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生活的第一天,我起了个大早,深深呼吸山谷里的新鲜空气,好清新,如果没有那股药味的话。 顺着药味寻去,是绿萍正在熬药。 “绿萍,有人病了吗?”绿萍手上停了一下,接着扇炉子,也不看我,也不答话。 我碰了一鼻子灰,接着二皮脸的问道:“是不是皇上病了,所以你们才来这里看神医?” “我病了,难道不会让人抓几个神医到宫里去治病吗?”后面有人接话。 我扭头望去,原来是皇上,身着一件玄青色暗绣长袍,依着回廊的柱子,双手抱胸,双眼含笑。身后不远跟着两个侍卫。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正在想着如何打招呼,他笑道:“山谷里面不必多礼,叫我郑天允,或者郑公子,或者郑大哥,你随便。”那神情似乎十分向往被人这么喊。 我连忙顺势喊道:“郑公子。” 他挥挥手说:“快去前厅用早饭吧,晚了,包子就冷了。” 我正觉得气氛挺尴尬,立刻行个礼就跑走了。听见后面绿萍说了:“皇……”一个字后匿了。 吃完早饭正准备去山谷晃晃,只见绿萍端着药来,说道:“这是神医给你开的调养的药方,你趁热喝了吧。” 我想起央求乐老头给我医漂亮点的事,现在终于有条件熬药来喝了。二话不说,端起要来就喝,“哇,好烫。”我伸着舌头吸着气。 绿萍见我这鬼脸,也不好再板着脸,终于神情柔和一些,说道:“有些烫慢点喝。” 我乖乖喝完药,准备做绿萍的小尾巴。可是被她拒绝了。 “小姐如果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了,我忙的很,没空陪你。” 我晕,这个绿萍要把我惹火了。“没什么,你这里有没有结实的碎布?长条的最好,再来一些针线就可以了。” 我打算找点事情来做,你既无意我便休,缠着绿萍让她原谅,也是有底线的。我也没到无赖的地步。 拿起针线和碎布,我打算编制一个吊床,这里树多,中午太阳还好的时候,吊在树中间晒晒太阳还是很不错的。 直到中午,我才完成了一小半工作,午饭只有我和神医老头,这老头一早就出门,到了饭点就回来报道吃饭,也不知道平时在干什么。 “乐老,其他人呢?”我望着空空的饭厅,有点奇怪,老头低头喝汤,说道:“我怎么知道?吃饭别说话,耽误我吃饭。”然后三下五除二,解决完饭菜就又闪人了,剩下我一个人坐在饭厅里吃饭。 -------------------------无聊的分割线----------------------------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呀好风光。”我哼着曲子,拿着我的吊床半成品在午后的阳光下缝缝补补。我已经单独在这里两天了,皇帝和老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绿萍就每天早晨在给我煎药,然后就不知踪影,午饭晚饭却不知道哪里弄的,总是热的摆好在饭厅里。 我就被无视了两天,无视啊无视的,我也就习惯了。总比开始那段在山上连口热饭都没得吃要强。 摊开我的吊床,似乎搞定了。我找了两棵距离不远的树,挂上吊床,试试结实的程度,然后慢慢躺上去,欧耶,成功了。 就在我得意的傻笑的时候,我听到了旁边的笑声,躺在床上扭头望去,竟然是皇上,吓得我一骨碌想爬起来,脚却被洞勾住,差点摔倒。等我狼狈的站好,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了,我害怕的低头,眼睛偷偷往四周瞟了瞟,没有见到侍卫或者绿萍。 “嗯,李姑娘很会享受。”皇帝在我身边满足的感叹到,我回身望去,他已躺在我的吊床上,闭着眼睛假寐。 我站在树边,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只能呆呆看着这个窃取我劳动果实的人。他闭上眼睛后,那种压迫感少了很多。希存长的挺像他的,尤其是鼻子,笔挺光洁。皇帝果然都是享受型的,皮肤多白啊,我让小白调养这么久,也没有他白。也不知道小白有没有找过我,我来这里都快一个月了。对了,皇帝喊我李姑娘,是不是不追究我私自逃宫的事情了?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笑了。谁知皇帝正好睁眼看我,我咧开的嘴还来不得合拢。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他扬眉问我。午后阳光暖暖的,一些光线透过树枝洒下来,落在他的身上,风吹动树枝,阳光就随着晃动,一时让我有些恍惚,笑着的皇帝看起来挺无害的。 “没什么,郑公子。”于是我一个胆大,郑公子就喊出来了。而他,似乎笑得更加开心了。闭着眼睛,嘴角明显的上翘,若是此刻睡着了,他也定是在做一个美梦。 等了很久,他也没有说话,真的睡着了?我可不敢凑过去张望。