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闻轶事》扬亖儿

25、Chapter 4-5

　　“你说谎。”旭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着脸色渐渐惨白的旭风，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你看到了，是不是？”

　　梁旭风压根就没有料到旭日会这么直白。他睁大着惊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旭日依然冰冷的脸。只是，隐约的，他从那张俊俏的脸上读到了隐忍与无奈。

　　梁旭风轻轻挣扎掉被捏红的手腕，点头。旭日也无意纠缠，放下了手。果然，他是知道了。否则，凭他对旭风的了解，只要他在家，旭风绝对不会晚归，绝对会缠着他，亲近他。因为他是他最亲爱的哥哥。

　　“对不起，你能谅解我么？”梁旭日愣愣地坐回沙发，双眼无神地凝视着窗外油绿的松柏，思绪飘渺。

　　“怎么原谅呢？你告诉我！”梁旭风幽幽地说，淡淡的痛缠绕着他的心头，无法排解，更随着空气飘到了梁旭日的心中，紧紧牵绊。

　　“旭风，我是一个孤儿。当我被美美领回家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我终于可以离开孤儿院，终于不是一个人，终于可以大声地告诉别人我也有爸爸妈妈，我也有人疼了。那是多么自豪的事啊。你可以理解那种摆脱过去的轻松感觉么？可能你会觉得我出卖身体，出卖灵魂，你会觉得被欺骗，被背叛。但是，在孤儿院的十八年，我学到的就是利用自己来换取想要的东西。不是这样的么？既然美美需要我的身体，那么我就用我的身体换取地位、名声和财富。旭风，难道这样不对么？”梁旭日终究还是撕裂了自己冷酷的假面具，露出刻骨的自卑与无助。

　　冰冷的右手轻轻抚上旭日僵硬的左脸，梁旭风悲伤地凝视着他，凝视着这个他曾经最敬爱的男人，如今却是最卑微的人。

　　“你没有错，旭日哥哥，你没有错……我不该埋怨你的。你想要的只是安稳的生活和安全感，旭日哥哥没有错，没有错……”梁旭风突然抱住旭日，无声地哭起来。

　　是那个女人错了！是那个女人利用了哥哥的自卑与无助，占有了哥哥的身子，背叛了爸爸。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旭风……”

　　“哥哥不要怕，我不会再让你受那个女人的控制。我要让哥哥好好活着，你永远是梁家的儿子，即使没有那个女人，你也是梁家的儿子。我不会让你再活在这种痛苦与恐惧中。旭日哥哥，相信我，我来改变我们的生活！”

　　“旭风，你要做什么？”听着旭风有些含糊的话语，梁旭日的心头扬起一阵不安。

　　“我要保护哥哥，让那个女人永远滚出我们的生活。”

　　“旭风，千万别干傻事！”

　　“我不会的，放心。我还要和哥哥一起回英国呢。”梁旭风露出漂亮的笑容。

　　“旭风……”

　　“旭日哥哥……”

　　梁旭日紧紧抱住旭风，深深吸一口气，为旭风的体味而着迷。

　　从第一次看见这个弟弟开始，旭日就好喜欢他。但是碍于美美，他只能与旭风保持距离，甚至不允许旭风叫自己哥哥。可是不论他怎样刻意忽略旭风，他就是忘记不了从旭风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体香。淡淡的，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却那么吸引着他。为了避免沉迷在这种气息中，他欣然接受美美的安排，离开上海，远赴英国。可惜，遥远的距离还是无法阻隔这份暧昧的思念。刚到英国的那一个月，旭日几乎天天失眠，辗转思念着旭风。虽然旭日临走前，偷偷拿了一件旭风的贴身衣物。每每思念，他就会拿出来，闻一下，摸一下，感觉一下，这样，他会觉得有旭风在他身边。但是，当思念严重的时候，一件衣物是绝对不足够的。他只能默默忍受着思念，忍受着孤独，直到时间带走浓烈的不舍，留下淡淡的怀念，他才能生活自如。

　　可是，他知道他忘不了旭风，几次三番想回上海看看旭风，却又不愿再被徐美美控制，让一个女人占有身体，更不愿意与美美正面冲突，害怕失去今天的一切。所以，他只能选择留在英国。

