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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   家里一片漆黑,只有路灯透过厨房的玻璃映射进来。休思打开灯,先到夏乔的房间瞧了一眼,然后又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夏乔,你去哪了?”
      那边儿似乎是在路上,隐约的传来车辆飞驰而过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答:“等会儿就回来了。”
      “你现在在哪?”休思走回房间坐下。
      “回来路上。”夏乔简略的回答。
      “嗯,那你路上小心点。”休思嘱咐说,想起冰箱里的饭菜都没动过,又问:“晚饭呢?吃过没有。”
      “吃过了,先挂了。”
      话音刚落,那边就立即挂断了。
      干净利落!
      休思郁闷的看着手机,她觉得等空了,有必要和夏乔就十六岁的青少年该如何表现进行一番恳切深入的交谈。
      脱了鞋,坐上床,休思靠在床上,想起刚才林彦离开前的暗示。目前来看,林彦的确是一个适合交往的对象。风趣,阳光,工作稳定,家庭良好,父母都是文化人,这样的男人是很脱销的。他很明显有想深一步交往的意思,只是……
      手机铃声响起,休思以为是夏乔,拿起一看却发现是安然。
      这个时间,安然怎么没在被窝里多躲一会?休思笑了笑,接起电话,安然的声音有些懒懒的,带着刚睡醒的嘶哑,十分的性感迷人。
      “尚休思,你说你多久没给我电话了?”安然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休思抱歉的说:“对不起啦,这星期都特别忙,学校要教师考核,我是新老师,肯定要稍微表现一下的,那我们多聊会儿,把上星期的补回来。”
      “才懒得搭理你呢。”安然没好气的说。
      “对不起啦,对不起啦,我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会把我们安然忘了。”休思讨好的说。
      “嗯,这个我相信你,你不会忘了我。”安然笑着说,气立即就消了。休思轻轻的嗯了一声,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儿要说的?”
      “有。”休思叹了口气,“我去相亲了。”
      “你!不会吧……”安然惊呼,随后又叹道:“也差不多了,我总忘记时间在走,大家都要变老的……说说,那个男人怎么样?是做什么的?”
      “各方面都挺好,好像是什么分析师吧,修养不错。”休思说。
      “那你唉声叹气什么?不如试试啊,说不定就能结婚了。”
      “……”休思无语。
      “好了……”安然偷笑够了,“嗯,说正经的,你对他怎么不满意?”
      “他……有点像,郑先生。”休思想了一下,静静的说:“说话时候的语气和神情。”把所有的感情和喜恶都掩藏在看似儒雅温厚的外表下,留出一副魅力迷人的外表,让人看不透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否相信,能否托付。
      安然默了一默:“哦,那真遗憾,看来他是没机会了。他对你应该挺有好感的吧?”
      “可能。”休思闭上眼,放松的躺在床上,枕头软软的,很舒服。
      “那,就慢慢来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催你解决终生大事。那位郑先生,应该不会突然就来干涉你吧?”安然缓缓的说。休思笑:“当然不会,都二十三年了他也没管过我,以后自然也没有什么立场来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她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些讽刺,又有些无所谓。安然沉默了下来,两人就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的路灯散出昏黄的光,路边的树木枝桠倒映在窗帘上,黑影憧憧,奇形怪状的。
      过了一会儿,安然说:“说说那个夏乔吧,她呢?以后就一直住你这了?”
      “这得看她自己高兴啊。不过应该不会很久,北方夏家,这么显赫的名门,孙女长期寄住在别人家里,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也是。”
      “其实,她住这也挺好的,一个人总是孤独了点。而且她很乖啊,自己主意又大,不要人操心什么,跟她说话就跟你一样,都不用考虑一个小孩听不听得懂的问题。就是吃饭的时候,催她睡觉的时候费劲儿了点。”
      “啧,这么好这么神奇的生物。干脆你就长期喂养她吧,养大了说不定还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呢。”安然越说越觉得不错,“你看,自己带大的孩子吧,知根知底的,人品什么的肯定不用担心,而且还是个聪明早慧的,也不用怕她没出息,给你气受,是吧?休思,就这样决定了,你要把握好时机,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调、教……”
      “调、教你个头啦!”休思忍无可忍:“人家才十六岁的女生,还是我学生,你,太重口了!”
