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之勿忘回首》笑意红尘

2、Ore 2-0

　　陵越知道陵端被废除修为的时候，他正在练剑。
　　陵端，陵越是有印象的，不就是掌教真人的那个大徒弟，芙蕖的师兄么。其实真正对陵端的印象，大概就是这个叫做陵端的师弟一直对屠苏很不满，总是在找屠苏的麻烦，所以其实，陵越并不喜欢这个师弟。
　　但是不知为何，在知道陵端被天雷击中，修为灵根皆被废的时候，陵越心头突兀的疼。
　　这是怎么了，手中剑把落地，陵越捂着胸口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芙蕖师妹已经不在眼前了。大概是去照顾陵端了吧，陵越捡起之前落在地上的佩剑，忽略自己心中涌起的酸痛，一招一式缓慢而又锋利。
　　接下来的二十天，小师妹一直没有来，陵端的消息自然也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若是如此便好了，吃饭的时候没有那一道桀骜的声音，陵越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他不自觉的去关注着陵端的消息，只要有关于陵端的他都会停下脚步去听，去看，直到那几个弟子发现了他匆匆逃离。
　　他这才发现，原来陵端这个人在弟子中的威望，竟然比他这个大师兄还要来的高。
　　怎么可能？陵端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弟子中间有这样好的声誉还有威望。陵越心思紊乱，干脆就不再去食堂吃饭，辟谷之法他亦是会的，只是之前吃惯了饭一直也没改。十来天的时间，他除了练剑，就还是练剑。
　　自从屠苏在后林住下之后他也搬了过来，此时就是屠苏也不在，倒也安静。辟谷之术用惯了也就那样了。
　　直到那一天，小师妹红着眼眶过来，二话不说就开打。
　　最后他作为师兄的忍让就是被芙蕖一巴掌盖在脸上，那个女孩红着眼退后几步，她摇着头一脸的低沉，“你果然对我，只是兄妹之意。”突然间一到暗黄划破虚空，他伸手接过，还没低头，就听芙蕖说道：“八年了，他大概很希望你去送送他。”话音还未落下，芙蕖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疑惑的低头，眼中瞳孔急剧收缩。
　　“师兄，执剑长老可真是威风啊！我长大了也要当执剑长老。”那个稚嫩的嗓音软软糯糯的，格外好听。
　　“小傻瓜，你师父是掌教真人，你不能当执剑长老的。”少年一脸的好笑，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
　　“唔，这样啊……那执剑长老只能由师兄来当咯？”小小的胖墩抬头，看着少年微微点头的姿势微笑，“那长大了师兄和小端换来做不就好了！”

　　“你好，你是掌教真人新收的弟子吗？我是执剑长老的弟子，我叫陵越，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常年在天墉城上，除了自己的弟弟之外几乎没见过任何人，他小心翼翼的接近着眼前的小胖子。
　　“执剑长老的弟子？师兄你好厉害，我也想当执剑长老的弟子……”小小的胖墩眼睛一亮，又瞬间萎靡下去，“可是执剑长老他不愿意收我……”
　　“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师兄了。”少年想了想，一拍小胖墩的肩膀，没有表情的脸上却能看出一丝温柔，“我是执剑长老的弟子，你叫我师兄，你间接不就也是执剑长老的弟子了吗？”

　　对啊，差点就忘了，曾经也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叫他，师兄，师兄。他一直以为那是屠苏，后来，他觉得是兰生。
　　遥远的记忆回归，他好像看到十多年前，那个小小的，还没有如此桀骜不驯的小胖墩仰着头，冲着他羞涩而又暖暖的笑，一下子融化了他逐渐冰冷的心，“师兄，我叫陵端。”
　　陵端！
　　握在手中的挂饰突然间被人用力的握紧，陵越忘记了自己可以御剑，忘记了自己拥有法术，拔腿就向外跑去。他心中只想着一句话，快一点，再快一点。
　　陵越跑到城门的时候，陵端已经走了很久，只有陵川站在那里，一个人望着早已被云雾遮掩住的天梯。陵越跑过去，扒住陵川的肩膀让他背对着他，“陵端呢，他在哪里？”
　　陵端一定会等他的对不对，一定会的，都等了那么多年了，不至于连这么点时间都不给他的。但是陵端已经走了，他没有等他，这也不是玩笑，陵端走了，然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陵越说不出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心口顿顿的痛。
　　他顾不上和掌门和师傅说一声，直接出了城门。
　　一万四千阶天梯，陵端已经走了五千，他奋力的追上去，就见那个人欢欢转身看他，孤傲的嘴脸扬起熟悉的笑，那样羞涩，“陵…越。”
　　陵越一个箭步上前揽住陵端往下掉落的身体，目光一厉御剑而起，“陵端，对不起。”
　　对不起那么多年没有想起你，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忽略你，对不起对不起……
　　陵越坐在桌上，一双眼紧紧盯住手中的挂饰，目光带着怀念般的柔和。一旁的床上，陵端双眼禁闭，苍白的面容近乎透明，“没想到，我以为那个人是兰生，可他竟会是你？”
　　他喃喃的说着，就听那边陵端一声痛苦的吸气声，陵越急忙将挂饰收起来快步走到床边，正巧对上那一双痛苦中带着警惕的眼，“陵端，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陵越伸手将他扶起，又给他后背放了个枕头让他靠着，这才声音温和的问到。
　　陵端一顿，目光在不算大的屋中扫过，“水。”
　　陵越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人无视是那样的令人伤心疼痛，他想不出这八年来陵端被他一次次无视之后的感觉，也不敢想，不愿想。陵越看着自从醒来之后只是像他要了口水之后就撇过头去赶他走的陵端，心头顿顿的，很闷。
　　“陵端师弟…”他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那样的嘶哑，“对不起。”他这样说，八年的空缺终于是将那并不算牢靠的信任化作了虚无，再无亲密可言。
　　陵端看着眼前的青年，呐呐不言的样子很久没有见到了，只可惜，是在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之后。
　　醒悟太晚，离别太早。
　　“大师兄…陵越，”陵端开口，满嘴的涩意，“百里屠苏那里，是我偏激了。但是……肇其确实是因他而死，我忘不了。”在他失去大师兄的时候，只有肇其和陵川在他左右，但是肇其死了啊！因为百里屠苏，他死了啊！陵端想起这件事情眼圈爆红，一双眼红红的布满了血丝，“陵端，当不起师兄一声师弟。”
　　陵端知道自己迁怒了，可是又怎样？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那样无条件的守护着百里屠苏的话，肇其也许就不会死！明明说好了的，要一起长大，你做掌门我执剑，你为什么要忘记！
　　陵端闭上眼，陵越作为大师兄，自然不能出天墉城太长时间，此刻已经很晚，他看了看天色，终是拿起佩剑往外走去，“陵端，你保重。待的他日再见，陵越必定……”
　　你必定如何？
　　望着空中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陵端站在窗边，讽刺的笑，“他日再见……大概，没那个可能了。”
　　陵越，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可不仅仅，是被废除了灵根而已。

作者有话说

　　咳咳咳，短篇短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