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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想起自己六岁那年第一次出远门,随父母走商路回中原省亲,慢慢长路一走就是一年。父亲因为是少林俗家弟子,正派人士积习难改,一路游山玩水顺便行侠仗义。那天在路边又见到有人强抢民女,再自然不过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那被救下的“民女”居然同属武林人士,还不顾礼仪廉耻,硬要嫁给有妻有子的父亲为妾。 母亲怎么也算波斯贵族,很大度的只“轻罚”了父亲,不屑跟这种无知小民计较。那人称侠女的,居然尾随上了少室山,还想毒死父亲的妻子。结果母亲恰巧那日食欲不振,一大碗五毒汤全下了自己的小肚子。呕吐、发烧、疼痛…惊动了少林最高长老动用了绝活易筋经也无力回天……幸好,老方丈想起了有邵容这个人。死马当活马医的给出易馆地址,简略修书一封请邵容帮忙医治曾徒孙。

      父亲抱着他骑着路上顺手驯服的大宛野马一路狂奔。饶是父亲还不差的轻功、名扬天下的宝马都不能让他免受颠簸,将要到达“传说中的”易馆时人已病成说胡话的状态。

      谁知,“师父出门去了,”易馆的人如是答“不知何时回来。”

      听到这么一句话,如果不是因为说话的人恰好就是陈煦,父亲早急疯了

      因为说话的人恰好是陈煦,陈煦说话前就已经将三枚金针嵌在了许邯胸前重穴里,使得他那搀杂不清的呓语马上平静下来,甚至是表情舒缓的如同做美梦状态。再加上陈煦当时一副随意的神情,仿佛他刚才不是帮人缓和了病情,而只不过是随手把金针放回针囊一样……这情形映在父亲眼中简直就是山中寻隐者不遇反见神仙……

      据说当时的陈煦,站在岚气缭绕的山阶上,一身白衣怀里抱着一篮鲜花,虽年龄幼小但举止间从容淡定,谈吐声如珠玉相击、条理分明,医术出神入化……

      “再加上清丽的脸蛋,活脱就是乔装男孩的小仙女啊……”这就是每次每次父亲回忆起当时的相遇都要拿出来念一通的赞美语。

      许邯觉得自己是很理性的人,精华的外表总能掩盖住内在的糟粕,他不怪父亲眼拙--因为当时他也看走眼了。

      他是在父亲抱着他进了易馆半个时辰后醒来的。一睁眼以为自己上了天堂,人间定是没有这样漂亮的小仙女的。眼睛那么亮,睫毛那么长,娘亲也很好看,可娘只会用这么温柔的目光看爹……

      (前面走着的图图突然打了个冷颤,嘶的吸了口气,道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刚刚明明还是晴空万里,现在怎么就。。咦?抬头看看天,还是晴空万里呀。。。

      莫不是……

      偷偷扭过头,果然看见身后站着一朵好大的乌云。。。

      四师兄。。。

      你又想到了什么。。。

      不是告诉你得过且过嘛。。。

      只见那原本万人迷的俊朗少年,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黑夜叉。黑即然是他的面色,夜叉嘛,也多亏他能把那样俊朗的面容变得这番吓人,嘴角抽搐,还不住念叨着衣冠禽兽衣冠禽兽。。

      图图咽了口口水,实在是没胆打段四师兄的“追忆”,抖了抖被如芒杀气包围的可怜的无辜的后背,咳了声继续道“这情花呀。。。。”)

      只见小仙女嘴唇一抿,从旁边拈起两只小玉瓶在他面前晃了晃,道:

      “这里面都是能救你的药。左边的这瓶里是“金针”,吃了会让你觉得周身疼痛,疼出很多冷汗,毒随汗出,一盏茶后就会止疼,再喝一个月的汤药余毒就能除净。这一瓶是“恭敬”,服后下腹略有不适,能让你体内毒物在出恭时排出,连用七天便可痊愈。”说完后静等回音。

      咦?天堂里面也要吃药的么?扭头看看旁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父亲,立即明白原来自己尚在人间。

      中毒疼怕了的小孩没犹豫马上选了“恭敬”。

      “这可是很苦的,你要忍忍哦。”见他挑了那个后小仙女微微笑着、盈盈双瞳仿佛有水晶闪动、温柔的叮嘱他。

      安排他住在自己的房里细心照顾。煮三餐、端水、喂药……

      打发他那感恩戴德五体投地的爹回少林报平安。

      钻在被窝里第一次真正的离开的父母却意外的没有太多的惆怅,他以为会的,但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样也很好,很好很好,疼痛过后的疲惫轻易地让人迷迷糊糊睡去,睡梦中感觉有谁触了触额头,想是试探体温,软软的,温温的,小心翼翼的。身子陷在被褥里眼睛睁不开,嘴角的弧度可又深刻了些。(现再现起来,真他妈的•%#%……—……)

