摆脱沉重的负罪感，摆脱一切一切。如果真能这样，似乎也不错，不是么？
她张晓璐本来就不应该承受这重痛苦的生活，她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才对。
张晓璐发了一个眼泪汪汪可怜的表情。
——如果真的可以，请务必让我卖了吧！！
这句话半真半假，但对于帮助旧友的课题作业，应该是足够了。
可这一次，周洁又停顿了一小会儿没说话。
——怎么啦？还在不？
周洁依旧没有回应，一分钟后，一条消息传了过来。
——客户您好，我们会尽快派专员来与您详谈，祝您身体愉快。
什么？什么情况？张晓璐有些奇怪，赶忙打字。
——周洁，你又抽风啦。
——周洁？周洁？
——还在么？
——= =下次抽风前和我说一声喂。
周洁下线了，再也没有回应。张晓璐想着她大概有什么事，也就把对话框关了等着她什么时候空了回复就好。
接着随手把这个“星际移民局在线服务员011”的□□号加进好友栏里，添上了备注“周洁”。这时她才注意到，周洁连头像都是一片漆黑。
周洁很喜欢黑色，她说那会让她想起宇宙。张晓璐也喜欢黑色，可她是觉得黑色让自己安心，因为只有晚上自己是安全的。
关了电脑，放下耳机，张晓璐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又听到了门外妈妈打电话大嗓门吵架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电话那头是爸爸。
不，现在大概不能叫爸爸了，应该叫邱叔叔。
张晓璐现在口渴想喝水，可要喝水就必须出卧室门去客厅，但此刻她一点儿也不想出去。不想看妈妈吵架的样子，更不要说去安慰妈妈了，她既讨厌，又愧疚。
最后，张晓璐选择舔舔干裂的嘴唇，爬进被窝里睡觉。用厚厚的棉被裹住自己，身体弓起来，戴上耳机，吵骂声再次被赶出了自己的世界。
嗯，美好的一个晚上。
寒风中11月23日的太阳缓缓升起，无论多么冷，星期六总是好日子，不少劳碌的人都以在今天好好放松一下。但张晓璐极其讨厌这一天的到来，不是因为上午要补课，而是因为今天是邱梦瑶的生日。以张晓璐的经验来说，这一天是最受折磨的一天。
起床，洗漱，吃早饭，出门。
就在张晓璐以为奇迹即将发生的时候，张妈妈还是开口了。
“璐璐，今天是瑶瑶生日，你问问她愿不愿意上完补习班后和我们吃一顿饭。”
“……哦。”
还是没能逃过，张妈妈还是说了。
所以说张晓璐真的很讨厌，伸头是妈妈，缩头是邱梦瑶，她总是两边受气！
张晓璐再次低头走在路上，心里倒腾着那些破事，极其不情愿地朝学校进发。当她经过当初遇见拉斯的那个垃圾堆时，发现那里已经完全修整好了，还加上了黄色的警示语“请将垃圾分类放置”“请不要随意丢弃危险化学物品”
记忆里拉斯的面孔几乎已经模糊了，只记得一些显眼的特征。足球运动员一样的寸头，一道一道的，还有那强健的体魄。
但在张晓璐的脑子里，关于拉斯的思索很快就被邱梦瑶等人取代，比起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她还有近在眼前的烦恼。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校门口。对于高三学生来说是没有周末的，但好在今天下午的补课临时取消了，大家都觉得很幸运，可以小小放松一下。
可张晓璐不这么觉得，她宁愿一直上课上到晚上，这样邱梦瑶过生日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正想着邱梦瑶呢，邱梦瑶就出现了。
与阴沉的张晓璐不同，邱梦瑶是个很受欢迎的女孩。人长得漂亮，会打扮，虽然学校明令禁止违规发型，可她还是很大胆地烫了一头大卷发，看起来很潮。老师责问起来，邱梦瑶会毫不在意地说自己是天然卷，第二天依旧甩动黑绸缎一般的卷发上课。因为她成绩很好，无论是对老师还是同学都很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准则。久而久之大家对于邱梦瑶偶尔的出格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邱梦瑶只对一个人态度恶劣。
那个人就是老老实实梳马尾，走路总是地脑袋闷声不吭的张晓璐。
事实上，大家喜欢邱梦瑶还有一个原因——邱梦瑶很会跳芭蕾。
男生觉得跳芭蕾的邱梦瑶就是个女神，女生觉得跳芭蕾的邱梦瑶很美，希望自己能变成她那样，有不少人还去报了芭蕾舞蹈班。
老师们觉得这样一个会跳芭蕾的女孩子多才多艺为校争光，邱梦瑶的爸爸——邱叔叔，向外人提起自己的闺女也是很自豪。