      “女生怎么了?学生怎么了?”安然满不在乎的说,她还想发表她的爱无界限的高见,外面传来一阵门开关的声音。“不说了,她回来了。”休思迅速的说完,就要挂了。耳边安然很不高兴,恨铁不成钢的嚷道:“怎么她来就不说了?你是要驯养她的,可不要反而被她调、教了……”
      这个女人,就不该让她去国外,什么都百无禁忌了!休思咬牙想道。
      夏乔走了进来,她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红色修身牛仔裤,脚下是双浅咖色的马丁靴,把她小小的身体衬得十分修长。“跟谁说电话呢?”夏乔倚在门口问。
      “没谁。”休思正想着安然的话,一下看到那个“应该被调、教的人”觉得有些尴尬,就说:“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诶,你手里的是什么?”休思指着她手里那支看起来很有些年份的红酒。
      夏乔眼光淡淡的看着她,又冷冷的瞥了那只被丢在床上的手机一眼,然后冷酷的说了句“没什么。”就走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休思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的想,她应该,没听到“谁被谁调、教”的话吧。

      之后几天,夏乔就一直保持着她冷冷酷酷的形象。休思有些郁闷,这小孩,怎么把在学校的那一套带家里来了。
      “这样早上要冷的,你再穿一件。”入了冬,昼短夜长就明显起来了,外面的天色还有些灰蒙,休思摸了摸夏乔的左臂,感受了一下她衣服的厚度,说。
      夏乔放下筷子,说:“刚好,不冷。”站起来拿起书包,就要走,却被休思提着领子拎了回来。
      “快去再穿一件,热了可以把外套脱了嘛。”
      夏乔无奈的拖着步子,到房间里加了件毛衣。
      那瓶红酒那晚后就被夏乔放在客厅的电视柜上,边上还有两只水晶高脚杯。夏乔穿上衣服出来,见她在看着红酒,就说:“这个,我们平安夜的时候喝。”
      “嗯?为什么是平安夜?”休思问。
      夏乔背上书包,说:“快点,我要迟到了。”
      休思黑脸,这日子没法过了。从那天以后,这死小孩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对人有搭没理的。“夏乔,你对老师礼貌点可以么?”
      “不会。”夏乔快步在前面走着,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校服显大,黑白相间的颜色穿在她身上,显得她的身体更加小,单肩背着书包,脊背挺得笔直。休思看着她拽拽的背影,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拿她没办法。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休思端着书,一面在教室中走,一面讲解课文:“臣密言是奏折开头的一般格式。这一句开启全文,说明了李密幼时的苦难。”
      十二月的Z市,阳光偏暖,临近中午的日光透过大樟树的枝叶间照射进来,在玻璃窗上泛出金色的光。休思走到讲台边上,整个人都沐浴到了阳光中,冬日的阳光温温的,暖人心肠,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是米色的针织衫,简简单单的装束,浅栗色的卷发静静的躺在她的肩上,显得斯文优雅。
      “《文子》:‘慈父之爱子,非求报。’说的是父爱乃人的本性,不求回报。李密父亲早亡,这是一大不幸。而后母亲改嫁,就彻底失去了怙恃,成了孤儿。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其寒伧、蒙昧、本能地求居觅食而又不可得的苦状可以想像得之。”休思将书本放到讲台上,转身到黑板上写下几个字,“文章开头便是言己之大不幸,是为示弱,表示他固辞圣旨并不是诚心与皇帝作对,接下去又生动诚挚地表述祖母对他的恩德,在祖母病弱之际,他在床前侍奉汤药是顺理成章的事。”
      夏乔听着她的声音,轻柔的,字字句句却又十分利落,尾音适当,停顿的正到时候,的十分好听,她不由的想起,小时候,姥姥常挂在口边的一首元曲“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夏乔,你来说说,这句话怎么翻译。”
      夏乔回过神,见她脑海中的那个女人正笑靥怡然的站在她课桌前,眼中闪着淡淡的不易觉察的狡黠。
      夏乔不禁莞尔,边想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
      休思略失望的挑了下眉,刚看她低头出神,还以为她没在听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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