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梦》香溪河畔草

14、师徒重逢

　　李卫等在门外，我带上前次在莫灵山庄外偷来的那封书信，跟着李卫到了书房。

　　除了四爷和十三爷以外,那位长着鹰眼的大爷也在。他们看到我都露出惊艳的表情。但是,四爷与鹰眼的大爷很快又恢复了木然的表情。只有十三爷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另外两位都不搭理我。

　　十三爷打着哈哈带我去给四爷行礼，并给我打个眼色，意思是叫我给四爷赔礼道歉。

　　你说这是什么世道。明明是我受了气，被人欺负。我还要给欺负我的人赔礼道歉。可是不服气又能够怎样呢?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道歉就是。

　　我一甩手帕，行了一个“半蹬礼”，不甘不愿地说：“小女子刚才失礼了，望四爷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无知小女子一般见识，原谅小女子这一回。小女子若能躲过这一劫，逃得一条性命，一定给四爷您立一块长生牌位，早晚一柱心香，保佑四爷您身体康泰，万事如愿。”

　　我罗里罗嗦说了半天，竟没有一人答理我。

　　我蹬得人就快“挂”掉了。还是没人理我。难道人都走了?我悄悄用眼一瞄，就见四爷的脸涨得通红，嘴唇抿得死紧。我吓了一大跳。

　　我又去偷看十三，十三的脸也憋的通红，见我偷看他,立马大笑起来：“哈！哈！哈！太好笑了!小丫头，你都说些什么跟什么呀？”

　　我无辜的看着他，：“不是您老叫我赔礼道歉的吗？我正道歉呢!”

　　冷面王摆出一张哭笑不得的黑脸：“十三弟，你不要再笑啦！好不好！”又指着我：“你也起来吧！”

　　我一边说：“谢四爷!”一边站起来，结果因为等的时间太久，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十三刚停住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不过，十三到底还算是个好人，过来扶我站了起来。

　　四爷清清嗓子问我：“你口口声声说你父亲是冤枉的，你有证据吗？”

　　“那朝廷说我父亲诬告有证据吗？”我一听就发了毛，随口反问他。

　　我刚说完就听见十三清嗓子的声音。连忙又改口问：“是不是只要有证据，四爷你就会秉公而断，绝不偏私？”

　　他有点恼火的盯着我：“是啊！”口气十分的不善。

　　我看着十三，见他点头，便拿出信件，四爷对那鹰眼一翘嘴说声：“亮工。”那鹰眼大爷就过来向我伸手要信。

　　我烦他刚才给四爷帮腔，假装没看见，偏头装傻,就不给他。

　　十三笑着过来接信，顺手拿信在我头上一拍，走过去递给四爷。我邹眉想，这个十三拍我的头上瘾啊。

　　冷面王看了一会对我说：“这封信只能说明,徐祖荫与莫灵山庄有来往，不能凭此就说他贪墨银子，杀害你爹爹岳子风。”

　　“我在莫灵山庄，还发现了杀害我爹爹的疑凶。我爹爹惨遭杀害的那个晚上，我看见他从客栈匆匆逃走。当时我不敢跟踪他，后来却在莫灵山庄发现了他。”

　　我一字一顿的告诉四爷。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四爷和亮工默不做声，十三忧伤怜悯的眼光让我更难受。

　　看到李卫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四爷问他：“有什么事吗？”

　　李卫回说：“回四爷，有个叫任南坡的人求见四爷。不知四爷你见是不见？”

　　我一听忙问李卫：“人在哪里？”

　　李卫说:"就在门外。"

　　当四爷说快请时，我已冲向门口，门外之人正是我师父任南坡，我此时看见师父就像见到父亲一样。我跑过去一把抱着师父,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师父不说话只是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小满得了消息也跑来了，看见我在哭,也抱着我哭成一团，二丫头见我与小满哭，也来凑热闹哭哭啼啼的，一下子院子是哭声震天。

　　哭了一阵子,心里舒坦多了，我抽抽搭搭的告诉师傅：“我爹不在了，我娘也徇情了！”

　　师父点点头,难过的说：“我都知道了，师父自从听说你爹爹出事，就出来找你们姐弟俩，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你们。后来就听说了你劫法场的事儿，我就转到这里来找你们。今天又听说你们被钦差所救。才冒昧前来寻找你们。还好你们都没有出事。这真是不辛中的大幸。”

　　我见四爷，十三爷等人都站在一旁，连忙给师傅一一引荐。

　　四爷让李卫带走小满他们。大家回到书房，师傅又与四爷等人重新见过礼后才坐下。我不由感叹，古人真是多礼。怪不得四爷对我生气。看来我也要改一改。

　　四爷对师父说起我爹爹的案子，把我偷来的信递给师父，并告诉师父，说信是我找到得。

　　师父就问我：“思盈，你从哪里找到这封书信？”

