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一）》kashmir

2、人生几何

　　初春，天灰蒙蒙的亮，影子倚身雕花的长栏，宿醉后的头痛让她的青黛微微躇起。微显消瘦的身形隐在淡薄的水雾中若隐若现，眼神渐远，像是穿透那层层的薄雾锐利的刺穿天际。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轻吟那首流传渐广的词，心中暗叹。

　　“在想什么呢？影子？也不怕冻着了！”微微淡漠却很温和的声音，影子回头，小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靠在门框上歪头询问。小奥自认起床较早，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影子只披了件轻衫在清晨的薄雾中凭栏而望，望穿秋水般的眼神恬淡深远。

　　“嗯！今天赖和司去刑部报到，伊要去枢密院，我们都还没有正式上任，不知道她们的工作会怎么样呢？！”影子安静的笑，言中却是为几人担忧之心。“不过，我做了早餐，让大家来吃吧！”

　　“啊！影子的早餐啊！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大家起床，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呢！”小奥爱极了影子做饭的手艺，听到这里，哪还顾得上刚刚的问题，飞一般的远去了。留下影子淡淡的秀气面容上闪过一丝狡诘的笑。

　　伊，烟和千鸟在小奥敲门前就已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威风凛凛，应了声门就出来了。

　　空在伊的敲门声中发出一声轻嘤随即没了声音，推开门，发现空竟然蜷缩着身子，皱着眉头抱着被子在地上呼呼大睡，哭笑不得的伊在空的耳边大吼了一声：“司来了。”只见空一骨碌从地上跳了起来顿时清醒了大半，果然司对空的影响力最大，伊在心里偷偷的笑。

　　小奥来到另一边司的门前，因为司平时的严肃和冷静，俨然成了姐妹们的头领，面对她时，大家都不由习惯性的整理仪容后有些敬畏的开口，轻轻敲门，门内传出好听的女声，决然是想不到是从那个运筹帷幄的女子口中发出。说明来意，司应了声就来，小奥转身来到下个房门口。

　　司隔壁是赖的房间，小奥不由又开始揉脑袋，大家都知道，赖最难被叫起，被吵醒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况且昨日又是大醉。省下敲门的麻烦，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呈“大”字形趴在床上的赖和满屋的杂乱。绕过地上的空酒瓶和翻了两页被扔开的书籍，跳过横七竖八的桌椅，踮起脚尖越过满地的脏衣服和鞋子，终于来到床前，小奥想起上次吵醒赖的结果是她差点把房子给拆了还趁自己不注意把新研制声称能提高内力和耐力的赖汁灌入自己的口中害自己一个月没下床的情形，有些打退堂鼓。但如若不叫醒她，天知道等她醒来会不会已是夕阳西下了。

　　此刻大家都出现在了赖的门口，小奥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崇高思想深吸一口气开始猛摇赖的身体，口中大喊名字，无奈收效甚微，手中的人连手指都没动一下。空上前替下垂败的小奥，扯开嗓门在赖耳边喊：“影子有难。”果然，赖迅速从床上窜起，空刚想向大家邀功，却被眯着眼的赖伸手点了穴。那样子要说多有趣就有多有趣，当然未免受到噪音骚扰，赖顺手还点了哑穴。大家憋着笑转头去看影子，却发现影子低着头很认真地在收拾赖屋里的垃圾。空被伊解穴后悻悻退场。

　　伊上前一步，手中的银针还未落下，赖一个翻身，手起的近乎本能，一道银线划过，好在伊及时偏过头，但仍是被削断了几根青丝，而薄如蝉翼的剑尖也已抵上了伊的颈项，真不知道该说是功夫高的可怕还是……野兽的直觉更可怕。

　　最后司上场，只淡淡说了句：“影子的早餐，不起来就没得吃了。”然后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刚还像死人一般的赖迅速从床上跳将起来，目光炯炯，“影子的早餐？哪里哪里？”大家集体用佩服的眼光景仰司，果然是最厉害的人物啊！此时低头收拾中的影子仍是满脸笑意，那却是幸福的笑容。

　　用过早膳，大家一同出门赴任迎接新的工作和挑战，天还未曾大亮，街上已有星星点点的小贩开始吆喝叫卖。大家一路欢笑，心情大好，惹来不少注目礼，但无伤那张扬的青春和尖锐的威严。

　　站在六扇门的石狮子前，大家要分开上任了，没被安排工作的将在六扇门内等待通知，不知会被分配到什么任务，生命的曲线蜿蜒，曲折，变化无常，未来的日子不知会迎来怎样的困境和挑战，人生苦短。不过，大家相视一笑，身边有这些姐妹，再大的困峻皆能一一克服。

　　当司和赖来到刑部，她们的任务是保护刑部尚书——阮秦正，走进刑部大厅，扑面而来的是森严之气，那浓浓的刚烈之气直冲云霄，绕过横梁迎向二人。抬头，刚正的刑部两字悬挂头顶，明晃晃的压迫感。谁说男人胜之以城池，女子胜之以眉目？此刻伫立在刑部大堂之上，司和赖的勇气随那浩瀚的森严之威决裂的汹涌而至。只见那刚烈的两字，强大的信念就绕骨而来，像图腾一般支撑着二人的信节。

　　见到阮尚书，可还没好好介绍一番，开封府就送来一封公函，说是出了命案，指明需要女护卫帮助查案，于是司和赖就被派去了。

　　来到命案现场，汴河边，一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被摆放在杨柳树下，伊和空已经到了，看来伊在大家来之前已经验好了尸身，而作为开封府护卫的空在一边干呕着。赖上前揭开白布，伊拦之不及，一具巨大的女尸呈现在大家的面前。面目发黑，头如斗大，身躯膨胀似球。手掌足底的皮肤开始发白皱缩，可能是长时间浸在水里的关系，有些皮肤已经开始剥落下来。冷不丁一看，确实让人吓一跳。

　　刚从惊吓中回过魂来的空拍着胸口叙述说：“这是满香楼的头牌——葵姑娘，十五天前从满香楼失踪，一个时辰前在汴河中被发现。捞上来就是这样了。”顺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伊补充说：“从死亡时间来看，应该有十多日之久，检查了她的气管和食管，发现少量的河水，看来是濒死时被抛入水中，颈骨骨折，看来主要的死因是被掐住导致窒息死亡。”

　　不过看到那双目怒瞪，口唇外翻，肥头大耳，面目狰狞，实难想象这高度腐尸竟是那美丽妖娆，长袖善舞的满香楼花魁葵姑娘，众人尤记得当初葵姑娘定下完成三个任务即托付终身的约定，没想到才没多久，这活色生香的女子就命丧黄泉，且不复娇媚容颜。

　　空继续接口：“开封府希望刑部抽调你们过来是因为，满香楼的老鸨只准许女子入内。”说着凑近二人，“你们知道，这满香楼的后台硬着呢！听说和中书李威李侍郎脱不了干系。大家鲜有去得罪这青楼之地的。”

　　赖和司面面相觑了一阵，司皱着眉头伸手去翻看死者的衣物和身上的皮肤，希望能找到其他的证据。赖去查看汴河四周，希望找到死者的落水地和第一现场。

　　其实在大家的心里都有一丝不祥的感觉，平安繁华的开封出了那么大的人命案，表面只是青楼女子横死，但牵涉到了中书侍郎，看来这汴京城就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作者有话说

　　此段本人——赖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