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闻轶事》扬亖儿

29、Chapter 5-1

　　温柔的阳光透过云层，柔和地吻上大地。一夜未睡的傅迪云双眼布满血丝，胡茬邋遢。耀眼的阳光有力地穿越明亮的落地窗，惹得傅迪云睁不开眼睛。起身，傅迪云来到镜子前，细细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个落魄的人，迪云摸摸自己的胡渣，真的是自己么？为了一个女人，犯得着如此虐待自己么？

　　真不甘心！

　　傅迪云重振精神，洗了个澡，钻进了保时捷，朝丽源高中开去。

　　当银色的保时捷在校门口停罢时，已是中午时分。傅迪云下车，倚在车门边，斜着脑袋，点燃了一只烟。阳光还是那么浓烈，射得他睁不开眼。无奈，迪云只能眯起眼睛，注视着忙碌的学校门口。

　　这样一个帅气、有魅力的男人，不禁引得女学生们频频回头，窃窃私语。而那双小电眼，更是让女孩子们神魂颠倒。只可惜，那双黑色深邃的眸子只随着一个姣好的身影移动。随着另一个人影的出现在姣好身影的周围，黑色的眸子猝然有了冰冷的杀气。狭隘的视线依然紧紧跟随着那两个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校门口。

　　傅迪云叹息，灭了烟，却又再燃起一只。哀伤的视线沿着笔直的大理石外立面移动到五楼的窗口，树影任由冷风摇摆，时不时遮住了他的视线。不过一会儿，傅迪云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又一会儿，窗口有了那个他为之心动的身影。她背对着窗口，似乎在与谁聊天。会是谁那么幸运呢？是那个小子么？

　　肯定的吧……

　　傅迪云苦笑，深深吸了一口烟，却没有吐出烟雾来。再注意那个让他留恋的窗口，身影被美貌替代。他可以看清她的表情。那么惬意，那么快乐。她似乎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她似乎从来就没有记得与他有关的什么过。她根本从来就无所谓，于他……

　　神情似乎变得严肃了，窗口的那张脸不再愉悦，深刻的疑云和担忧取代了笑容，她应该发现了那个她不愿意看见的身影，远远的，就在蔓延酒吧前，就在校门的对面，那辆银色保时捷旁优雅却悲哀的身影。

　　即使被发现了，傅迪云依然默默地注视着那个窗口，抽着烟，蹙着眉，郁郁不乐。也许是上课铃响了，姣好的身影一转眼消失了。窗口恢复了空白，好似迪云的心，向下沉去。

　　傅迪云再次熄灭了烟蒂，坐回了保时捷里，安静等待着放学。

　　时间在沉默与呼啸中流淌着。车内，寂静令傅迪云的思绪无法沉淀，脑袋里不停播放着林飞燕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她的冷酷，她的软弱，她的残忍，她的悲伤，她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都一一被傅迪云惦念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迪云的伤却愈发地疼痛。那种疼痛好似梦中被人狠狠扎了一刀，不是现实，却拥有真实的痛楚。傅迪云渐渐无力承受心头的悸痛，掩面啜泣，仿佛被梦魇缠绕的孩子般因为无法摆脱而无助不已。

　　车窗外，一辆呼啸而过的车辆长鸣着喇叭，把傅迪云从死寂的梦中拉了回来。受伤的目光转向车外，倏地，便捕获了校门口有意减慢脚步的姣好身影。

　　终于……下课了。

　　终于……噩梦结束了。

　　傅迪云振作精神，下车，向校门口走去。

　　“嗨，没事吧？”林飞燕安静地注视着傅迪云苍白的脸，额头还有冰凉的汗水。

　　“没事。”

　　“燕……”萧俊杰兴匆匆地冲出教学楼，在林飞燕的身后刹车，却发现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Sorry，不知道傅先生在……”

　　“没关系，你和芳敏他们先上去，我马上来。”林飞燕赏了冒失的俊杰一个白眼。

　　“知道啦！你快点哦！文西可没什么耐性。”

　　“明白！明白！”