      再度碰见父亲是三天后的事,那真是稀里哗啦汹涌澎湃的三天啊!和父亲一起来的还有“传说中的”邵容,一身普通青色布衣儒衫,只是再普通的扮相,依然掩不住他周身溢出来的清雅气质,而且,他绝对是自己所见的中原男人里长的最好看的一个。邵容俯下身伸出手掌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还说:许邯,我叫你小邯好不好?爹爹有事,你愿不愿意在叔叔这住一阵子阿?扭头瞅瞅父亲,又转头看了看邵容,瞟了一眼左边,远远的瞟见有人正往这边走,“……”又瞟了一眼,腾的脸又开始烧,“好!”

      所以尽管吃完那玩意果然泄的很夸张,但他还是云里雾里的觉得自己遇到仙子而且很幸运地捡回一条命。

      父亲将他拜托给这一看就象很有内涵的能人后急匆匆的走了,留下了五万两银票以及专门买给小仙女的名贵珠宝钗环首饰绫罗绸缎………………

      然后,许邯得知两件事:

      第一件:母亲自从知道他脱险后,先是放出两千两银票的江湖悬赏买那女子的左眼,然后又放出同面值悬赏她的右手,随之是鼻子,耳朵,左手拇指,附加条件是那女子在三年内活着。等第四年,再出两千两,要她的命。(没办法,母亲当家,经营有道,家里缺什么都不会缺钱。)

      后来是少林方丈劝母亲行事勿要太狠损了福德,命人直接找到了象过街老鼠一样的那位女侠,废了功夫,“请”她在山下的某小茅屋住上三、五十年……母亲不好驳方丈的面子,这才撤了悬赏。

      母亲一人回波斯去了,父亲担心母亲还没解气,忙着跟在后面一路殷勤,来不及等他养好病。父亲说,反正易馆这么厉害,让他拜馆主为师。十年后再回来接他………………

      第二件:当被问到要不要拜师时,不知是被邵容那种儒雅气质吸引,还是因为看见小仙女在他旁边微笑--也许两者都有--他毫不考虑的点头。依足礼数正式拜师后,邵容指着咪咪笑的小仙女让他叫大师兄的时候才又知道,小仙女是他大师兄!!!不是师姐、师妹。是纯、粹、的、男、生!!!!

      “嗯…啊…咳……”的盯着小仙女,大师兄仨字在嗓子里憋了半天愣没叫出来,小仙女两手揣袖笑得眼睛跟月牙似的,邵容二师兄三师兄在旁边也笑眯眯的,嘴里在感叹又一个又一个…许邯疑惑的看了看那两人,怎么突然有股同命相怜的气氛?

      晚上回房前师父嘱咐说不用再吃恭敬了,因为自己体质特殊,特殊到连师父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那么特殊---特殊到完全不怕毒。那点五毒全汤也就只能让他发发烧肉皮疼一疼什么的,什么药也不吃也跟本不会要了他的命,反会有助他的抗毒性。呼了口气出来,这几天那个恭敬简直要把人折腾死了(现在才明白,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大概就是想让人吃完以后对“频频出恭”“敬谢不敏”的意思),心中着实雀跃了一把。

      身旁站着的陈煦,现在的大师兄原来的小仙女突然阿了一声,皱了一张脸,嘟着小嘴不知喃喃些什么。许邯有股小猫抓的感觉…他不会是在自责吧?…偷偷扭头对陈煦说喂…你别在意,你也不知…就见他噗的一声扑到二师兄厚实的肩上惨呼:我的食药报告阿~~~~~~~~~~

      …
      ……
      ………
      妈的…他是故意的…。

      -----------------

      山上好象只有他们师徒几个。师父,好的没话说,简直就是偶像。二师兄虞秋和性情温和敦厚,三师兄萧海虽然言谈深奥但相处也十分愉快。除了每每看到别人有家可回、有亲可探的时候偶尔有点想家,其他一切都还不错。

