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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东风恶 ...

  •   数叠冰绡缓缓展开,那冰绡雪一般地洁白透明,冰一般的晶莹剔透,披在人的身上,只觉得轻若无物,却有一股凉意沁入肌肤。冰绡的内层,却是用白色缂丝织出暗纹,走动之间,花鸟鱼虫若隐若现,仿佛在水中游动的感觉。
      王后卫慕氏在梳妆台前,看了看自己已经盛妆的面容,款款地站起身来,优雅地伸出双手,在女奴的服侍下,披上冰绡所制的新衣。
      两个王妃咩迷氏和讹藏屈怀氏站在一边服侍着,看到卫慕王后穿上冰绡所制的衣服后,也不禁发出惊叹之声:“真是太美了!”
      咩迷氏不禁伸手抚摸着冰绡上的纹路,赞叹道:“真不愧是大宋来的织锦,真是美得让人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啊!”
      卫慕王后面露得意之色,矜持地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织锦,这是冰绡,普通的织锦,哪有这么轻,这么薄,这么柔顺,这么清凉?这是蜀中所出,只给大宋宫庭作为贡物的,可不是这么容易弄到的。上次的使者办事不力,大王亲自斩了一个,这次才弄来一匹,我做了这件袍子之后,还有剩下一些,分给两位妹妹做衣服吧!”
      咩迷氏和讹藏屈怀氏连忙行礼道谢,咩迷氏讨好地道:“这宋人就是会享福,你说这大热天的,毛衣衣服简单不能穿,脱一半穿一半,别提多难看。还是这丝绸穿上去格外舒服。”
      讹藏屈怀氏倒是犹豫了一下,说:“元昊王子一向就不喜欢宋人的丝绸锦锻,这次又死了使者,我听说他为这件事,还跟大王吵过。王后您看是不是……”
      卫慕王后立刻沉下脸来,冷笑道:“从来只有老马教导小马驹子走路的,没有小马驹子教老马的。元昊是我肚子里爬里来的,他敢不敬母亲?讹藏屈怀妃,你要不喜欢这些冰绡丝绸的,那你就别拿,全给咩迷妃,别拿我们母子来说事。我儿子想什么做什么,有我这个当母亲的管着,用不着你来关照。”
      讹藏屈怀氏红了脸,连忙告罪道:“王后,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咩迷氏在一旁暗中冷笑,趁机也加上一把火道:“是啊,王后,讹藏屈怀妹妹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元昊王子尊敬母亲,不敢对您怎么样,但是我们却不免要因此而受他的指责了。”咩迷氏为李德明生了次子成遇,又向来以美貌而得李德明宠爱,因此处处要争点风光,近年来卫幕王后母子争权而不和,她在一旁看着,不是不幸灾乐祸的。
      卫慕氏的脸沉了下来,儿子元昊,如今真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了。卫慕氏向来家族强势,自己又精明能干,多年来虽然不以美貌得宠,却是在李德明身边一直冲锋陷阵出谋划策,她性子强悍,李德明的性子却稍嫌犹豫多虑,过去的几项国政上,她或多或少地运用了强势的个性,来影响李德明的拍板定决。元昊的个性其实更象她一些,或许说是像爷爷李继迁的隔代遗传,十分强势。在儿子年幼时,这种强势令得她十分欣喜,但是随着元昊越来越多,手中掌握的权力也越来越多,这种强势却令得她越来越不舒服。她的哥哥卫慕山喜几次跟她说,元昊在各种事情上对卫慕山喜指手划脚,已经令得他十分恼怒,若不是看在她这个妹妹的份上,绝对没有这么客气了。此时,两个妃子有意无意的提醒,表示众人畏惧元昊这个王子,更甚于畏惧她这个王后,这种感觉更令她不舒服。
      她沉吟了一下,吩咐女奴道:“给我叫青兰过来。”
      咩迷氏知道她叫的是她的侄女卫慕青兰,眼珠一转又计上心来,笑道:“其实说起来,元昊也不是谁的话也不听的,常言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一个人,元昊就对她千依百顺,服服帖帖的……”她故意停住了话,却看了看卫幕王后的脸色。
      卫慕王后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咩迷妃你又知道些什么了?”
