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曾经沧海水，未作巫山云（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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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4
这个声音，不仅黄濑很熟悉。对于灰崎，也基本可以归为“烧成灰也能听出来”的范畴。
太久没见识青峰的速度，以至于青峰冲到灰崎跟前的时候，他还以为这黑皮会瞬移术。
明明青峰已经连揍了灰崎四五拳，黄濑凉太的关注点却还在“小青峰好像瘦了”这种事上。等他回过神时，灰崎已经团着身子倒在地上了。
黄濑吓得赶忙拉住青峰，“够了！小青峰，够了！”
青峰愤怒地甩开黄濑的拉扯，“你怎么又跟这个家伙搞在一起？”黄濑拉青峰只用了五分的力，盛怒中的青峰这一推确实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推得黄濑一下摔出去了老远。
青峰见黄濑摔倒了也还是不管不顾，把地上的灰崎拎起来还要挥拳。
灰崎的牙齿已经被他打掉了两颗，说话也变得含混不清的，“我不过是把他迷晕了而已……”
其实听到灰崎把当年的事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黄濑也有些生气，但无论如何都抵不过青峰的怒不可遏。他不说这话还好，青峰大抵只是揍他一顿泄泄愤，这话一出口，青峰立时把他推倒在了地上，一通猛踹，脚脚都是要命的部位，真像是要把他打死一般。
黄濑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助跑了几步冲到青峰近前，照着他坚毅的右脸狠狠一拳揍下去。
猝不及防的青峰一下摔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黄濑看看自己已经出血的拳头，心有戚戚地想这一拳别把青峰打出个脑震荡来。
青峰淬出一口血污，才一摸到自己肿起老高来的右脸就“嘶”了一声，疼得直咧嘴。“你特么下手怎么这么重？”
黄濑也觉得自己下手重了点，嘴上却不肯服输，“我不下手重点你特么能停下来吗？”
灰崎也错愕地看着黄濑，仿佛有点佩服他居然能把青峰打趴下。
黄濑没好气地朝他吼了一声，“看个屁啊，还不滚！”
青峰见灰崎爬走了两步，忙站起来要追。黄濑眼疾手快地把他死死抱住，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拖。
“够了小青峰，你也教训得差不多了，他都这样了……这还在学校附近呢，别把事情闹大了。”
青峰似乎也知道不该再继续下去，所以给黄濑这么一劝，倒也渐渐安静了下来。黄濑看灰崎爬远之后，蹒跚着站起来了，才敢把青峰松开。
“还是打个电话给小赤司吧，万一这家伙报警或者去跟记者爆料对你都不好。”黄濑虽然说着别的事，目光却是一直锁在青峰肿得跟包子一样的侧脸上。
青峰的怒气似乎也有转移到黄濑身上来之势，凶着脸问他：“这个包子就够我跟教练解释的了。”
只是脸上带着那样一块滑稽的隆起，任是再严肃的表情也都只显得好笑而已。
黄濑凉太实在忍不住，索性对着那张包子脸放声大笑。
“喂，黄濑凉太你够了啊！”青峰原本想靠气势压制住黄濑，却在听到自己因为肿着脸连声音都变得好笑之后，也跟着黄濑笑了起来。
待两人都笑累了在樱花树旁坐下，青峰忽然正色道：“对了黄濑，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黄濑轻轻“嗯”了一声，说：“我已经知道了。明天一早就要去了吧，几点的车？”
“啊？不是……”显然青峰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他停顿了几秒，又释然道：“算了，那个就回头再说吧。明天早上九点出发，队里只有我跟早园去，其他都是别的学校的队员，听说还会有外国人。”
“是个好机会，去吧。”
“嗯，我以为你会报名的。”
“算啦，我还有模特的工作呢，反正也就一个月。”黄濑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明明是自己说出来安慰自己的，在青峰听来那种舍不得和他分开的情绪可就昭然若揭了。
还好他黄濑小模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也学了些说错话之后亡羊补牢的技巧，“估计小桃肯定会带着小黑子去看你的，那山旮旯了缺什么短什么了就跟我说，我让他们给你带过去。”
青峰笑他，“笨蛋，你以为我们是去原始森林集训么？那里是郊区专门的训练场地，各方面的配套都很全面的好吗？就算摔骨折了也能马上手术。”
