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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花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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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随着这声音响起,那壮汉迷迷糊糊的吐在了沈郁肩上。许是因为把让自己难受的东西都吐了出了,吐完后他还叭唧嘴,嘴边挂着一抹微笑,更将沈郁搂得结结实实的,睡的香甜。
豫王从未遇到如此场景,还是一副不恼不怒的样子。这世上这样也依旧能沉着淡定的人绝对只有他一人。太上皇将皇位传于他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有些病态的冷静。
但吐出的污秽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落在沈郁那件西域进贡来的丝棉金边大衣上.
衣服绝对不是最重要的,此时此刻豫王的脸彻底拉了下来。再也冷静不下来,一把将那壮汉摔在地上,直直的走进了兰香院。隐在黑暗中的暗卫们自然看得明白自家王爷的眼色,他在告诉他们:教训那人一番。
沈郁现在迫切的需要洗个澡、换件干净的衣服。查院的事暂且先缓缓,不过那些正沉醉在美人乡的大人们今晚定是逃不过了。
“呦,这位爷,衣服怎么弄得啊?小二,楼上雅间。“已经年过四十人老珠黄的妈妈提高了嗓音说着,她穿的花花绿绿鲜艳极了,脸更是浓妆艳抹。不过她眼光好,一眼就看出来沈郁绝非常人。要知道二楼的雅间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兰香院燃的熏香不同于一般的香,有几分催情的作用。不过对于闻久了的人不会起任何作用。
沈郁随小二走过人群,越往深处走,那香味越发诱人。他自小习武,有足够深厚的内力延缓阻碍那香气带来的作用。那小二看他闻这味道也有一柱香时间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感到有些奇怪。又忽地明白了,应该是遇到高人了。
小二引他走进位于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替他扯开拉门。进门便看见一张红木漆的雕花大床,有小厮趁他进屋之前备好了洗澡水,滚滚白气从与床同样材质花纹的澡盆里涌出,房间里如仙境一般。
“您有事就叫我,我在门外候着。”小二一脸殷勤的看着沈郁。沈郁不语,白气模糊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小二看那人微微点了点头,扔过来一锭银子,眼像被火光点燃。那小二颇市侩的用牙嗑了下银子,直到听见嘎叭一声后,他才十分宝贝的把银子揣在兜里心满意足的走了。
小皇帝好不容易重获自由,自然要同他那些好久不见的狐朋狗友们出去“鬼混”一番。他当然没有想到,他大哥足足派了十多名黑衣人保护他,他说的每句话去的每个地方,这些黑衣人都会逐字逐句明明白白汇报给沈郁。
他出宫后立马就去了静王府找小世子云歌。云歌那小子早熟,坏到是不坏,只是…只是色胆包天罢了。
待站在静王府墙头上的黑衣人们不耐烦了时,那勾肩搭背亲亲热热的俩兄弟才终于晃晃悠悠的走出了王府大门。有说有笑的,云歌的表情别提多猥琐了,小皇帝就更不用说了。黑衣人侧耳一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小清啊,兰香院新来个姐姐说是美若天仙,咱们去会会啊”云歌挑眉,一脸坏笑。
沈清一脸茫然,冲云歌叽咕叽咕眼睛。直到云歌扯他耳朵道:“两个月不见被那两个酸老头带傻了?”小皇帝本就不怎么出门,好不容易认识个小世子还是他侄子辈的。这什么兰香院就更别说知道了,不过云歌那么说他觉得严重损害了自尊心便故作一副轻松明白的样子,大言不惭道:“去就去,小爷请。”说罢,大摇大摆往前走。
他自个儿走出十几步后,云歌才在后面冲他远去的背影大喊,”你请就你请,但兰香院是往这边啊。”
夜色中,小皇帝尴尬的转头。云歌与他叽叽咕咕的咬耳朵了五分钟之久后,二人齐刷刷的一溜烟消失于小巷中。
沈郁褪下衣服,用纤细修长的手划过水面。
他的皮肤随了玫妃的细嫩白皙,比寻常女子的更好上几分。长年习武身材更是没的说。精瘦的锁骨比这兰香院的头牌还具诱惑。
可惜就是那脸,整日就一个表情,让人不寒而栗。他十分避讳的将脱下的衣服踢到一边。把脚探进盆内,觉得水温比较和自己心意后,慢慢坐了进去。