      咩迷氏笑道:“听说这次打甘州,俘获了夜落隔的女儿黛阿公主,据说长得有倾国倾城之美。元昊一看就迷恋上了,结果惹得咱们的胭脂丫头醋性大发,居然当着元昊的面,就跟黛阿公主刀枪相见,逼着黛阿公主险些要自杀,最后还是硬把那黛阿公主就强行指给没移皆山那傻小子了。咱们一向骄傲的元昊王子,却也无可奈何,只有听从的份儿。我还听说,这两个人骑在马上就当众亲嘴,还跑遍全城展示众人面前。咱们的元昊王子是这种性格吗,这分明是胭脂丫头的主意!哎呀呀,王后姐姐,您将来有这么一个儿媳,可真是够操心的啊!”说罢,掩嘴而笑。
      卫慕王后脸色铁青,哼了一声道:“元昊要娶谁,我说了算,你们犯不着替我操心。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咩迷氏和讹藏屈怀氏告辞出去,一走出王后的宫室,讹藏屈怀氏向咩迷氏埋怨道:“咩迷姐姐你这又何苦呢,这不是又害了胭脂,又害得他们母子不合吗?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每次他们母子呕气,总是会捎带上我们被她无端骂一顿的,有什么好处呢?”
      咩迷氏似笑非笑地说:“我高兴,真是长生天有眼,她威风了一世,偏偏却生出一个处处跟她作对的儿子来,咱们隔岸观火,岂不快活!”
      讹藏屈怀氏没好气地说:“隔岸观火?我怕你引火烧身,省省吧,就算她们母子不合,王位也没有你儿子成遇的份儿。”
      两人相互白了对方一眼,领着各自的麻魅亲兵分头回了自己的宫室。
      却说卫慕王后听了咩迷氏的话,气得脸色铁青,见侄女卫慕青兰进来,气得指了她的额头骂道:“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这次不跟着元昊一齐去甘州,反而让没藏胭脂那个野丫头跟着去了?”
      卫慕青兰是卫慕王后的哥哥卫慕山喜的女儿,从小母亲早亡,由卫慕王后收养,但却向来惧怕这个王后姑姑,闻言不由地缩了缩身子,道:“我也想跟去啊,可是胭脂说,要去甘州,除非我打赢了她……”
      卫慕王后顿足骂道:“那你就跟她打啊!”
      卫慕青兰被骂得已经是双泪莹然,低声道:“我打不过她……”
      卫慕王后更加恼怒:“你是死人啊,这么多年的弓马武艺都白学了!”
      卫慕青兰深觉冤枉,含泪大声道:“我没有,我能打赢五个麻魁的联手进攻,可是她的武艺就是比我高,不仅比我高,而且还可能比……”她险些说出“而且还比可能比你高”这句话来,总算话到嘴边立刻醒悟,连忙收住了。
      卫慕王后冷冷地看着她:“还比谁高?”
      卫慕青兰小心翼翼地说:“还比——讹藏屈怀妃高,我看她们比过。”
      卫慕王后不作声了,去年过新年的时候,讹藏屈怀氏和咩迷氏在西平王前面比过武艺,她虽然没有下场亲试,但是冷眼旁观,虽然觉得讹藏屈怀氏的武功未必比得上她,但真正交起手来,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想到这里,看了看站在一边畏怯的卫慕青兰,实在有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她叹了一口气,对卫慕青兰道:“本来我是想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机会,现在你这么没用,这事上已经没有公平可言了。看起来,还是得我来解决这一件事。”
      她站起身,吩咐女奴道:“给我重新梳妆,我要去见大王。”
      晚灯初上,卫慕后款款走进李德明的身边,跪坐在狐皮毡上,扬手止了歌舞令众歌姬退下,这边劝道:“怎么又喝这么多?大王,巫师说您去年险些中风,从今以后要少喝酒,多喝茶,少吃肥肉,怎么就不肯听呢!”说着从女奴手中接过热巾子给李德明擦了脸,又倒了醒酒茶给他喝,这边又叹道:“这几个新妃子到底年纪轻,在照顾人上,总不及咩迷妃和讹藏屈怀妃那样服侍你多年懂得多。你有空啊,多往她们那里坐坐,别只顾贪新,有她们两个照顾你,我还省心些。”
      李德明喝了几口醒酒茶,笑道:“我也没喝多少,你倒越发会唠叨,她们两个有孩子要照顾,我也省得麻烦她们。”这边看了看卫慕后,顿觉眼前一亮:“你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啊!”
