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序》种昼

35、Chapter 34

　　【你知道吗？他长得好像你，他这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他对不对？
　　——9月20日】

　　叶周帮暖暖掖好被子，又亲了亲他，然后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小心地留了条门缝后以防暖暖呼唤后，走到了隔壁的客房前。

　　嗯，新婚第一天就分房睡，不利于家庭和谐。叶周心中默念着，伸手想要推门，却在就要触到门把手时又停了下来……这样好像不好，叶周想了想，抬起手想改为敲门，可是却在就要敲下去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如果他已经睡着了呢？吵醒他好像更不好。

　　叶周瞪着门板很是纠结，之前爬起来的勇气站到这门口时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种时候，她真该向四年前的自己学习，叶周想。可是最后却还是有些害怕，万一再把他给气跑了怎么办？

　　最后，叶周又靠着门板坐了下来，决定等他睡熟了再偷偷进去好了，却没想到，靠着靠着，又睡着了……

　　清晨，陆夏阳打开房门的时候，一砣物体又随着开门的动作咕噜滚了进来。陆夏阳一顿，看着地上的“物体”，眼角隐隐又抽了抽。

　　而再次磕到地板被摔醒的叶周一睁眼，发现又是陆夏阳倒着的脸，眼角也抽了抽，十分懊恼地意识到自己又睡着了。

　　“咳，早啊。”叶周默默地爬起来，装作淡定地打招呼，出口的声音却有些哑，然后才发现头也有些昏沉沉的。

　　陆夏阳显然也注意到了，眉心不自觉地微蹙，叶周见他似乎不高兴，想再编个理由解释一下她为什么又靠在了他的门板上，可张嘴还没出声就忍不住先咳嗽起来。

　　陆夏阳眉头不由锁得更紧了几分，这时候，隔壁的房门突然开了，暖暖揉着眼睛从房里出来，正要找妈妈抬眸就看到了叶周，马上向这边跑来。

　　“妈妈。”暖暖张开小手扑过来，叶周马上就将陆夏阳抛到了脑后，伸手正想将暖暖抱起，陆夏阳却先她一步将暖暖抱了起来，还稍退了一步，看向叶周：“现在是流感季节。”

　　叶周一愣，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大概感冒了，难怪头这么沉。

　　暖暖被突然抱起，倒也没有不高兴，陆夏阳显然一个晚上就成功赢得了他的好感。

　　“陆夏阳，早上好。”暖暖笑起来和叶周一样眼儿弯弯，搂着陆夏阳的脖子，和亲吻叶周一样十分自然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陆夏阳却因他的动作一愣，然后抱紧了他，在他的额头深深吻了一下，声音里竟似乎有一丝哽意：“暖暖，早上好。”

　　叶周垂下眼睫，掩去了眼里的湿意。这是曾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可是梦醒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想，她会不会永远都等不到这一天？叶周用力眨了眨眼，谢谢你们，改变了我的人生。

　　秋天正是流感多发季节，因为怕暖暖被传染，叶周整个早上都处于和他隔离的状态。不能和往常一样亲亲他揉揉他，叶周不由觉得头好像更沉了，看着亲热的陆夏阳和暖暖，似乎突然就开始嫉妒起来。只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嫉妒陆夏阳呢，还是嫉妒暖暖，或者……两个都是？

　　吃完早餐，陆夏阳将暖暖抱到了车里，准备送他去幼儿园，叶周跟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陆夏阳还没说话，暖暖十分高兴地拍拍儿童安全坐椅边上的位置：“妈妈，坐这里。”

　　于是叶周十分“自觉”地绕到了副驾驶那里：“妈妈感冒了得离你远点，妈妈坐前面。”

　　叶周说着便动作迅速地坐了上来还系上了安全带。

　　陆夏阳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他本来是打算送完了暖暖买点感冒药回来再去上班，不过她跟上来了就带她去医院看看也好。刚刚发现家中药箱内的药基本都已过期，不知是该说她实在粗心呢还是该夸她将自己和暖暖照顾得很好没有生病。

　　将暖暖送到了幼儿园后，车上的气氛似乎突然就尴尬起来。密闭的空间里她和他明明离得如此近，可是却疏远到连开口打破沉默都没有办法。叶周觉得有些难过。现在，他是她的丈夫，本该和暖暖一样，是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密的人。