　　萧俊杰又深睇了傅迪云冷酷的脸一眼，转身朝天台跑去。今天可是他们一月一次的聚会时间，这个傅迪云早不来晚不来地跑来打扰他们，真是扫兴！萧俊杰不甘心地又回头白了迪云一眼，这一挑衅的动作被傅迪云完全收入眼底，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俊杰挑起。

　　萧俊杰，你等着！我一定好好地回你一个大礼！

　　“迪云……”看着傅迪云要吃人的表情，林飞燕回头，教学楼梯口已经没有了俊杰的身影。

　　“今天你有空么？”

　　“刚才不是听到了么？”林飞燕依然冷言冷语。

　　“不能抽个空吃顿饭么？”傅迪云强忍住胸口炙热的火焰，邀请道。

　　“不能，芳敏他们还在等我呢！”

　　“是芳敏在等你，还是萧俊杰在等你啊？”迪云泄气地以拳击墙。

　　“什么意思？”林飞燕隐约觉得不安，今天的迪云真的很反常。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的中午时分是林飞燕第一次看见他那么彻骨的落寞。那不像平时的迪云，深沉、稳重。“想吵架的话改天吧，我今天没心思和你闹！”

　　“我闹？！萧俊杰就不闹了，是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向着姓萧的那个小子！为什么他做什么都对，我做什么就都错呢？！傅迪云彻底被爱情打败了。现在，他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躲起来收拾被爱情撕裂的伤口。

　　“傅迪云！”林飞燕愤愤地瞪着满眼受伤的傅迪云。

　　“有何赐教？”迪云笑了，收敛起碎得细琐的心，暗暗下了报复的决心。

　　“你！”面对辗转在崩溃边缘的迪云，林飞燕只觉得词贫。

　　“林飞燕，你真的那么喜欢萧俊杰么？真的非他不可么？”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迪云，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么？我与你的问题不在俊杰。就算没有俊杰，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

　　“不，不是的！如果萧俊杰没有出现，我至少还有成功的机会。可是现在，我丝毫没有了转机！林飞燕，我不会就此放弃的！你记住，你，林飞燕是我的未婚妻！你生也好，死也好都是我傅家的人！我不会把你拱手相让于其他男人的！林飞燕，我已经忍够了！忍够了！”傅迪云冲着林飞燕怒吼。

　　他要萧俊杰死！立刻！马上！一分钟都等不了！

　　“迪云，这就是你的答案了，是么？”林飞燕无力地问。

　　她早就该料到的。她不该天真地抱有希望，希望迪云可以想通，不要钻牛角尖，可以放过她。她错了！明知道迪云对她的爱有多么深刻，她竟然还妄想他会放弃她！

　　天真！实在太天真了！

　　“是！我要你！我要定你了！林飞燕，这辈子……你记住，是这辈子，你都摆脱不了我！除非我死了！”傅迪云撂下狠话，顾不得林飞燕的叫喊，转身绝然离去。

　　“迪云……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知道迪云生气了，恐怕接着倒霉的就是俊杰。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对付俊杰，直至萧俊杰离开她的身边。可是，萧俊杰岂是任人摆布，听人言行的主。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和迪云对着干。而她，只能看着两人缠斗。

　　“燕……”身后传来芳敏担心的声音。

　　“你都看见了？”燕转身，面露难色。

　　“嗯，你准备怎么办？”

　　“我当然会尽力保护俊杰。”

　　“那么傅迪云呢？你就这样让他发疯么？”

　　林飞燕没有立刻回答，耳边回响的是迪云的声音。傅迪云死……未必是唯一的办法吧……

　　“燕？怎么了？”芳敏拍拍林飞燕的肩膀。

　　“没什么。走，上去吧！俊杰他们一定等急了。”林飞燕故作轻松地转移芳敏的注意力。

　　“燕……”

　　“放心，我会处理的。”

　　“需要帮忙的话，记得招呼一声。”