      只是,常有些事情发生,让人心里不爽。那些事,常常都和‘某个人’联系紧密。

      也许是源于有次颇有纪念意义的“误入”后山锁心阵(要问为什么会“误入”,那当然也和那个某人离不了关系),害他手足无力躺在床上足足七天(据说这算最轻的)。随后那个某人曾以大师兄的名义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害他有生命危险。也没错,从那以后,其他零零总总不下百来次的被骗被耍被戏弄都被局限在“性命无忧”的“小”范围内展开。

      从生气,到反击,再到反击失败,再生气,再反击,再……

      不可否认那家伙的确有一付老天爷瞎了眼才错给他的美丽皮相,又有源源不绝冒出来的鬼主意。也许就是这样才把旁人都克的死死的,所以到现在 ,被他戏耍过的人,包括受灾最严重的自己,都没有掐死他为天下除害。

      “…………………………大师兄说情花就是这么厉害!”图图一边带路,一边没停嘴的介绍着。

      “诶?为什么他不把花摘回去作那些伤天害理的药?”一路上听着 “情花简介”之类的废话出神,终于想到这件事不合常规。那人一向见到奇花异草就会想尽办法弄回去研究,再作成怪药。这回已经如此清楚情花的底细怎么还不动手?

      “恩,因为那花长在崖壁上,大师兄惧高,上不去。”

      “所以才把我叫去,摘花?”早知道不是赏花这么简单。惧高?没听说过。七年来头回知道,哼哼。。哼哼哼。。。惧高啊。。。。

      “……喏,就是那片花从。挺漂亮的是不是?”一路自说自话的图图没发现四师兄现在的面部表情正处于“狞笑”那一格,兀自指着地面缝隙里的一处介绍着。

      忆往事很容易消磨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地头。原来所说的崖壁不是在上面,而是脚下,平时没注意过的一裂缝。那道裂缝从地面上看宽不过三尺,所以平时走来走去也不会注意其实里面越向下越轩敞,呈一个“人”字空洞。也怪,两面崖壁虽说不上光滑平整但基本上也是直通到底,只有长有情花的那一小片黑漆漆的地方依稀有个小小平台,就象是专门等人去摘花准备的。

      “大师兄去拿天蚕丝手套,免得摘花时候被扎伤。”

      “没那个必要。”接过他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铁线在腰里系紧,“抓稳了!”许邯纵身一跳,直接消失在地面的裂缝里。剩下图图抓着铁线另一端哇哇大叫着承担他下坠的猛劲。

      ……

      脚下猛使千斤坠被迫呆呆钉在地上正觉得无聊,远远见到白衣人影,图图挥手大叫:
      “大师兄,四师兄不听我的劝,不等你拿来手套就已经先下去啦。”

      也不见怎么作势,仿佛就经风那么一吹,白衣美人已经飘到图图面前。十六七还是二十多岁、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的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陈煦道:“真是的,仗着不会被毒死就这么乱来。这时候就忘了抗毒时候的反劲有多难过了。而且情花毒性这般奇特,谁知道这次他能不能抵的住。”

      “不会有事吧,反正有解药。而且情花不是得在‘动情’的情况下才会发作吗?只要在被扎的十二个时辰内不‘动情’不就没事?”图图一脸不解的问着:“话说回来,大师兄,什么是‘动情’啊??”

      “什么是‘动情’啊……”这解释起来得多长时间呐!陈煦抿起了嘴角一笑,摸了摸师弟的头“我也说不清楚啊!”

      图图抬头刚要继续追问,突然手中的铁线猛的又是一阵拉扯。拉的他险些没抓住。连忙低头向四师兄看去却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大师兄!!四师兄变成怪物了!!!!!”原本连在铁线另一边的四师兄不知何时变成了浑身厚甲嘴阔尾长的怪物,似龙非龙,趴在花丛边,四肢抓地,占满了所有台子上的空地,用生满尖利牙齿的大嘴正咬着铁线不住摇晃。

      陈煦冷不防被图图的尖叫音量吓了一跳,探头看去,先就是一阵因高度而起的晕眩,努力定睛便叫糟!怎么忘了凡有毒草必有毒物在旁相守。情花边上的正是上古鼍龙没错。“没事,不是你四师兄变怪物了,是怪物挡住他你没看见。”口中安慰,手上却利落的带上手套。“图图,把铁线放开,去找师父,带他来接我们。”说完掏出怀里仿佛是玻璃制成的透明匕首,向下跳去。

      眼看大师兄的匕首刺进崖壁如同刺进豆腐,就这么贴着崖壁一路向下滑行,不会有失足掉下去的危险,图图拔腿飞奔向药园跑去。师父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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