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迹部大爷追妻记》九**狐

27、妄想地界2

　　十二个小时以后，晨曦坐在Sydney Tower上的旋转自助餐餐厅里，对面坐着她的父亲。西方人显老，不过四十来岁，事业和生活应该是在最顶峰的时候，却在双眸里看不到半点笑意或别的。
　　他只是坐在那里，他的女儿坐在对面。
　　“你过的还好吗？”他忽然问，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晨曦记忆里的那个父亲。
　　晨曦盯着外面的夜景，餐厅里只剩下她们这一桌，和另一桌看上去像过来留学的华人，有点吵闹，杯子与杯子的碰撞声以及少女们的娇笑喘气。
　　见晨曦不像回答，Ky面前放着一杯红葡萄酒，他去机场接晨曦前就和现任女友吃过晚饭。
　　“我听你妈妈的意思，是让你先在悉尼避嫌一下。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那个堂哥发生了什么，不过我作为你父亲，还是希望你好的。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你想要和他在一起，倒不如先蓄力等待。”
　　晨曦依旧不动，她听到那华人里有一个姑娘似乎在和男朋友发嗲，说要他买名牌包包赔罪。触景伤情，就算不要她发嗲，景吾也是会挑着好的双手奉上，即便她对那些东西并在乎。
　　“Sunny，”Ky觉得女儿魂不守舍，甚至连和他谈话的心思都没有，想来是在怪自己当初同意松本英子带她跟了另一个男人的姓，还叫另一个男人为爸爸。“你要是不想谈，那么就吃掉东西，吃完了我们再回去。”
　　晨曦看了他一眼，“我听着，你说吧。”她不会刻意自残自己，飞机上几乎滴水未进，现在就着一盘海鲜炒饭默默吃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酸苦。
　　“你在悉尼这段时间里，我会努力弥补你。当初我打过无数电话想要带你回来，但是你妈妈不让，说你再迹部家过的很好，那个男人……”Ky顿了顿，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对方，西方人在这一方面的礼数简直糟糕透了，更何况Floquet并不算什么大家族。“你妈妈说他对你像亲生女儿，所以我才放手的。那时候你的判决书根本没有下来，你被你妈妈带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你不需要解释。”晨曦低着头道。
　　“我和你妈妈是真的相爱过，但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们两人也完全弄不明白。”Ky试着想让女儿明白自己心里的苦，只是终究是年代久远，他现在已经忘记了当时到底自己怎么想的，会同意离婚。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用特地和我说。我不在乎这些，你们爱过所以才有我，这我知道。”晨曦放下勺子，觉得这香浓的炒饭一下子就成了淡而无味的东西。
　　Ky还想说些什么，一口气喝掉剩余的红酒。“你要不要听听我和你妈妈的故事？或许你妈妈小时候和你说过，不过，每个人的视角都不一样，故事也就不一样了。”
　　晨曦靠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Ky。“爸爸，你说，我听着。”
　　Ky组织了下语言，缓缓说起来：“那时候你母亲也是留学而来，在皇家艺术学院专攻风景油画和人物写生，当时我还是个读公共关系学的小子，两个人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你母亲笑起来原本就像娃娃，讨人喜欢，性格也开朗，和普通的亚洲女性又些不一样。一来二去的，我们就聊上了。当时还没有手机，我每天都约她在学校食堂一起用餐，知道留学生艰苦，每次她出去取景作画，我都是开着小破车载她去山里。
　　时间久了，我们就相恋了。大学三年时光，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珍爱的一段回忆。后来大学毕业她回国加入画家协会，我没有阻止，当时我们已经订婚。她在国内的作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迹部家的二少爷看中，开始大量采购。那位少爷预购了你母亲所有的画，当时能出此手笔的人并不多。你母亲的代理人一开始也没有注意这位少爷，可后来你母亲所有的画都是被这位少爷买走的，这才注意起来。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你母亲告诉我：我有一种他在追求我的错觉，难道他没有看到我手上的戒指吗？我听到这句话，定了当天的飞机去了日本。我看到了那个男人，我看到了你母亲和他说话时发出的笑容，她真的很高兴…”
　　晨曦不知道那种感觉，她无法应答爸爸的话，为什么这段话说到最后她可能会听到爸爸说出什么秘密。
　　“我又回到了悉尼，不敢去想什么。当时我已经进入悉尼central搬迁的执行小组中，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男女感情，每天都是开发商和政府行政人员抱怨的电话，有一天你母亲回来了，她在日本的第一次画展我没有参加，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第一次画展是在什么时候开的。我真的…当时我真的已经忙的睡在公司，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我不能搞糟它。你母亲说，她的画展很成功，她希望在悉尼也能举办成功，她开始订机票前往其他城市，周末留在悉尼陪我。我们第二年就结婚了，因为有了你。
　　我们不能堕胎，我信奉上帝，你母亲则认为堕胎对你不公平。而且我们经济也足够养育你，于是你出生了。你那时候很小很可爱，也不像别家的孩子特别吵闹，你只有在想喝奶或者要拉屎的时候才哭。直到第五年，那位迹部家二少爷来到了悉尼，找到了你母亲。噩梦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你母亲告诉我，她和这位少爷有好几年的关系。你知道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竟然是，还好，我还有Sunny，那个姓迹部的男人没有夺走我的一切。”
　　此时，晨曦是被惊吓到的。
　　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母亲总是教育自己，不要被人瞧不起。
　　不要被人瞧不起。
　　因为母亲被人瞧不起了，所以她一直把这种奢侈强加固在她身上。
　　“原来最后逼自己的，是她自己。”晨曦喃喃道，闭上眼睛，心中充满绝望。
　　“Sunny，不要怪那你母亲。你的继父的确就像他对我的承诺，让你母亲在事业上蒸蒸日上，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国际著名的画家，每周都要飞世界各地的画展，她每一副画都价值我一年的工资。可是Sunny，你的人生应该有你自己做主。”Ky成熟的脸上带着担忧，却强颜欢笑地对着可爱的女儿，她应该得到最好的，她原本就应该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不能因为你母亲而毁了你自己，如果你想真爱那个堂哥，为什么不用你原本的姓氏回去呢？你母亲和我都是有野心的人，你也一定是。你是我的女儿，你是这么样的女孩子，我知道。所以，Sunny，储蓄你的力量，当你反击的时候，记住你并不姓迹部，你姓Floquet，我的爷爷是从英国来的，你有英国贵族小姐的血统。英国贵族小姐的坚韧和勇敢，要像一匹草原上的野马一样，不被缰绳拴住。”
　　“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晨曦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其实也从来不说爸爸与她的恋爱结婚过程。
　　“Sunny，”Ky叹口气，他自然明白女儿一定很惊讶当年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痛恨那个日本男人却感谢上帝自己没有被人欺骗一辈子，他在看到两人谈笑风生的时候便明白了这场爱情已经走到了尾声，可是他却欺骗自己，直到多年后，有人打破了一切。“我不得不跟你说，世上有一些事，不知情反而更好。比如我和你母亲的事情，知道真相了，反倒会让你害怕、看不起我们做父母的。而且，一旦知道了真相，就得对它承担起责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