温暖的水触及他的每寸肌肤,散发出的白气让沈郁整个人看起来如梦如幻。此时唯一不足的就是少几朵花茗花在水中了,他的头靠在澡盆的一端,很享受的闭上眼,但两眉还颇忧愁纠结的拧在一起。臣子勾结怎么能让他舒心呢
于是他在确定身上无异味后,唤门外等着伺候的奴才拿件衣服来。他赤裸着从水中出来,黑色的长发被微微染湿随意披在肩上。
他在皇宫从小被宫女什么的伺候,早就被看了个精光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倒是那拿衣服进来的奴才吓了一跳,盯着他□□的身子愣了一下,继而感觉那人散发出的寒意后,红着脸手哆哆嗦嗦为他穿上了白袍。
还好那袍子是兰香院为男客人们统一定制的,足够长将沈郁的身子包了个严严实实。不过领口太大,他的整个肩都露在外面,松松绔绔的,配合着他的脸一起看诡异极了。
沈郁派出去查看整个兰香院状况的黑衣人在一隐蔽处吹响特制的哨子。这种哨子发出的声音常人的耳朵是听不见的,更无法捕捉到那哨声中所隐藏的信息。
沈郁站在窗前闭目养神,那忽来的哨声带动他的鼓膜振动,刺痛了他的耳朵。他吃痛般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呼出一口气,哎,他还真是一刻都歇不下来。
他静了一会,朝窗外看也只是看到米白色看也看不穿的窗纸。空无一人的房屋静静的,他仰头朝向天花板,自言自语,“进来吧。”
那人气息微乎极微,脚步与猫的步伐无差。沈郁看到窗上芷兰的叶子有些摇晃,转头时已有一穿夜行衣头用黑色布巾裹着只露出眼睛的人站在他身后。
“二爷,张大人今日在府上老实的很。不过我查院的时候遇到了四爷。”提到四爷两字时语气有几分迟疑。
说话的人是沈郁最亲近的护卫东鸣。在外他叫沈郁为二爷,小皇帝为四爷,不仅是因为他们在家的排行,还有就是怕隔墙有耳。
“四爷?”沈郁将那两字说的很慢。语毕,又陷入沉思。
东鸣与沈郁、沈清两人一起在宫中长大,从小便担当了沈郁贴身护卫一职。十分了解这两兄弟的为人处事,更了解他们的性子。他见沈郁那般模样也没在说什么,走了。
大概是空气中又多了一种气味,沈郁才回到现实。他狠狠的嗅了一下空气,那味道熟悉极了,是长存于他脑海中的气味……
花茗花!
沈郁心血来潮,欣然走出屋门。他赤脚在幽暗的走廊里穿行,男欢女爱的呻吟声、喘息声不堪入耳。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花茗香最浓重的一间屋子前。烛光穿过门缝照在走廊里,屋中静静的。
沈郁站在门前揣测,这屋中是男是女,他或她是怎样的人?
花茗是扬州珍贵的产物不可多得,寻常人这辈子也很难接触到。
冲动唆使沈郁推开了门,他是豫王爷、镇国大将军有什么可胆怯的呢
他的手轻轻搭在门檐上,没使多大力气就拉开了门。
花茗花的香味瞬间席卷了他全身。他走进屋内,发现这间屋子中是与兰香院截然不同的清新。不大不小的屋子里竟然种了一盆竹子,亭亭玉立,青翠的竹枝参差不齐占满了房顶。
有意思!沈郁并未在嘴上说,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画满花鸟的屏风后走出一个女子来,长发被分成两股,一股垂在脑后顺势而下,一股简单的用金叶牡丹簪子绾了起来。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真与这花茗花堪称绝配了。
她被屋中凭空出现的男人着实吓了一下,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嘴角微微扬起,面颊泛红,这么晚穿的如此古怪进她屋子的男人想必也只有这人了吧!
沈郁只扫了她一眼,目光就被桌上粉红色的茶水吸引住了。那茶就是花茗茶,可为何与他在宫中喝的颜色、气味有所不同呢?
二人沉默许久,沈郁终于先开了口,指着那茶说:“这茶……可是花茗茶?”
听到有人认识这茶,那女子发自内心的开心,嘴唇微微颤动,“是。不过花茗乃扬州产物,与遥京甚远,公子如何得知?”她刚开口就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唐突了,能进来这兰香院的都是王孙公子、达官显贵,岂又不知这花茗茶呢不过看那人样子应该是真对这茶情有独钟吧。
沈郁也不回她话,走到那桌边,端起画着醉兰的茶杯先是闭眼闻味道,又小酌一口细细品味。真的连味道都与宫中不同呢!
他自顾自的喝茶。那女子打量他,只觉他实在与其他男人不同。
房间中奇妙的氛围最后还是被门外异常熟悉的声音打破的,“就是这喽,这位新来的姐姐叫花茗,听说是个大美人呢!“云歌和沈清毛毛躁噪的闯了进来。
两人一见屋中站着的男人,脸瞬间吓得铁青,嗑嗑吧吧的叫了声“皇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