邱梦瑶的芭蕾舞蹈非常出色，张晓璐看过好几次，美极了，真的很美。张晓璐印象最深的就是邱梦瑶跳的天鹅湖，跳舞的时候，从手指到脚尖，邱梦瑶真的像是一只优雅，高贵，艺术的天鹅。她同样也拿了不少国外的大奖，甚至听说有个维也纳的老师想收她为徒。
邱梦瑶才十八岁呀，和自己简直天差地别。
但是，现在的邱梦瑶已经不一样了。她因为一次事故，腿受了很严重的伤，虽然行走没什么问题，可高强度的芭蕾舞是永远也不能跳了。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学校老师对邱梦瑶的一些出格行为当做没看到，也是邱梦瑶为什么处处针对张晓璐。
毕竟，是张晓璐夺走了她最喜欢的芭蕾。
“邱梦瑶，”走在邱梦瑶身后的张晓璐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喊住对方。
邱梦瑶转身，黑色的卷发拂动得很漂亮：“什么事？”
“今天是你生日……”
“我知道。”邱梦瑶没好气地开口。
“我妈问你愿不愿意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
邱梦瑶皱眉，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不去。”
“哦。”
去年也是这样，邱梦瑶直接就拒绝了，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张晓璐点点头准备离开，邱梦瑶却开口了。
“张晓璐，刚好我也有事要找你算账。”邱梦瑶很不客气。
张晓璐有些奇怪：“怎么了？”
邱梦瑶冷眼：“昨晚我拉肚子都快脱水了，你给我买的什么炒饭？是你往里面加了什么东西还是炒饭掉地上了你还拿来给我吃啊！”
“就是普通的炒饭啊…”张晓璐有些莫名其妙，这事儿都能怪到自己身上。
邱梦瑶一步一步朝张晓璐走过来，眼里满是憎恨：“你是不是算好了今天是我生日，故意的？”
邱梦瑶在“故意的”三个字上加了重音，意有所指。
这也同时触碰到了张晓璐敏感的神经，她突然大叫：“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这句吼叫引来了不少学生的围观，吓到了许多人，但是没吓到邱梦瑶，邱梦瑶冷哼一声：“是啊，你都说了你不是故意的，我还能说什么呢？”
泪水一下子就用到眼眶，张晓璐死命克制着不哭出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下邱梦瑶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笑地看着自己。
但这比恶毒的词语还要伤人，张晓璐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议论自己，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她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哎哎，那不是张晓璐嘛。”
“哦，在吵什么呢。”
“我就说嘛，张晓璐肯定是故意的。”
“你说邱梦瑶多可怜啊。”
“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张晓璐握紧拳头，她要斗争的东西太多了。
邱梦瑶，流言蜚语，哭泣的欲望，还有…自己，还有那个充满愧疚的自己。
“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就在张晓璐觉得要陷进漩涡里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了张晓璐的肩膀上。
这个陌生男人让周围都安静下来，张晓璐抬头，看见邱梦瑶疑惑的表情，扭头发现自己身侧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笑了，附在张晓璐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专员波莫为您服务，看来您的生活不太愉快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出卖未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