　　“嗯，一定。”林飞燕微微一笑，试图安抚芳敏的忧心忡忡。

　　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个更直接，更有效的办法。只是，俊杰和迪云都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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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会并没有如林飞燕所期望的那样快乐而轻松。不仅是燕和芳敏，就连从来都不知道何为思考的俊杰也陷入了沉默。这次，他似乎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来自迪云的恨，强烈的恨，强烈到俊杰不能再忽视他，不能再嘻嘻哈哈地一笔带过。

　　在众人的默契之下，一月一次的聚会提早结束了。芳敏和燕一同回了家，而俊杰与文西、亦梦挥别之后，转身进了蔓延酒吧，指望着一醉解千愁。可惜，酒精没有彻底挽救他。就在俊杰喝得迷迷糊糊，似醉非醉的时候，一位男子把他请出了酒吧。不明所以的俊杰摇摇晃晃地跟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走出了昏乱的酒吧。才刚踏出门槛，后脑勺就传来一记剧痛，接着俊杰便倒在地上，没有了知觉。

　　身后的男子扔掉随手拿起的木棍，露出危险的笑容。此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了晕倒的俊杰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黑色的影子，脸上有着冷酷的笑容。

　　“带走。”

　　“是！”

　　萧俊杰被两个男人抬上了奔驰的后座，黑色的影子消失在驾驶座旁。车尾灯瞬间化成一条白影，蔓延酒吧门前只留下那带着斑驳血迹的木棍。

　　一切又恢复了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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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稀的晨光透过蒙着灰尘的玻璃窗勉强把屋子照得通透了些。不知昏睡了多久之后，萧俊杰辗转有了知觉。紧闭的双眼前有光的感觉，那么刺眼，不似阳光的柔和，害得俊杰睁不开眼。挣扎了一会儿，瞳人终于习惯了白色的灯光，俊杰懵懂地四周张望，看见的是铜色的四壁围墙，还有随着意识恢复后的剧烈胀痛。萧俊杰无力地用右手捂着血渍已经凝固的后脑勺，疼痛让他越发清醒，记忆也渐渐恢复了。

　　就在俊杰还在纳闷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醒了？”

　　萧俊杰闻声，警惕地一跃而起，却因为头晕再次跪倒在地。

　　“不要勉强，后脑勺那下还是挺重的。”来人又靠近了些，但是并没有再挨近的意思。随意挑了张椅子，便坐下了，静静观察着跪地的俊杰。

　　“这里是哪里？”萧俊杰缓缓地倚墙而起，他望向椅子上的那个人，眼前一片模糊。晃一晃脑袋，再努力看去，这次他算看清楚了。

　　“天蝎馆。好久不见了，萧俊杰。”

　　“李志明……”

　　“你还记得我，真是荣幸啊！”李志明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萧俊杰可没他那么好的心情。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和“网种”混在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把他绑到这里，真不知道有什么企图。

　　“我记得我有邀请过你来天蝎武馆看看的哟。”李志明完全不介意俊杰的不快，玩笑地说道。

　　“我也记得我有明确地回绝你！”萧俊杰努力迅速地理清思绪，不落人后地回答。

　　“萧俊杰，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没了呢！”这是另一个稚嫩的声音。

　　“哟，你还没死啊！”后脑勺似乎不再那么痛了，头也不似那么晕了。萧俊杰冷冷地抽动嘴角，轻蔑地睇了一眼止步于李志明身后的“网种”。

　　“你……”

　　“来者是客。不得无礼！”李志明制止了毫无营养的斗嘴，开门见山：“萧俊杰，我本身于你并没有恩怨，只是有人出了钱，那我就得把事做到底。”

　　“好啊！我也不愿意拖泥带水的。说吧，怎么解决？”

　　李志明没有出声，只是顺着眼神望向身后的“网种”，询问事主的意思。

　　“怎么解决？当初你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你出名了，萧俊杰。害得我在队里抬不起头！这种奇耻大辱，今天我一定要讨回来……”

　　“俊杰不是问你怎么讨了么？”李志明无奈地白眼。

　　就在“网种”咬牙切齿地咒骂俊杰的时候，天蝎馆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刺耳的打斗声。而俊杰的身后，一个美艳的身影夺走了所有人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