小声喊道:“皇上!”喊了几声没反应。 “郑公子?”我换称呼喊着。 “恩。”他鼻子里恩了一下,也不睁眼,薄唇轻启,说道:“听说你很会唱歌,唱一曲听听。” 我张嘴就要唱,他又接了一句:“别唱那种哄乐神医的歌。” 我撇嘴,想来皇帝就算不会音律也听过不少好歌好曲,可是他怎么就肯定我会别的歌呢?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得找个歌糊弄下。 想了一会,我唱道:“没没有蜡烛/就不用勉强庆祝 /没没想到答案/ 就不要寻找题目 /没没有退路 /那我也不要散步/ 没没人去仰慕 /那我就继续忙碌 /来来思前想后……” “怎么不接着唱了?”他睁眼看我。我尴尬的吐吐舌头,说:“忘词了。” “那就换一首吧。”他又闭起眼睛。我颓废的垂头,过了一会,终于开口唱起来: “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 my love and I did meet; She passed the salley gardens with little snow-white feet. She bid me take love easy, as the leaves grow on the tree; But I, being young and foolish, with her would not agree. In a field by the river my love and I did stand, And on my leaning shoulder she laid her snow-white hand. She bid me take life easy, as the grass grows on the weirs; But I was young and foolish, and now I am full of tears. ” 这是我记得最熟的歌曲了,优美的曲调,歌词的寓意,都让我着迷。刚才看到吊床上那个明明很享受的人,却皱着眉头,不禁想唱出来,尽管我清楚这是英文歌曲。 他睁开眼睛,看我,问道:“曲调很不错,但这是什么语言?南国似乎没有这种语言。” 我唱得时候就想好怎么回答了,说道:“这是西方一个小地方的民谣,我也是无意学到的,你也知道,我走了不少地方,自然也遇见过不少人。” 他冷然的笑道:“那你解释一下,这歌里唱得是什么意思?” “斯遇佳人,仙苑重深 玉人雪趾,往渡穿林 瞩我适爱,如叶逢春 我愚且顽,负此明言 斯水之畔,与彼曾伫 比肩之处,玉手曾拂 嘱我适世,如荇随堰 惜我愚顽,唯余泣叹!” 我淡淡背诵这段有着古韵的翻译,见到他惊异的眼神,说道:“有些事情,不可强求,那就不妨像看大树会长树叶一样简单自然的看待一些事情,那样会轻松很多。” 他低声念道:“瞩我适爱,如叶逢春;嘱我适世,如荇随堰;惜我愚顽,唯余泣叹!”他又看我一眼,轻轻叹息,不再说话,闭目养神去了。 我站在旁边,不知要不要先回屋里去。正在犹豫,不小心看见旁边不远呆立一个人,不是乐老头是谁。 “乐老!”我以为他又要我教他这曲子了。 谁知他被我的声音惊醒,竟然大笑,转身走了,边走边念道:“瞩我适爱,如叶逢春;我愚且顽,负此明言;嘱我适世,如荇随堰;惜我愚顽,唯余泣叹!”声音有些许颤抖,也不知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分割线--------------------------- 从那次之后,也没人让我唱歌了,乐老沉默很多,也不常出去了,经常坐在院子里发呆。皇上也不常出现,不知又在忙些什么。 我无聊就翻翻带来的一些书籍,躺在绿萍另外给我做得吊床上,我的吊床被皇帝给征用了。 拿开盖在脸上的书籍,发现身上多了条薄被子。午后睡一觉,还是很美的一件事情,我刚准备好好伸个懒腰,猛然发现旁边的吊床上,躺着某人,正好笑的望着我。 我只好呵呵一笑,说道:“郑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挑眉望我一眼,然后收回眼神,舒服的晒着太阳,说道:“我刚来一小会儿。你睡觉可以,别把我的书给弄湿了。” “弄湿?”我猛地反应过来他在说我流口水。“才不会。我只是闭目养神一会会。” 不知怎么想起希存来了,第一次见那个小屁孩,就是他骗我睡觉流口水了。 “希存现在怎么样了啊?几年不见,长高了吧,是不是越长越帅了?”我扭头问身边不到一米远的皇帝。 他又是一个挑眉,连头都懒得扭,只从眼角瞥我一下,说道:“你怎么想起问他?” “啊,很久不见了嘛,那时候,他还胖乎乎的,很可爱,呵呵。” “是吗?你还记得?”门口有个年轻的声音冷清的回答。 我坐起来,差点又翻床。稳住身子,定睛一看,是个漂亮的小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