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前任D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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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奴隶房的第一晚，张晓璐彻夜未眠。耳边有D8的呼噜声，和D7轻声的梦话。
没人愿意安慰张晓璐，比起这个新来的蠢货，大家更想抓紧时间睡会儿。
“Edward……Edward……where are you……”
D7反反复复呢喃这一句，她眼角眼泪一滴一滴滑落，想来应该是个让人伤心的梦。这个女人只有在梦里才会说自己的母语，明明是那样好听的声音，却一直被禁止在喉咙里。
张晓璐坐在角落发呆，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她突然好想念自己的家人，觉得自己怎么那么蠢，就这样亲手把自己卖了！
波莫，特苏拉，他们的嘴脸张晓璐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一想到地球上还有另一个人顶替自己过着悠哉的生活，她就很不甘心。
悠哉？
对啊，之前的生活明明没那么糟糕，为什么她偏偏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夜晚，张晓璐问了自己无数个为什么，她好想知道为什么，可没有人能给她回答。她蜷缩在角落，手抓着自己的胳膊，每问一次，力气用得更大，她忍不住想哭喊，可想到D8给自己的那一巴掌，以及他的话。硬生生忍下来，用指甲掐自己，想用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将自己掐出血来。
妈妈，邱叔叔……邱梦瑶……
在胡思乱想中，第二天还是来了，今天需要给新来的奴隶登记，分配工作。
一间房的人就是一个小组，按照规定要一起跟去。一夜没睡的张晓璐被突然闯进的外星人粗暴拖拽着，强制性领到监管面前，奇迹般的，整个过程张晓璐都没哭，甚至哼都没哼一声。
不多时，就到了一个房间。张晓璐被大力一推，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站在不远处的D7想去扶她，可最后抿嘴还是没动。
这个监管是个男性，如果用地球人的年龄算来的话，大概有30多岁。他跟维科太太一样，有红色的皮肤，尖尖的耳朵，是人形。
“代码？”监管刚刚剪了指甲，正对着指甲盖吹灰。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被推倒在地，像个蝼蚁一般的张晓璐。
“……张晓璐。”
监管继续吹指甲盖，依旧没看张晓璐，好像没什么反应，可眯起来的眼睛透露出危险的信号：“我问，你的代码。”
“……张晓璐。”
“碰！”
监管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终于正视张晓璐了。可他并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反而一脸笑意，但这个时候的笑脸比起怒意更加危险：“我说的是你的代码，你的房间号加序列号。”
“张晓璐。”
张晓璐压根都不瞧监管，她只是盯着冰凉的地面，重复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倔强异常。
D7眼神有些焦急，她明明早上的时候嘱咐过张晓璐要改口的，其他的D组人都很麻木地站在一边，即使有什么别的表情，也都低着脑袋。
“也许你还不清楚，奴隶是没有资格拥有名字的。”监管还在笑，可他握紧的拳头变现出他逐渐旺盛的怒气。
“我没有代码，我是张晓璐。”
不看监管，坚持自己的名字。这是张晓璐唯一所能表达怒气的方法，她很平静，突然之间没什么好怕的了。
前一个晚上，她问了自己无数个为什么，然后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她活该。
她想过去死，可如果死在奴隶房里会给别人添麻烦吧。所以她决定死在外面，那么既然要死，起码最后要作为张晓璐死去，而不是什么狗屁D9。
所以她打死也不会承认D9这个代码，倒不如说，打死她更好。
监管从座位上起来，一步一步朝张晓璐走去。
——快点来打我把，或者捅我一刀。
张晓璐心底这样叫嚣着，身体微微颤抖，想要快点迎接死亡。
“碰！”
不出意料，监管直接对着张晓璐的脑袋来了一拳：“代码！”
张晓璐因为惯性摔到一边，她脑袋很疼，监管力气很大，从来没人这么打过她。比D8的耳光力气还要大，还要狠。
“张晓璐。”
“碰！”监管用尖角的靴子狠狠地踢到张晓璐背上：“说，你叫什么！”
“张晓璐。”
背部很疼，估计青了，或者出血？谁知道。张晓璐蜷缩在地板上，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监管终于不笑了，开始对张晓璐拳脚相加。
拳头，巴掌，踢，扯头发……各种攻击雨点般落到张晓璐身上。
整个过程中，D组的人全都噤声站在一边，不敢有任何动作。D7张张嘴巴，却被D8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D1作为最老的人，也只能闭上眼睛不看这殴打场面。
最后，监管一脚踩在张晓璐肚子上，力气之大，好像要将她的肚子碾碎。
“我问，你的代码是什么！”
“咳咳……”
张晓璐从来没被打这么惨过，身上青紫到处都是，还有好几个伤口往外渗血，她鼻青脸肿，胃部巨大的压迫迫使她开始吐胃酸：“咳咳…….咳咳咳咳……张……张….晓璐…….”