　　叶周终于忍不住开口：“陆夏阳，如果没有暖暖，你是不是……肯定不会娶我。”她明明是在问他，却又自己用了肯定的语气。

　　“……没有如果。”沉默之后，陆夏阳只是这样说。

　　对，没有如果，他已经在这里了。叶周的心突然又明朗起来，是她让他们变成这样，她要让他们再变回去，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有可能。活着真好。

　　到了医院后，陆夏阳去了自己科室上班，叶周自己在大厅挂号。在决定留下后，陆夏阳已经办好了手续正式到了这边的医院。

　　目送陆夏阳的背影消失，再看一看前面长长的队伍，叶周决定开溜。一点小感冒本来就用不着上医院，她不过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而已。

　　【好像你回来了，我就可以不用再坚强了。
　　——10月25日】

　　叶周发现自己似乎太自信了。因为要照顾暖暖，所以她一直努力地很少让自己生病，日子久了就以为自己已经真的很强悍，却没想到，他一回来她就病了。

　　今天从医院回来，她在路上顺便买了盒感冒药，吃了两粒后便爬去睡觉，本打算努力重新培养感情，等陆夏阳下班时再去医院等他，然后和他一起从幼儿园接暖暖回家。结果等她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头反而疼得更加厉害，而且浑身酸痛，那两粒感冒药似乎除了让脑袋更加昏沉沉外没有任何作用。

　　叶周腿软地下床喝了杯温水，觉得实在撑不住，想了想只好放弃计划，打电话让陆夏阳记得回来的时候去接暖暖。

　　电话那头，陆夏阳应了声好，却听出了她声音的不对。他看到她在挂号处排队后才离开，可现在听来，她的症状却似乎更加严重了。陆夏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只是最后也没问什么，稍顿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多喝点水再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能好点吧。叶周想着，放下手机，又倒了一大杯温水，喝完后重新爬回了床上，然后很快便进入沉睡。

　　再次醒来，是被吵醒的。不知是谁一边摇她一边在耳边吵，吵得她终于不满地分开了沉重的眼皮，昏昏沉沉中发现天似乎已经黑了，房里开着床头小灯，站在床边的是正蹙着眉的陆夏阳。

　　叶周眯了眯眼，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他曾很多次这样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吃药。”这个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陆夏阳言简意骇地开口。

　　叶周有些艰难地眨了眨眼，乖顺地应声：“好。”可是却说完就昏沉沉地重新闭上了眼。

　　陆夏阳眼角隐隐又抽了抽，眉间褶皱似乎深了几分，不怎么温柔地将叶周拉起，将药片塞到她嘴里，再将水杯凑到她嘴边：“喝。”

　　叶周的反应慢了几分，药片的糖衣很快化开，苦得她皱紧了眉头就要吐出来。陆夏阳觉察到她的意图，将手中的水杯微倾：“吞下去，不许吐！”

　　叶周迷糊中本能地大口喝水终于将苦意压了下去，陆夏阳又塞了几粒胶囊状的药到她嘴里，再次逼她吞下后才终于放过了她。

　　叶周的头重新沾上枕头，闭着眼满意地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感觉到似乎是有谁在帮自己盖被子。

　　“陆夏阳，谢谢。”叶周半梦半醒中下意识地说，以前陆夏阳就常常帮她盖被子。

　　陆夏阳手中动作一停，看向她。只是叶周似乎又已陷入了昏睡中。

　　陆夏阳盯着她，忍不住开口：“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究竟是怎么把暖暖养到这么大的？”

　　陆夏阳的声音很轻，本以为叶周已再次昏睡，只是自语般地问了一句，却没想到叶周迷迷糊糊中竟开口答了他，喃喃的声音有些艰难才能听清字语：“嗯，对啊……我连自己……照顾不好，所以……你不可以再离开……照顾暖暖……”

　　陆夏阳沉默，然后继续之前的动作，帮她掖好被角后准备收回手时，却被叶周软软拉住，她似乎十分困难地想要清醒，眼皮颤啊颤却最终没有力气睁开。

　　“陆夏阳，不要走……”叶周在半梦半醒中呢喃，不知是对着梦中的陆夏阳说讲，还是对着眼前的陆夏阳讲。

　　陆夏阳一怔，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力。她软软的声音依旧能拨动他的心弦，可是他不知道，她只是和以前一样，想要找个依靠，还是真的如她所说的……喜欢他？

　　陆夏阳盯着叶周微蹙着眉并不安稳的睡颜，半晌之后，还是缓缓抽回了手，转身沉步离去。

　　他也想要对自己好一点。他会娶她，是因为暖暖，只是因为暖暖。陆夏阳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