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梦》香溪河畔草

16、苍天有眼

　　苍天有眼

　　到了书房以后，大家在小会客厅按主客坐定，我照例站在师父的身后。四爷和十三阿哥坐主位。

　　四爷像现在某些领导一样，讲话前总要清清嗓子，他轻咳一声对我说：“这会儿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就是有关你爹娘后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一到江南，十三阿哥就派人打听到了你爹娘的情况。你爹娘的遗骸因为没有人认领，只好放在义庄里。十三阿哥已经让人用上好的棺木,将他们收殓了。并交代下去要他们好生照看。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人已经是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了。

　　"你爹爹的案子结案后，你就可以迎回他们的灵柩，送他们回祖籍安葬，也好让他们入土为安。”

　　我听他说完，已是泪流满面。我已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只好跪下磕头,表示谢意。

　　我跪在四爷和十三的面前，我第一次真心诚意的的想要跪谢他们。

　　我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只是以头点地哽咽着说了一句：“谢谢你们！”就痛哭失声。

　　所有的前情往事一一闪现。

　　我在现代苦熬苦挨，刚刚苦尽甘来,就穿越时空来到清朝。

　　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他们做我的爹娘，并爱上他们。

　　我为了能挽救我爹爹的性命，避免悲剧发生,我做了多少努力。

　　我苦练武功，学做生意。

　　我跟着师傅游历江湖。

　　可是，现在一切都白费了。

　　我风神俊朗、才高八斗、清廉如水的爹爹，温柔贤淑的娘亲，还是死于非命。如今都变成了面目全非的遗骸。

　　我爹爹没有了，我娘亲也徇情了，家也没有了。

　　再也没有人教我们读书了,再也没有人教我绣花了。

　　再也不能一家人聚在一起，看着小满把家里搞的鸡飞狗跳了。

　　我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是觉得天昏地暗的，心痛难忍。感觉到，眼前的一切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感觉有人在扶我,我浑身乏力,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晕晕忽忽的，似睡非醒的不知身在何处。我头痛的要命，眼睛也忒不舒服，不由□□出声。

　　耳边响起二丫头欢喜的声音：“姐姐醒啦！小满快来，姐姐醒啦！”

　　二丫头惊喜的声音让我确定，我仍然身处大清。

　　我在二丫头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我摇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问二丫头：“我睡了多久啦？头怎么着么痛啊！”

　　“姐姐忘了吗?你哭晕了，是十三爷抱姐姐回来得,姐姐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任先生已经给姐姐请过脉，说姐姐是心事太重，久郁于心，郁结不发,又加上昨天悲伤过度，所以就昏睡不醒了。先生给姐姐喂了清心解表的药，说是姐姐只要醒了就没事了。现在好了,姐姐没事啦!”二丫头欣喜的诉说着。

　　二丫头边帮我梳头，边告诉我：“姐姐是没看见十三爷抱你回来时候的脸色，冷的吓人，比那个四爷的脸色一点不差。”

　　我笑：“你胡说的吧？怎么会呢?那位十三爷可是有名的阳光王子，怎么会比四爷的脸还难看呢！”

　　“姐姐你不信可以问小满。小满你说,我有没有撒谎?”

　　二丫头一连声的喊着小满,要小满为她证明。

　　在旁边捣乱的小满连忙点头说：“是真的，十三爷跟任师父守了你半夜才去睡的，依我看,如果不是今天有事，说不定他们还守在这儿呢。”

　　“有事？什么事？”我刚问完，小满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卫与小喜子就进来了。

　　李卫是人还未进门，声音先进来了：“听到姐姐醒了，我就去给姐姐端了粥来了。任先生交待了，姐姐醒了只能喝粥。”

　　李卫的用意很明显，他是不要小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小毛头，跟我玩心眼,你李卫还嫩了点。

　　我不动声色,边喝粥边套李卫说：“谢谢你呀,李卫，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请问你贵庚几何呀？”

　　李卫呵呵一笑：“什么贵庚呀？姐姐你是问我几岁吗？我今年10岁了。”

　　“噢！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四爷十三爷的?一直跟着四爷和十三爷吗？”我继续闲扯。

　　“我是去年江南发大水那会,被四爷十三爷收留的。十三爷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我，爷说就喜欢我猴精，猴精的样子。这次要不是姐姐你病了，我……”他突然住了口，结结巴巴了。

　　“你怎么啦？这次又是什么事呀？”我盯着李卫的眼睛，他避过一边不看我。

　　我接着说：“是不是攻打莫灵山庄的事呀？着事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思盈姐，你早就知道啦?刚刚十三爷还一再交待我们，不叫我们告诉姐姐知道，不然要把我们的脑袋拎下来。这下可好啦，看十三爷去拎谁的脑袋？”