“呸呸呸，什么骨折不骨折的。”
“唉，我就是打个比方。”
“那你怎么不打个比方说那里要是有人连盖你三十个帽让你患上抑郁症。”
“那种家伙还没生出来！”
“臭屁峰！说吧，明天要不要黄濑小爷去送你？”
“来吧来吧。”
“哈哈，果然你很舍不得小爷吧？”
“我的意思是让你顺便带几个大胸妹！”
“滚！”
“哈哈哈哈……不过说真的你不用来了，车站人多，粉丝们会把你围起来的。”
“你以为小爷真的会去啊，切！”
……
黄濑终究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送青峰。
早上出门的时候天空飘了零零星星的小雪，偶尔落在黄濑凉太的睫毛上，然后瞬间被他眼中的热气融化。他第十七次拿出手机打开天气预报的应用程序，刷新——还是小雪转多云。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在云间若隐若现，不要说大学，总是眼下这零星小雪都分分钟要停。
要是来一场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大雪就好了，高速会封、新干线会停、飞机也不能准时起飞，这样小青峰就哪里都不能去了。可是黄濑知道自己是在痴人说梦，东京根本不会下那样的雪。
他站在青峰出发的那个站台楼上的走廊，高大青年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尽收在他的视线。桃井和黑子不出意外地正在与他依依惜别，女孩子脸上丰富的表情是典型的母姐式担忧，一下子塞一包这个，一下子递一袋那个。末了那询问而关切的样子明显是在问“充电器带了没”“牙刷准备了几把”之类毫无营养的问题。
黄濑的眼睛一直盯着青峰，一眨不眨的眼睛都酸痛了，却终究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表情。只要青峰的目光里有一点期待或者寻觅，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到他面前。可是青峰没有，慵懒而轻松的眼神最终也只是在黑子、桃井和一同出发的队友早园之间流连了几番，而后便毫无留恋地踏上了新干线列车。
“明明是个模特，变装却变得这么没有技术含量吗？”绿间真太郎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黄濑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但熟悉的声音让他匆匆转过了身。“是小绿间啊！”黄濑像会变脸的川剧演员一样，满脸堆笑地扑到戴着眼镜的白大褂身上。
“青峰一走把你的脑子也带走了么，给我下来！”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白衣天使的公众形象，绿间非给他一拳不可。
“小绿间来车站干吗？穿得这么正经……”黄濑随意地拽住绿间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左右摇晃。
绿间嫌弃地甩开黄濑的手，“放开，那是巨蟹座今天的幸运物。我是跟学院来车站普及医疗知识的。快点把你头顶上的报童帽摘掉，那是昭和年代的私家侦探才会用的变装道具了。”
“什么变装啊，小绿间，人家明明是专程来喝车站里的杯装咖啡的。”
去往九州的列车缓缓开出了站台，轰鸣声呼啸在所有人的耳畔，却唯独像是要把黄濑一个人的耳膜刺穿。
“黄濑凉太，载着青峰去九州的那班车刚刚开走，我没瞎。”
眼见谎言被拆穿，黄濑反而释然了，索性破罐破摔道，“既然你都看见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了，如你所见，那家伙对我没有一点留恋。”
原以为绿间这种性格一定会说几句“去死”或者“活该”之类的话，没想到那个傲娇居然一反常态地神色黯然。不过说出来的依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就是了，“留恋这种东西，以你的智商是看不出来的。”
智商受到质疑的金发帅哥也不去和他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只问：“和哥离开东京的时候，有留恋吗？”
绿间难得笑了，“我不知道。”
“嗯？”黄濑怔了怔，他还没笨到以为绿间的意思是在说自己也智商欠奉。
“因为和哥走的那天，我根本没去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曾经沧海水，未作巫山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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