饶是如此，依然听不到想要的回答，监管突然又笑了，他松开脚，蹲下身将躺在地上虚弱的张晓璐拉起来，万分轻柔地撩开她凌乱的头发，亲切而和蔼地伸手，不管有多恶心，抹掉张晓璐嘴边的呕吐物。
“真是个倔强的东西，”监管笑眯眯的，“看来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改口呀。”
张晓璐像个死尸一样，不想给监管任何反应。
监管歪着脑袋，端详狼狈的张晓璐：“你知道为什么登记的时候要求同组的奴隶全都在场么？”
“…...”张晓璐垂眼不说话，任由监管自由发挥。
“因为登记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奴隶的事情让奴隶自己去向奴隶询问，多方便。让训练有素的蝼蚁去训练别的蝼蚁，很能节省时间。”监管顿了顿，“可是呀，我们时不时也会遇到你这种头疼的例子。不怕死是吧？这种东西最让人恼火呢。”
“啪。”监管打了一个响指，却并不转身，眼睛还是直勾勾盯着死人一样的张晓璐：“让我想想，谁呢？好吧，D6，过来。”
一个简单的命令发出，D6，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他万分不情愿，可不敢表露出来，他每一步都想走慢点，可还是不敢。
监管一把抓过D6，还是微笑地询问张晓璐：“你的代码是什么？”
张晓璐眼睛微睁，张张嘴刚想开口，却被监管下一句话堵回去。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哟，你的回答决定了这个男孩今后还能不能用手吃饭呢。”监管一边说着，一边抓起男孩颤抖的右手，像是玩什么玩具一样，开始慢慢扳弯男孩的食指。
超过了所能承受的范围，男孩开始痛哭：“唔…..哇啊啊啊…..”
在男孩的哭声中，手指还在继续反方向弯曲，像是随时都能折掉，监管还是那种聊天的口气：“你叫什么呢？D6，这个时候你要说什么呀？”
“呜呜呜呜……啊啊啊….D、D、D9，救我……”
D6的哭喊折磨着张晓璐，她原本就想死，可她不能那么做了。
“你叫什么呀？”
“唔啊啊啊啊啊阿！！！”D6的手指反向弯曲地太厉害了，似乎都能听见骨头咯吱的声音。
“我……我叫D9……”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晓璐知道，有什么东西被永远地锁上了，死了。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
“我说我叫D9，你妈逼给我放开他！！！！！”张晓璐大喊一声，扑上去开分开监管抓着D6的手，紧接着给了监管一拳。发疯一样对监管发动攻击，监管一时没反应过来，才挨了张晓璐几下，可他好歹是个男人，几下就占了上风。可他猝不及防，被张晓璐咬住虎口。
“啊啊啊，你这个垃圾，给我松口！！！”
监管一边叫骂，一边使劲敲打张晓璐的脑袋。
在连续的重击下，张晓璐脑袋嗡嗡地，她还是哭了，可是嘴巴死咬着不放，像是条疯狗。
然而没过多久，张晓璐终于被打蒙了。眼前黑了一下，嘴巴松动，监管趁机扯出手来。
一脚提到张晓璐的肚子上，张晓璐被踢开，终于没了力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监管恶狠狠地骂道：“啧，又是个不懂规矩的D9，跟拉斯一样惹人讨厌！！！先把她关进惩戒室，好好收拾一下！”
这是张晓璐所挨的第一顿打，然而等她在惩戒室醒来，迎接她的就是一顿鞭子。
一开始很疼，可慢慢她就麻木了。她也不知道被抽了多久，总之应该是有很久了吧，毕竟她现在身上每一处好肉。
大概是抽够了，惩戒员又将她丢到一件五平米的小房间，说是要关禁闭，几个小时后接着抽。
抽吧抽吧，抽啊抽的就习惯了。张晓璐自嘲道，她也有想死死不成的一天啊，不知道孙紫之前是不是也被抽得这样厉害。
等门关上后，最后的光亮也没了。
这间禁闭室真是名符其实的小黑屋，没有一丝光亮。张晓璐眼皮很沉，她很累，肚子也很饿，身上很疼。
还是睡觉吧，只有睡觉才不会有这些糟糕的感觉。
“咚咚”
张晓璐正要睡着，突然听到有轻轻地敲击声。
“D9，在吗？”
很小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在墙里面。张晓璐认得这个声音，是D6，那个小男孩儿的。
