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最后一次开门 ...
-
57
简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止，恍惚间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就像是拯救塞德里克失败时被控制的感觉。
是很短暂的一瞬。
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骨头还在疼，身上还带着伤，但没有死。
她手按着胸口感受着心脏的鼓动，茫然地看着窗外。
*
哈利坐在峭壁边缘，身后是比尔和芙蓉的小屋，脚下是广阔的大海。海风从他脸上吹过，海腥味灌进他的肚子里，仿佛心脏也被苦涩的海水泡着。
他已经记不清那天发生了什么，和食死徒的战斗、疼痛的伤疤、多比的葬礼……还有被死咒击中的简。
尽管罗恩一直在试图安慰他：“我觉得简不会死，她是被蓝光带走的，就像她以前一样。如果人死了，会留下尸体的，蓝光为什么会带走她，它在保护她。”
“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是尸体也不会留在这个世界。”哈利回答道。他从多比的葬礼之后就是这幅样子——不哭，甚至不像有伤心，只是沉默。
哈利也希望简没有死，但他知道这个希望有多渺茫。他亲眼看着她被死咒击中，仿佛还能看到她空洞的双眼和僵硬的身体。
有人靠着哈利坐了下来。
哈利眼里有希望闪烁，看清来人，又暗了下去：“西里斯。”
大家实在是太担心哈利了，他的状态很糟糕。但残忍的是，这种情势下，由不得他继续悲伤下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做。
“哈利。”西里斯斟酌着词句，“听到詹姆他们死讯的时候，我也不想面对。但是我必须面对，我得给他们报仇、我还想要见到你……”所以在阿兹卡班像鬼魂一样煎熬着，也努力活了下来。
“是我害死了她。”哈利哽咽地说。
西里斯看着哈利，看着他和詹姆斯相似的脸庞：“所以你觉得，是我害死了你的父母吗？如果我没有自作聪明地换保密人，如果不是我信错了人……”
“不、不是！”哈利打断他，“害死他们的是……神秘人。”
哈利觉得他自己好像不再敢说出伏地魔的名字了，不是畏惧伏地魔，而是畏惧那个不谨慎的自己。
“我得为我的错误负责，但当时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我不希望你犯和我一样的错误。”西里斯轻声说，“活下去要比死亡更难。”
哈利的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太小了什么也不懂；当简再以同样的方式在他面前死去，他终于体会到那种心痛和绝望，但是也残酷的发现，他还保有理智。他痛苦、自责，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感情让他低迷不振，但理智要求他坚强前行。
他耳边总是回响起简对他说过的话，知道简会他怎么做、希望他成为怎样的人，他想要花更多的时间去缅怀她——但没有时间了。
“我知道。”哈利假借擦眼镜擦去眼角的泪水，“我想去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我猜那里有个魂器。”
西里斯惊讶地看了哈利一眼，他没想到哈利恢复得这么快，也没想过他会在持续地悲痛中分神思考魂器的下落。他欣慰地看着教子：“你有计划吗？说来听听。”
……
哈利慢慢从冥想盆里升上来，落到校长办公室的地上。他像畏惧寒冷一样，蜷缩在地上把自己紧紧抱成一团。
“你养着他就像养着一头待杀的猪……”斯内普冷冰冰的声音还在耳畔。
真相大白了。
邓布利多留给他最终的任务，就是接受死亡。无论是圣器还是预言，都是假的，他只有一个结局，没有选择余地，只能死亡。他怀着极大地希望在这条路上挣扎着，以为真的有战胜伏地魔的方法，但没有想到方法是把自己献出去。
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哈利自嘲地勾勾嘴角。
他见过死亡，以为自己不畏惧死亡。但真的要选择逃避还是死亡，还是会产生恐惧。给自己下死亡通知单，多么可怕。
但哈利竟然不想逃跑，他甚至坦然而平淡地想：接下来，我只用做一件事就好了：死。
“活下去要比死亡更难。”哈利嘟囔着。
他从未这么强烈地有活着的感觉，他的心跳、呼吸、思想，都用力的运动着，都在帮他感受活着的美好。
那么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死了太多人，付出了太多。
我必须死。
事情必须结束。
哈利缓缓站起来。
简就站在他身后。
她出现的时候，看到哈利坐在地上，把自己高大的身躯尽可能的缩小，缩到他感到安全和温暖的姿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简没有打扰，也感受到一种难以开口的悲伤气氛。
她看着哈利弯曲的脊背越挺越直，最后像一把剑一样缓慢而坚定地站起来。
哈利转过身，眼里的坚定在看到简之后化作惊讶和迷茫。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哈利。”简叫了他的名字。
声音清晰而熟悉。
哈利不抱希望地冲过去，把简抱在怀里，双臂隔着一点距离环在她身侧，生怕用力收紧就会捏碎这个幻象。
他闻到她发间的淡香，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还有体温……像真的一样。
“我没有死。”简抬头看着哈利，“真的。”
下一秒，她感觉到他的双臂一下箍紧，把自己死死抱在怀里。脑袋垂在颈窝，炙热的呼吸吹在皮肤上。
“我以为……”哈利哽咽地说。
“我也以为，但我还活着。”简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经历了临死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太快了。她感觉到哈利的身体微微颤抖，伸手拍了拍他猫着的脊背，温柔地说：“记得吗？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
“嗯。”哈利点点头，他把脸埋在简的肩窝，不相信不敢看，一动不动。
简感觉到有滚烫的眼泪落在自己后颈，沾湿了她的皮肤。
“我有话想和你说。”哈利瓮声说，“我就要和伏地魔……我怕以后没有……”
“等你胜利了再说吧。”简视线落在冥想盆上，她想她知道这是哪一幕了。
最后一战。
“等你活下来再说。”
哈利僵着身体：“你不懂，没有机会了。”
“哈利。”简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我知道，我懂。除了勇气，我们还不能失去希望。爱可以创造奇迹。”
哈利松开简。
如果我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知道你活着就好。
“我现在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了。”哈利说，“你不要出去，外面太不安全。”
他觉得自己在说谎，但又忍不住怀着期望：“等我回来。”
哈利看着简的眼睛，竟然真的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寄托在一个叫奇迹或者希望的东西上，这让他奇异地感到轻松和高兴——也或许是因为确定了简没有死。
哈利走出了校长室。
他把隐形衣披好，穿越霍格沃茨去把自己交给伏地魔。
*
“阿瓦达索命！”
“除你武器！”
两个魔咒相撞爆发出强烈的光。
哈利灵活地纵身抓住了飞来的魔杖。
伏地魔踉跄后退，瞳孔在通红的眼睛里向上翻着——像一个凡人一样死去，摔到地上。
简看着这一切。
像是慢动作播放，又像有一个长镜头缓慢地扫过每一个绽放出喜悦的人脸上，最后定格在哈利脸上。
他被人包围着，视线在寻找着什么，似乎想从那些人中找到想要看到的那一张面孔。
简觉得自己好像和哈利对视了，但是又没有。
她仿佛是隔着屏幕在看他。
那边是另一个世界，画面慢慢变得模糊，变成一点点蓝色的荧光，被风吹散了。
一瞬间一片漆黑。
……
简重新出现在卧室。
挂在窗口的、那个从比尔婚礼上带回来的金铃铛，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就像是电影片尾曲结束时残余的一个尾音。
……
那扇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她知道他一切都好。
“只要孩子们是欢乐的、天真的、无忧无虑的，他们就可以飞向梦幻岛去。”——《彼·得潘》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最后一次开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