      卫慕后含笑道:“我一来是谢谢大王赐给我的冰绡,二来是给大王道喜,我们的儿子打下了甘州城,甘州东据黄河,西阻弱水,南跨青海,北控居延,从此可以打通往西的通道,这实在是值得大大可喜可贺的事啊!”
      李德明一拍桌子:“打下甘州之后,下一步就是轮到凉州了。”
      卫慕后点头道:“凉州是我们的死敌,凉州由六谷部把守,当年潘罗支以诈降之计诱杀老王他,虽然大王继位之后已经杀了潘罗支,但是如今潘罗支的弟弟厮铎督把守凉州,此人悍勇多诈,不可不防啊!”
      李德明点头道:“元昊打甘州这一战打得好,这些孩儿们都长大了,会打战了,下一次甘州还是让他去打。”
      卫慕后嗔道:“打战!打战!你就只知道打战,我儿子的终身大事,你就不管了,再打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李德明回过神来,点头道:“嗯,也对啊,元昊今年也是不小了。”
      卫慕后轻嗔道:“何止不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生了元昊了!”
      李德明点头道:“唔,也对,干脆,这次回师就让元昊先成完亲,让他给我生下个孙子,再让他去打甘州。”
      卫慕后点头道:“这可是元昊的第一娶,新娘子得好好挑选呢!”
      李德明有些意外,看了卫慕后一眼,才道:“嗯,元昊好像挺喜欢没藏家的那个丫头!”
      卫慕后的笑容,温柔着带着坚决的态度:“这我也想过。不过成亲本来就是成人的意思,为的是让元昊成亲之后早点懂事,所以我想给他先娶个年纪大一点的更好。没藏家的还是个小丫头了,若是跟她成亲,那不是成人是过家家,还是等过几年再说罢!”见李德明有些不以为然地准备说话,她不动声色地递上醒酒茶:“还有一半呢,都喝完才能出效果!”
      李德明被她这一打岔,先端起醒酒茶喝了,卫慕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再者,那小丫头人小醋性大,元昊身边稍站个母的,就不管天不管地发作。这次打甘州,就因为元昊多看了几眼那个回鹘公主,她就不顾军规,硬是擅自作主,把那个回鹘公主嫁给了没移皆山。咱们向来打仗的规矩,所有的财物俘虏,都不可以自己私吞,必须先带回王庭由您来分配。她不懂事罢了,元昊居然任由她坏了规矩,这可不好。如果让她第一娶的话,那将来元昊要娶的女人多了,回回都要这么闹,元昊将来怎么做事、怎么带兵、怎么治国?”
      李德明的脸沉了下来,他也早听说过回鹘公主的美貌,不想竟落入没移皆山这个傻小子的手中,他再宠爱胭脂,对于她这种行为,却也不禁有些恼怒起来。
      卫慕后察颜观色,又悠悠地道:“更重要的是,没藏家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没落,如今依附王室而生存,和没藏家结亲,实在是没什么好处带给元昊。元昊的第一娶,一定是得是大族的女儿。我哥哥卫慕山喜的女儿青兰,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她的年纪比元昊大,人又细心懂事,能够好好地照顾元昊;再则,卫慕家有一万兵马,他们结亲之后,元昊是山喜的外甥又是女婿,他还能不下死命地帮他;卫慕家出身大族,将来元昊就算跟其他大族的女儿再来个二娶三娶四娶的,元配的身份高,也能压得住她们。若是娶的是没藏家的丫头,别人怎么肯服她,她又怎么能容得下别人,唉,将来元昊的后宫有得闹腾!”
