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既来之则安之》熊掌灯

12、一点就通

　　韩弥走了，被他远道而来的舅舅接走的。
　　“我四处打听你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这镇上找到了你。”杜林坐在马车上，他是杜月娘的胞弟，祝州新上任的知州大人。
　　杜月娘便是韩弥那早逝的娘，当年韩家财大势大，而杜家人丁单薄，只剩尚未出嫁的杜月娘，和文弱书生杜林。面对韩家的欺压，姐弟俩不敢也无法反抗，只得顺从着与韩家结了亲。杜月娘嫁到韩家并未得到韩老爷的怜惜，没几年就去世了，这对与她从小长大、感情深厚的杜林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杜林一改懦弱的本性，考取功名后，短短几年时间从芝麻小官升到五品知州，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他对韩家的报复即将展开，却得知了韩老爷去世，韩弥下落不明的消息。只得将所有的计划安排暂时放下，来到这里寻找韩弥的下落，原本那座韩家分宅已被陌生人霸占，调查后发现这人正是韩弥在韩家的一位贴身仆人，在此人头上随便安个罪名，抓回来严刑拷打，从他口中挖出了韩弥的遭遇。后来他又赶到王家村，派人在后山寻了十几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杜林不认为自己姐姐唯一的后人会这么轻易丢掉性命，山上找不到，就在附近的村镇大规模寻找，终于在这家医馆找到了韩弥。
　　“你跟姐姐很像，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还以为是看到了姐姐。”
　　“舅舅，谢谢您来找我。”韩弥说道，眼睛却没看杜林。他知道这个便宜舅舅来找自己，不光是为了团聚。
　　“看看韩家这些年对我们杜家的所作所为！你也差点被韩家的人害得丢了性命，”杜林愤愤道，“我要让整个韩家为姐姐陪葬！因为你身上流着杜家的血，所以我才来找你，我需要你的协助。”
　　“外甥愿听舅舅差遣。”可自己身上也有着他所憎恨的韩家之血呢，韩弥嘲讽地想到。他对报复这档子事没多大兴趣，唯一让他产生报仇念头的那个老仆，也已死在狱中的酷刑下。他愿意跟杜林走，只是想换个环境，他怕继续待在医馆里会渐渐跟王存靖的形同陌路，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弃王存靖，他不想用他爹那种方法去强逼心爱之人，而是要让王存靖的心甘情愿与自己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才刚走，就舍不得了？”见王存靖发了一整天呆，邱越问道。
　　“不知道弥弥怎么样了，有点担心，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王存靖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杜林来接韩弥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医馆，韩弥直接走了也没跟自己告别。他有些后悔前几天疏远了韩弥，他们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离别的。
　　“他舅舅会好好照顾他的，这个你不用担心。”邱越想了想又笑着说道，“你们不是吵架了么？我以为你巴不得不见他呢！”
　　“怎么会...”他是很舍不得韩弥的。
　　“那你怎么突然要跟他分房呢？”邱越追问。
　　“那是因为...因为...”因为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举动，超出了正常范围啊。当然这些隐私王存靖是说不出口的。
　　“邱先生，存靖，吃饭了。”身后传来严传武的声音。
　　“这就来了~”邱越应声，回头又拍了下王存靖的脑袋，“吃完饭跟我出门看诊。”

　　王存靖心不在焉的跟着邱越来到了镇子的东面，自己曾经在这里找到淋雨的韩弥。想起韩弥，王存靖心里一股失落感。
　　转眼就到了目的地，王存靖抬头看见门匾居然是空白的，只在左右一对大红灯笼上分别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南馆。
　　“跟紧点，别叫人勾了去。”邱越微微一笑。
　　一进这南馆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靡靡之音，这前庭被装饰的富丽堂皇，四周站着几个衣着打扮艳丽的女子。空气中弥漫着带点甜味的魅香。
　　“邱师兄，这里莫非是...”
　　“是小倌馆。”邱越答道。
　　“小倌？”
　　“就是男妓啊，你这木鱼脑袋。”要是韩弥知道自己把王存靖带到这种地方来，非得把自己掐死。不过这小狼崽子临走之前有求于自己，能帮则帮吧，反正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男、男妓？！
　　王存靖定睛一看，方才那些“女子”竟然都是些雌雄莫辩的美少年，有不少还冲着自己抛媚眼呢。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童迎上前来：“邱大夫。”他朝邱越福了福，领着两人走上阁楼，这走廊上零星的搂抱着几对人，有的你侬我侬，有的大肆调笑，说些难以入耳的淫靡之话。
　　这对正直青年王存靖来说简直太过刺激，他在现世知道同性恋的存在，只是古代过于开放了，连男妓馆也是开得明目张胆。
　　三人穿过走廊，来到一间稍微朴素的偏房。王存靖一进门就闻到一丝血腥味，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床上挂着幔纱，隐隐约约有个人影躺在里面。
　　“邱大夫。”床上的人开口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音好听极了，宛如高山清泉。
　　小童搬来一张凳子让邱越坐，又掀开幔纱，用挂绳绑好。床上躺着的人长得极魅，一双丹凤眼十分勾人，头发用一根靛青色的发带随便绑了个斜髻，只是脸色不太好，年纪也大了点，眼角有些皱纹。那人开口道：“离儿，你先出去忙罢，在我这久留又要挨骂了。”
　　小童点点头，退了出去。邱越示意王存靖药箱放在地上，自己则做到凳子上，伸手替人把脉。
　　“盈玉，你怎么又接有怪癖的客人？就算是想多赚些银子赎身，也得有命过下半辈子才行啊。”邱越看着床上那人满身伤痕，叹了口气“我要借你银子，你为何不肯收？”
　　“劳烦邱大夫跑到这种地方来为盈玉看病，对盈玉已是莫大的恩赐了，盈玉绝不能再拿邱大夫的银子。”
　　“算了，我也劝不动你。”邱越打开药箱，开始为他上药。

　　出了南馆，邱越见王存靖欲言又止，便道：“你有什么要问的，不妨说出来，我不会取笑你的。”
　　“额...”王存靖满头黑线，“刚才那地方，我看客人挺多的，镇上原来有这么多同性恋啊？”
　　“同性恋？”
　　“就是喜欢男人的男人...”同性恋是现代的说法，王存靖不知道古代是这么称呼基佬们的。
　　“你是说断袖么？”邱越解答到，“去南馆的并不一定都是断袖，大部分的客人只是好男风罢了，喜好男风者通常男女不忌，最后会和女子成亲生子。而断袖则是非男子不可。”
　　“原来如此。”王存靖略有所思，那韩弥呢？他对自己的种种举动，是青春期的好奇心理，还是他就是断袖呢？
　　“我就是断袖。”邱越正经地看着王存靖说道。
　　“啊？！”王存靖大吃一惊，“这、这、我还真没看出来...”
　　“难不成我还得在脸上写上‘断袖’两字？”邱越笑道，“亵玩小倌或在家中养男宠的人不少，顶多被人说句风流不羁，但是男子与男子成亲，真心在一起过日子的话，就会遭人诟病了。”
　　“邱师兄可有心上人？”王存靖问道。
　　“有啊，就是你那个严师傅啊。”
　　一阵天雷过后，王存靖感到自己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这两人什么时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上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