　　我告诉师傅我在莫灵山庄外潜伏了一个多月，才找机会偷来的。

　　师父一听就不高兴了，生气地说：“你倒长本事了啊，你是不是不相信师父？觉得师父无能，或者视觉的师父不可信？出了事不说回来找师父商量，劫法场的事,是事出无奈，我就不说你啦。你竟然还跑到莫灵山庄去找晦气，你知道莫灵山庄是什么地方吗?那是徐祖荫的打手，爪牙们聚集的老巢。无异于龙潭虎穴。我看你是嫌命长了！以后,再也不准你干这种蠢事。你听见没有？”

　　我连连答允，又解释说:"我不是不相信师父，实在是事出突然，又怕连累师父。才没去找师父，我正准备去找您，师父您就来了。"

　　我见师父还没消气，就向十三阿哥打眼色求救。四爷见我对师父必恭必敬,唯唯诺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十三阿哥从怀里拿出我送他的短剑，对师傅说：“她是说过叫我凭剑去找先生帮忙！”

　　这个十三阿哥,你没事拿出那剑干什么。不是无事找事吗?

　　师父见了短剑，果然就问我：“你不是剑不离身的嘛，怎么现在就轻易给人啦？”

　　师父还真不是那么好骗的，我只好说：“别的东西不是怕师父不信吗？”

　　最后师父相信了，却又对我说：“女孩子的东西，不要随随便便送人。”

　　我红了脸连连点头称是。

　　师父又回头与四爷分析那封信，师父对四爷说：“从这封信上看，写信的人是要告诉徐祖荫，他托付的东西与人目前很安全。关键的是我们不知道，他托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人又是谁？以我掌握的情况，加上这封信，我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指挥杀害岳子风的人。我还了解到，徐祖荫的管事现在正在山庄之中。东西一定是指那被贪墨的300万两修河的银子。至于银子藏在什么地方，我想即使不在山庄之中，山庄中的人也应知道藏银地点。我们只要出其不意，拿下莫灵山庄就行了。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如果万一这一击不中，被徐祖荫反咬一口,就麻烦了。这就要看四爷你敢不敢赌一赌。”

　　四爷沉吟一会儿，说道：“如果先生肯屈就帮我胤禛，我就敢赌他一赌!”

　　我知道四爷之前曾几次邀请师父为西席，师父因为厌恶官场，不愿意与官场中人结交。都没有答应。今天，四爷用我爹爹的案子作筹码，再次邀请师父。

　　师父和四爷对视良久，师父说了声：“好！”两人手拉手，再同说一声：“好！”就算成交了。

　　我见师父因为我爹爹的事情被胁迫才答应四爷，心中不落忍，就叫了声师父，意思叫师父再考虑一下。师父对我点点头。表示他已下定了决心。

　　我一下跪在四爷面前，连磕三个响头。

　　十三和师傅都来拉我。让我有话起来再说。

　　我没起身,跪着对四爷说：“我师父既然已答应四爷，除了您们谈定的条件，我想为我师父向四爷再提两个条件，希望四爷能够答应。如果四爷不答应，我死也不会让我师父去做他不想做的事儿。”

　　四爷对我说：“你且说说，看我能不能办。”

　　“四爷先答应我，我才说，一定是四爷办得到的事。”我绝不让步。

　　四爷看了我半天说：“好！我答应你。”

　　我又看着十三爷说：“十三爷，请您做个见证。”

　　十三朗声说道；“好！”

　　我对亮工行了个礼说：“请亮工回避一下，我是为了你好。”

　　亮工看了四爷一眼，得到同意，走了出去。

　　我对着十三郑重的行个半蹬礼。又回到四爷面前跪下说：“请四爷将来得偿所愿之时，一是让我师父来去自由。二是四爷要为天下身在贱籍的女子永脱贱籍。

　　为了防备雍正爷将来兔死狗烹。我要为师父和盼儿姐姐做点事。这是我欠他们的。

　　我话说完，房里一片死寂，要知道，四爷现在还没有夺“嫡”能力，可以说，除十三以外，没人知道他有这个心思。或许，此时的十三也未必知道。而我说的第二件事,必须是皇帝才能办得到的事。这话若被外人听见,就是杀头的大罪。所以，四爷，十三爷，包括我师父都惊呆了。

　　四爷走到我面前，一把拉起我，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抬头看着他，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说：“你说我一定办得到？”

　　十三爷想要拉下四爷的手，被四爷一把推开了。

　　我被他捏的差点痛死，眼泪只打转，我忍着泪大声说：“是！只要四爷您愿意，就一定办得到。”

　　冷面四爷放开我，大踏步走回主位坐下。用冷冷的却十分坚定的声音说到：“好!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爱新觉罗胤禛决不失言！”

　　冷面王好象还嫌不够郑重，霍的起身，拔出案上宝剑，刷的一声砍下案角，朗声说道：“倘若将来我胤禛违背誓言，犹如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