      李德明听得卫慕后的话句句正是打在他的心上,不由地点了点头,道:“这话,你跟元昊说过没有?”
      卫慕后脸色微微一变,却立刻用笑容遮掩过去:“男孩子大了,有些话,得跟父亲说。元昊的终身大事,还得大王做主,我不过是给个建议罢了!唉,天底下也只有女人心痴,帮着你的儿子,算计自己的哥哥,山喜要虽知道,还不晓得怎么恼我呢!”

      “讹藏屈怀妃,我来看你了!”胭脂高高兴兴地跳进西宫,讹藏屈怀氏正在梳妆,见她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吩咐道:“快拿肉干来,快拿瓜子来,快拿奶茶来!”
      胭脂笑嘻嘻地坐下,磕瓜子吃肉干喝奶茶,这边将手中的一个盒子递给她道:“这是我们打甘州的战利品,夜落隔王宫里的玉器又多又好,你也挑几件。”
      讹藏屈怀氏打开盒子,不由地惊呼一声:“真的是上好的玉器啊!”甘州是产玉之地,夜落隔经营甘州数十年,他王宫里珍藏的玉器,自然是李德明王宫也远远不及的。此番打下甘州,得了无数珍贵的玉器,今日元昊和胭脂等入宫,将战利品带回来给李德明分配。李德明大喜,赏了许多玉器给两人,胭脂顺手拿了一盒,带给素日交好的讹藏屈怀氏。
      讹藏屈怀氏素来也算得宠,但一打开这盒子中,胡乱地堆着一叠玉器,随手拿起一件,都比自己平时珍藏得好,不禁又惊又喜,连忙笑道:“胭脂,难为你想着我,真是太谢谢了!”想了想又关切问道:“你今日进宫见大王,可曾去拜访过王后和咩迷妃?”
      胭脂哼了一声,道:“我只挑我喜欢的人结交,不相干的人,我何必理她们!”
      讹藏屈怀氏不由地哎哟一声,头大地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倒罢了,千万别教那两位知道,否则你可又得罪她们了。俗话说:朋友多百个不算多,仇人多一个也麻烦!更何况,王后是元昊的母亲,咩迷妃是大王喜欢的妃子!”
      胭脂咬了咬下唇,顿足道:“哼,难道应该怪我吗?咩迷妃想替她的儿子成遇争宠,一直在大王面前说元昊的坏话,挑唆大王骂元昊,表面上还装出温驯得像绵羊的样子,以为我不知道她有多坏吗?我才不会跟她结交呢!至于王后——反正结交她是没有用的!”
      讹藏屈怀氏只见胭脂向来神态自若的表情忽然黯淡了下来,不由地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好孩子,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胭脂坐在驼毛毡上,蜷着腿,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地轻声说:“我知道她是元昊的母亲,可她从小就不喜欢我。大王对我好,她不高兴;元昊跟我玩,她也生气。她说我是小妖精、野驹子,说我是全党项最不听话的女孩子,她说我笑起来就扎她的眼睛。尤其是那个青兰来了以后,她更是讨厌我!”
      讹藏屈怀氏叹了一口气说:“王后对于孩子们的标准是听话、听话、再听话!她何止是不喜欢你,她也不喜欢元昊,就连她自己娘家卫慕氏的那些小孩,她也没几个喜欢的,她喜欢的是青兰那种温驯的小绵羊!”
      胭脂尖刻地说:“何止是温驯的小绵羊,还是踢一脚还能跑回来舔着撒欢的小巴儿狗!人家要说月亮是方的,她肯定说月亮看上去就起角!”
      讹藏屈怀氏正端着奶茶喝,听得此言,一口奶茶直从鼻子里喷了出来,笑咳了半晌才喘过气来道:“阿弥陀佛,你这张嘴利害得真是叫人牙痒痒地。喜欢你的人倒罢了,不喜欢你的人真为你这张嘴,也得恨你!”
