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债主上门 ...
-
苏禾刚想起身，却被山英一把拽住，压低声音道：“不要命了！”
苏禾愣住了。
“发什么呆，还不快蹲下！”山英将苏禾推到灶台最里面，压低声音道，“呆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也不许哭，听到没？”
苏禾呆呆点头，目光迷惑地望向窗外。
磐石寨的山民住处俗称竹楼，大多依山傍水而建。竹楼屋顶是用干草或竹枝架成，为歇山式，分为四面，脊短坡陡，下有披屋面，呈项用草排或瓦片覆盖。有上下二层，楼上住人，楼下关牛马猪鸡，安置舂碓，还可以堆放干柴及其他杂物。寻常人家不砌围墙，四周围一圈栅栏，设进出口。楼室门口一方安置木梯一架，一侧设有阳台。
桑吉家原是寨子里的富户，竹楼高大宽敞，三层两进，厨房在楼下靠北山的角落里。院子的篱笆墙年久失修，近乎荒废，一群黑衣壮汉只需用脚一踹就倒了。
山虎娘紧张地守在院子门口，刚想阻拦，就被领头的汉子一把推开，高声嚷道：“桑吉呢，快点给老子滚出来！”
“混蛋，你再敢动我娘一根指头，试试！”先前报信的少年刚奔出数丈，又急忙转身折回，跳到山虎娘跟前，梗着脖子跟这帮突然冲入的家伙叫板。
“哪来的野小子，滚一边去！”领头的汉子黑皮儿，浑号“黑爷”，是山脚凤临镇上宝源赌坊的大管事，算得上青灵山一带响当当的人物。人长得跟铁塔似的，衣襟半敞，露出粗壮的胸肌，根本不把眼前这个才十多岁的少年放在眼里。
“桑吉呢，快点给老子滚出来！惹急了老子，一把火烧了老窝！”
躲在楼上的男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啊敢吱声？
“大白天的，杀人放火，你们……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山虎娘一边说，一边拼命对少年使眼色，示意让他快去报信。
少年却像是杠上了，冷着脸不肯走。
黑皮儿轻蔑一笑：“我说山虎娘，你倒说说看，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犯哪条王法啦？”
山虎娘也笑：“黑爷，你要讨债咱管不了，桑吉那畜生你要打要杀随便，可不能像上回那般打歪主意。”上回，要不是她带着乡亲们及时阻拦，青禾差点被这帮无赖抢去抵债。瞧今儿这架势，七八个大男人，手里都操着家伙，明摆着又是来抢人的。
“我说，你个臭娘们算老几啊？敢挡在爷们面前撒野？”
“呸！你骂谁呢？”少年怒目相向，他就是山虎，生得浓眉大眼，黑黑壮壮，张开双臂护在自己娘跟前，像极一只被激怒的牛犊子。
黑皮儿懒得废话，带着兄弟就硬往里闯！
山虎想硬拦，却被他娘死命抱住：“傻儿子，你不命了！”
“娘，他们是来抢阿禾的！”
“娘知道！”山虎娘又气又急，“让你去喊人呢？凭咱娘俩儿顶个屁事！”
“我喊了，大伯他们很快就到。”少年面露出坚毅的神色，傲然仰头，“春生哥去山上请寨主老爷子啦，这回绝对让这帮混蛋吃不了兜着走！”
一眨眼的功夫，七八个汉子蹭蹭全爬上楼，踹开竹门。桑吉吓得差点尿裤子，躲在被窝里抖得像一只丧家之犬，哪有半点之前跟女人耀武扬威吆三喝四人霸道样子？
“黑……黑爷，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咋地，想赖帐啊？”黑皮儿一脚踩在榻上，恶狠狠地瞪着。他手下八个打手分成两拨，一半留下，另几个人挨个的房间搜查，一时间将竹楼闹得鸡飞狗跳。
“哪……哪敢啊？”桑吉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低声下气地舔着脸道，“昨儿正打算将青禾丫头亲自送您家里呢，谁……谁……想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小心摔的？”
“是……是摔……摔的……啊！！！”突然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黑爷猛地一脚踩到桑吉受伤的膝盖上，清脆的“咔嚓”微不可闻，却痛入骨髓，狞笑道：“敢动老子看上的女人，我看你是活腻味了啊？”
本来，像桑吉这种败类，他黑爷都懒得多看一眼儿。可没成想，就这样的肮脏下贱东西，家里竟藏了个如花似女的大闺女。黑皮儿这人，嗜酒好色，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成亲多年，家里的恶婆娘生不出儿子，要讨一房小妾续香火。
有一回，他无意溜达到此地，撞见青禾在溪边洗衣，一眼就瞧上了。
南越的日头烈啊，山里女人又风吹日晒的，大多皮肤又黑又糙。可那丫头的一双小手，葱根似的，小脸蛋，跟嫰豆腐似的，惹得他恨不得上去狠狠掐一把！
后来，一打听，原来那小丫头不是桑吉亲生的，是多年逃难到青灵山的中原人。哈，早听说中原的江南女人水灵，果然，惹得人心里直痒痒呢！若不是磐石寨的寨主秦家老爷子厉害，早派人上门抢人了。这不，打个盹的工夫就差点让桑吉这狗东西抢了先，这才匆匆带人上门！
桑吉抱着腿，疼得死去活来。
惨叫声吓醒里屋的孩子，哇哇的哭声让本就乱成一团的小楼闹得更令人心惊胆颤！
“哟，还下崽了？”黑皮儿脸上浮起玩味的笑容。
这时山虎终于甩开他娘，奔到楼上，挡到里屋门口，厉声道：“滚出去！”
黑皮儿没事人似的将脚从榻上收回，坐到手下人搬来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道，“臭小子，胆子倒不小。不过呢，你别紧张，咱是守王法的良民，不会胡来。桑吉欠咱宝源的赌债，白字黑字写得清楚，没钱还，就用闺女抵押，今天爷就是来带人的，不算抢吧？”
说着，就让手下人拿出一张摁着红指印的借据。
山虎根本不识字，匆匆瞥了一眼，愤怒道：“呸！青禾才不是那畜生的闺女！”
“哟？是吗？没闺女，儿子也行嘛！胡三，去屋里抱孩子。”
山虎慌了，挡在门口：“你……你想干嘛？”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黑皮儿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算你小子今儿把寨主秦家老爷子请来，也不能赖帐不还吧？”跟他耍心眼，玩什么缓兵之计，小子你还嫩着呢！
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山虎探头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债主上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