　　这次回来，是爸爸的意思。希望他可以把旭风带去英国，教他待人接物，渐渐接触家族事业。所以，当美美向他提出床上要求时，他有意将房间的门虚掩。他知道，旭风会看见的。他也知道，凭旭风对他的敬爱，对美美的恨，一定会设法把美美赶出他们的生活。这样，他和旭风就可以在一起了，永远没有人再可以分隔他们。所有离间他们的人，都会被驱逐、消灭。

　　“哥哥，放心，等着我……”

　　梁旭风轻轻柔柔地吻上旭日的唇，旭日没有拒绝，而是同样轻轻柔柔地回应着。旭风激动得哭了起来，泪水温柔地盈湿了眼角。他就知道，哥哥和他一样，深深地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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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的一天在四点的下课铃声后宣告结束。芳敏和林飞燕说着笑着走出校门，却被一辆等待已久的黑色奔驰打住了脚步。

　　“请问，是林小姐么？”来人毕恭毕敬地止步在林飞燕的面前，黑色的西装，油光的头发贴在耳际，俨然是一位富人家的老管家。

　　燕和芳敏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芳敏识相地安静离开了。

　　“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非常抱歉，林小姐。上次酒吧的事希望没有给林小姐带来困扰，是我们的人考虑不周，给林小姐添了不少麻烦。我家少爷想当面向林小姐道歉。”老管家打开车门，安静地恭候着林飞燕。

　　燕知道现在是赶鸭子上架，非去不可。于是，便乖乖地上了车。车门被轻轻地关上，黑色的奔驰平稳地驶上公路，不过三十分钟，车子在一幢老房子前停稳。老管家替林飞燕开启车门，引着她走向客厅。

　　虽然老房子的外立面已经破旧不堪，但是内装潢还是挺时尚的，而那挂满各式枪支的走廊，更给林飞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恐怕，这家的主人是位收藏各类枪支的爱好者呐。

　　“林小姐，请随意，少爷马上就到。”老管家深深鞠了一躬，便退出了客厅。

　　林飞燕没有寒暄，只是乖乖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思考着。

　　说起上次酒吧外的那几个小喽啰，实属“雷焰”组织。因为想和唐爷拉关系，而看中了林飞燕，所以才会对她一再纠缠。道上有传言说“雷焰”想拉林飞燕入帮派，所以其他的一些零星帮派也开始依样画葫芦地骚扰燕，希望她也能帮他们在唐爷面前美言几句，谁也不愿意落后于人。于是，燕顿时卷入了帮派之间的勾心斗角，莫名其妙地惹得一身骚。

　　虽然，唐爷曾经扬言，要是谁拉林飞燕入组织，那么他就会与对方为敌。但是，威胁归威胁，毕竟山高皇帝远，就算远在纽约的唐爷要插手，他的手也没那么长，想管也管不着，就算管得到，也管不及时。因此那些有持无恐的小帮派们也就这么一波一波地开始了骚扰行动。

　　思及此，林飞燕无奈地摇头。要想摆脱这样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杀鸡儆猴。既然今天到了这里，那么就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这个少爷摆脱麻烦吧。

　　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就在此刻，门被推开了。一位帅气的男子信步而行，冲着林飞燕点头致意。

　　“林小姐，冒昧了。”

　　“好说。”

　　“我特地请了法国大厨来为林小姐烹饪美味，赏个脸一起吃晚饭吧。”

　　“好啊。”林飞燕露出天使的笑容。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不错的主意。

　　帅气的男子引着林飞燕移步餐厅，一张南北向的长桌被洁白的白色餐布覆盖着，桌子中间是烛台与花束，真是非常标准的西式餐桌呢。

　　“请坐，林小姐。”

　　帅气男子替林飞燕拉开椅子，又细心地替她将外套放到衣帽间，这才入了主人的位置。

　　“弗朗切，请开始吧。”

　　被叫做弗朗切的大厨点头微笑，替林飞燕斟上白色香槟，“林小姐，开胃酒。”

　　“谢谢，您的中文说得真好。”

　　“谢谢夸奖。”弗朗切的笑容格外灿烂，倾身礼节性地吻吻燕的左脸，他似乎非常喜欢这个中国女子呢。

　　“弗朗切在上海已经呆了有五年了，中文当然不会差咯。”男子优雅地啜了一口香槟，睇了一眼林飞燕，笑了。

　　“难怪了。”