　　李卫还在自作聪明的唧唧咕咕，我就推说我头晕，要继续睡觉，叫他们没事别来烦我。把他们统统赶了出去。

　　等他们几个人走远了，我马上换上原来的男装打扮，把软剑围在腰间，短剑插在绑腿上。把小石子袋也挂在腰里，总之，是全副武装。乘着院子里的人不注意溜了出去。直奔‘莫灵山庄’而去。

　　我天擦黑的时候，才赶到莫灵山庄，等我到的时候，十三阿哥他们已经乘黑骗开山庄大门攻进去了。

　　我乘乱摸进庄子里，只看见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到处是喊杀喊打的声音。我糊里糊涂的辨不清方向，竟摸到山庄大厅外面。只见四爷，十三爷，我师父，亮工站成一排，手里都拿着武器，大厅里蹬着好几十号人，外面还在不断丢人进来，看来局面已经完全得到了控制。

　　亮工正在逐个问话。查问谁是徐祖荫的管事。

　　我也仔细的察看了厅里的人，没有发现上次那个疑凶。我失望的叹气转身，眼角的余光，瞥见大厅前一棵大树后面银光一闪，我暗叫一声不好，有人躲在树后要下毒手。

　　我悄悄掩了过去，就见一人搭弓瞄向厅里，如若让他得逞，厅里的人不管是谁，只要被他射中，是必死无疑。因为距离太近，满人又都是个中高手。

　　不过，算他倒霉遇见我，我扬手一颗石子打在他手上，他惊叫一声撒腿就跑，不过那箭头还是射向厅里。厅里传来有人受伤喊痛的声音，我顾不得去看是谁受伤，就去追赶那射箭之人。因为他就是那天我在客栈看见的可疑之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岂会放过他。这时大厅里也有人追出来了。

　　那贼人在前面奔命的奔跑，眼见我追不上了，就要被他逃脱。

　　我又急又气,心下大怒，抓出一把石子，漫天飞雨一般打了过去，就听那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我连忙跑过去,刷的抽出腰间的软剑指在他脑袋上。

　　追上来之人，正是亮工。他帮着我把那贼人拖回到大厅里。

　　受伤的人是冷面四爷，不过只是伤在腿上,不是很严重。那个贼人果然是个识货之人。知道这些人中，四爷是领头的人。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由此也可以看出，那贼人也是大有来头之人。

　　我一走进大厅，十三就窜过来拉住我说：“你怎么来啦？你不在家里养病，跑这来干什么？李卫这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他不牢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边说边把我全身上下检查一遍。

　　我见师父在看我,连忙躲开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亮工在旁边哈哈大笑：“她会有事?有事的是这个家伙，我看他全身上下没有十个包，也有八个包！”

　　我告诉师父，此人就是那晚我在客栈看见的可疑之人。

　　师父过去一看那人,对四爷说：“他就是徐祖荫的管事。”

　　十三阿哥提起那人看了看，乐呵呵的说：“这都是你打的？功夫不错哟！”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对十三阿哥说：“你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那贼人听了我的话，发疯一样扑向我，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把小刀扎向我，十三阿哥身子一挪挡在我前面用手一格，那刀子就扎在十三的胳膊上。接着十三阿哥飞起一脚，把那个贼人踢飞了出去。

　　我慌忙查看十三的胳膊，已是血流如注。我连忙撕下自己衣服的下摆，把十三胳膊上的伤口紧紧扎住。这个傻十三,竟然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挡刀。

　　我护着十□□到墙角，屋里那些原本蹬在地上的贼人，都发了疯一样扑向四爷他们，一时之间，大厅里是血肉横飞，尸首遍地。浓烈的血腥味，让我作呕,恨不得把肠，肝，肚，肺全都吐出来。

　　结果是除了几个小喽罗，那十几个主要人犯全都死了。审问了小喽罗才知道，被我抓住的那个管事是要出去求救的，被我搅和的失去了机会。那些厅里的贼人，眼见没有机会逃脱了，就想鱼死网破。他们也不想一想，凭他们赤手空拳，能干什么?无疑是自己送死。

　　我对师父说，那个管事身上应该藏了什么重要东西，不然,他不会那么激动失常。

　　亮工就去把那管事提留过来，还好，他只是被十三阿哥踢晕了，亮工在他身上搜出几个信封，递给四爷，四爷看了哈哈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先生请看。”

　　我也凑近一看，立马欣喜若狂，是一张300万两的银票。

　　师父把银票递给我，我捧着银票，激动的双手发抖，喜极而泣!

　　我嘴里喃喃低语：“苍天有眼!我爹爹不会白死了！我爹爹是清白的！我爹爹可以昭雪冤枉了！我爹爹可以瞑目了！”

　　我看这天空，默默禀告：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们找到证据了，贼人这次再也逃不掉了，您们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