      胭脂撇撇嘴道:“她不喜欢我又怎么样,难道我还哭着喊着求她喜欢吗?哼,有德明叔叔和元昊喜欢我就够了!我跑她那里去干嘛,我就算送给她再多的礼物,也不过是让她更不喜欢我!她再神气又怎么样,反正德明叔叔也不喜欢她,元昊也一样不听她的话。她欺负我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好欺负的。从小到大,她欺负我,我就去欺负那个蠢丫头青兰。哼,谁怕谁啊!反正青兰打又打不过我,脑子反应又慢一拍!”
      讹藏屈怀氏又好气又好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厉害,不过,你太天真了!就算元昊不喜欢她,但是我们党项人一向重母,在元昊的亲事上,母亲可是能做主的!我看你和元昊闹来闹去也这么多年了,乘着这次打甘州立了功,赶紧要求大王赐婚吧,免得夜长梦多!”
      胭脂脸一红,悄悄地俯到讹藏屈怀氏的耳边说:“我们在甘州的时候已经说好了,等回来就准备向大王请婚。只是这几天我们刚回来,元昊还在收编甘州的兵马,所以得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再说!”
      讹藏屈怀氏又喜又急道:“既然说好了,何必还要拖呢!胭脂,你赶紧催催元昊,尽快向大王请求赐婚,这种时候,先下手为强才是最重要的!”
      胭脂脸更红了,啐道:“是我嫁人还是你嫁人,你这么心急干什么?元昊好香吗?我就非得这么哭着喊着一刻也等不得地求他娶我?”说罢,跺了跺足,一转身跑了出去。
      讹藏屈怀氏看着胭脂远去的身影,不禁摇头冷笑:“真是个天真的傻丫头啊!该提醒你的,我可是都提醒你了!”
      她的侍女阿曼轻声道:“王妃,我们要不要去跟元昊王子报个信?”
      讹藏屈怀氏点了点头,吩咐道:“你要做得小心一些,别让那两边的人发现了,宁可消息传不出去,也不能让她们怀疑到我们!”
      正说着,讹藏屈怀氏的养子委哥宁令跑了进来,抱住了讹藏屈怀氏软软地叫道:“母妃,我看到胭脂姐姐走了,她怎么不等我回来陪我玩啊!”
      讹藏屈怀氏抱起委哥宁令,笑道:“那你找成遇哥哥玩啊!”
      委哥宁令委屈地说:“可是胭脂姐姐说了,让我别找成遇哥哥玩。”
      讹藏屈怀氏沉下脸来,放下了委哥宁令,捏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冷冰冰地说:“你要同元昊哥哥一起玩,也要同成遇哥哥一起玩,不许让任何一个哥哥不喜欢你,听到了吗?”
      委哥宁令吓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不敢哭出声来,只吓得连连点头:“母妃,我知道了,我下次不敢了!”
      讹藏屈怀氏放开手,冷哼一声。她早年也曾生过一个儿子成嵬,但生出来没多久就夭折了。李德明为了安慰她,便将皇族中的一个侄子过继给她,取名委哥宁令。讹藏屈怀氏虽然丧了儿子,却也因此避开了卫慕王后和咩迷氏之间的权力之争,谁也没把她当成目标。讹藏屈怀氏周旋于王室诸人之间,长袖善舞,与人人都十分交好。她既然没有儿子,便也没有了争斗之心,局势未明的时候,她是人人都不得罪。但是元昊继位的呼声既然最大,她自然也私底下向元昊暗泄消息卖好的时候较多。
      讹藏屈怀氏的双手放在委哥宁令才七岁的肩膀上,叹道:“好孩子,你得学着聪明些。王后和咩迷妃,我谁都不能得罪,元昊和成遇,你谁都不可以不讨好!你那些哥哥,哪能一个都能要了你的命。我收养了你,给你王子的身份。我下半辈子的衣食尊贵、安稳收场,可就全在你身上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东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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