　　“弗朗切，按照规矩上菜吧。我有事情要和林小姐说，不要打断我们哦！”

　　“是的，少爷。”弗朗切温和地回答，便开始一声不响地准备美味的法国大餐。

　　“林小姐不要介意，法国人生性热情开放，所以……”

　　“我知道，不碍事的。不过，说是有要事要谈，但是我连阁下的大名都还不知道，这似乎比起吻脸礼节更严重吧。

　　“呵呵，真是失礼了，林小姐。叫我Hanson吧。”

　　“Hanson，礼尚往来，叫我Judy。”

　　“Judy……开门见山，我想在你面前，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吧。”

　　林飞燕笑而不答，静静听着Hanson侃侃而谈，谈野心，谈未来，谈如何与唐爷合作，双赢互利。

　　说实话，Hanson的确是一个有头脑的人，至少接触了那么多零星帮派，他是最懂得对症下药的一个。他了解自己的长处，也知道自己对于唐爷的价值，更知道如何利用唐仲华爬到自己想要的高度。可惜，这样的人纵容不得，一旦Hanson上了位，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定会过河拆桥。因为他是个聪明人，既然他能利用唐爷获得自己想要的名利，那么别人也可以。恐怕到时候，干爷爷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这样的人，姑息不得，可是干掉了又太可惜，如果可以控制于掌中，那就完美了。

　　林飞燕轻轻啜了一口香醇的红酒，似乎改变了赶尽杀绝的心思。人才应该收归己用，而有心机的人才更值得好好藏着，等待有用之时。只不过，要先去了心病，握住先机，才能真正抓住这个人。

　　“那么你的意思是让唐爷与你合作，一来唐爷可以扩张自己的地盘，把势力延伸至国内。二来，你也可以扩大自己的帮派，替唐爷管理国内的势力。是这个意思么？”

　　“Judy小姐真是聪明过人，我正是这个意思。不知Judy小姐是否能在唐爷面前提议一下，说服唐爷。谁都知道，Judy小姐和唐爷的关系非同一般，你的一句话可是很有分量的。如果Judy小姐愿意，我愿意把国内的势力交给Judy小姐来打理，而我会全力配合Judy小姐管理国内的势力。”

　　Hanson细心地替林飞燕切好牛排，将盘子递给她。燕微微一笑，表示感谢。牛肉带着血丝，特别嫩，也特别香，不愧是大师烹饪出来的美味，好吃得没话讲！

　　“真好吃！”林飞燕忍不住对着大厨蹦出一句法文。

　　弗朗切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两撇胡子随着嘴角弧度的加深高高翘起，看起来好滑稽。林飞燕开怀地笑了。弗朗切还给林飞燕开了小灶，在牛肉上淋了他自己特制的蜜汁，再尝一口，的确更加美味了。

　　“Judy小姐……”

　　“相信Hanson先生也知道最近道上风起云涌的。”

　　“而林小姐似乎就是风暴中心啊。”Hanson插播道，掂量着林飞燕的话。

　　林飞燕蓄着淡淡的笑容，一边品尝着香喷喷的牛肉，一边思量着如何把这个人才收入囊中。

　　“你说如果我答应你的话，那么其他帮派会怎么样呢？”

　　“原来Judy小姐是在担心这个。要是我的事能成功的话，那些小混混又何须放在眼里呢。”

　　“这么说来，你是想好怎么对付那些零星小帮了咯？”

　　“有用的就收入麾下，没用的，直接……”Hanson右手一横，“就这么简单。”

　　“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做。”

　　“这么说，Judy小姐是答应了？”

　　“算是吧。”林飞燕巧妙地避重就轻。

　　“那可先要为我们的胜利干杯了。”Hanson兴奋地举起酒杯，完全忽略了燕的模棱两可。

　　“我们的……？”林飞燕微微蹙眉，这人还真猴急啊！

　　“当然，我们的！”

　　“哈哈。”林飞燕笑了，举杯将鲜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谈判到此结束了，气氛还算和谐。不过对于林飞燕来说，印象深刻的还是弗朗切的高超厨艺。有机会可要把他挖过来做私人大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