“你在哪里？”张晓璐声音嘶哑，轻轻开口，眼里都是漆黑一片，根本不知道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哗啦。”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微弱的光芒，D6居然从一个小洞里爬出来了！
“你……”
D6之前哭得很厉害，眼睛还肿肿的，但他此刻很骄傲：“这个洞我们很早以前就挖了的，来，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挨打。”
D6从怀里掏出半个温热的馒头，继续压低声音说道：“D7特地从地球人食物里省下来的，我还偷了点吉蚌干，但是不敢拿多了，尝尝，地球人大部分都吃得惯这个。”
张晓璐借着洞口那唯一一点光亮，看着D6脏兮兮的脸蛋：“你这样会被罚的……”
“没事儿，这条通道只有我们D组的人知道。”
“……谢谢。”
不想再客气，张晓璐开始狼吞虎咽。半个馒头和少量的吉蚌干很快就被消灭了，吉蚌干是一种奇怪的干货，吃起来鲜甜鲜甜的。
初次接受到另一个种族的关心，这种感觉很奇怪，可不算太坏。
“嘿嘿，饿着了吧。”D6个子小小的，站着与坐下来的张晓璐差不多高，“作为补偿，和我聊聊可以吗？组里其他人都太闷了，只知道埋头工作，生怕多说什么。我已经好久没和别人聊天了，那个人跟我说，要时常和别人聊天，才能记得自己是有情感的人。”
“…….你不怪我？”
“没事啦，就算你不这样，监管也会找别的理由在我们身上撒气，他昨晚输钱了，挑上我只是我运气不好。”
“可是……”
“哎呀，D7也是这样，磨磨唧唧，你们地球人就是麻烦，”D6说道。
张晓璐：“是啊，我经常给别人惹麻烦。”
D6：“惹麻烦没什么，但是要能担当，那个人也跟我说过这个。”
“那个人？”
“对呀，是上一个D9。”
“上一个D9？”
“虽然大家都不待见你，我一开始也是啦，可是看到你今早的表现，我觉得你是D9太好了。”
张晓璐眨眨眼，不明白D6的意思。
“你不知道，D9的位子空了很久了，”D6轻声与张晓璐交谈起来，说起上一位D9，D6眼里闪气亮光，满是尊敬，“上一个D9惹了不少麻烦，一个比一个大。这个隧道就是他挖的，如果不是这条隧道，我妈妈肯定还没生下我就死了。”
“上一个D9…去哪里了？”
“你看到你手镯上的血没？就是他的。他砍掉了自己的手，然后组织了反抗。他一手组建起来的‘火龙军团’现在是最厉害的革命军，他已经不是奴隶了，所以他有个名字。你是地球人，肯定没听过，但是他的名字响彻全宇宙！”
“嗯，他叫什么？”
“他叫拉斯。”
拉……拉斯？！！！！张晓璐震惊了，这么久过去了，她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听见这个名字。但光线太暗，所以D6并没有注意到张晓璐的表情，D6自顾自说道：“拉斯把这帮贵族打得落花流水，解放了不少地方，可厉害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张晓璐不确定，不确定D6口中的拉斯究竟是不是自己在地球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拉斯。
说道这里，D6有些遗憾：“拉斯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
“可是拉斯说过，”D6打断了张晓璐的话，“他会回来的！他曾经告诉全宇宙的人，今年的8月21日，他会回来的！”
【她和拉斯摧毁了一个比地球还要大三倍的星球，星球上的文明被破坏得一点儿也不剩，另外还在四个星球上引起了战争。】
D6说的拉斯，大概就是她见过的那个拉斯吧。可是，拉斯已经……
【拉斯走了，保重，吐噗鲁咕。】
望着D6充满希望的眼睛，张晓璐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所期盼的拉斯已经死在地球上了，不可能回来的。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前任D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