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血缘》茶*球

6、Part.06

　　洛基被带了出去，所以就当那个时候，索尔张开手臂准备向洛基露出自己胸膛的时候（实际上那一次他真的是想要拥抱，不论是否和歉意有关），洛基露出的表情便是溢于言表的痛苦，而其实，他的手里拿着匕首，索尔用他蓝色的眼睛望着他，就像是送走了他母后的那些水，波澜翩翩。

　　“如果你真的想要杀了我，我的弟弟，那就动手吧。”

　　当话已至此，索尔看起来也早就是认真的了，他向前走着，为了靠近那个弟弟，一步一步地，却露不出一丁点儿恐惧的神色，相反的，这份难得的温柔居然像是他们早已不在的母后。

　　只是在那之后，索尔却怎么也都想不到，那个高傲的自负的，甚至还带着几分狂妄的洛基居然笑了起来，他紧握着匕首的手调转了方向将那把满是毒液的匕首深深刺入了他自己的心脏，可能连同着信仰，一并被穿透。

　　“不，洛基——！！！”

　　撕心裂肺的痛呼差不多穿透了层层城墙，骇得几只鸟儿都振翅高飞，索尔瞬间就用冲的方法结束了剩下的路程，可他却发现这时候洛基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安详和失神。

　　这个结果洛基早就预料到了，可在被穿透的瞬间他才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没有预想之中的快乐，尤其是当他看到索尔的表情。

　　…

　　——就现在，索尔正待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那里算不上金碧辉煌，可是却足够令人的心情安宁下来像是与世隔绝的秘密花园，离开了尘世的烦困。

　　他本是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但是现在他却因为过度的疲劳而趴在了身前的病床上，是啊，索尔真的是太累了。

　　这里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病房”，洛基被送到这里来，因为他的匕首直接被准确无误地穿进了心脏里，所以经过治疗之后也还是昏迷了太久。

　　洛基做了一个梦，他本以为自己一定是已经死了。

　　在梦里早就没有了权利的游戏，没有荣耀的诱惑和尊严的逼迫，但那里却不是洛基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这个梦真的很冗长，长到洛基都觉得自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相反的，索尔睡的并不安详，他的眉头紧缩，即使是终于忍不住疲劳昏睡过去也不自觉地让眉宇表情之中透露出难忍的悲伤，实际上他陪在这张病床旁边已经足足有两天了，不吃不喝，甚至不肯离开这个椅子——可索尔也别无办法，这里的救护人员说剩下的只能依靠洛基自己了。

　　如果他能够醒过来，或者他再也不会睁开那双像是绿宝石一样的眼睛。

　　雷神索尔不知道自己的谎言究竟还能够瞒天过海多久，毕竟他的父王早就不在了，他也没了可以支撑谎言的骨架，当他的伙伴兄弟们都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他们就更加不会放过洛基。

　　这时候索尔趴在床垫上闭着眼睛，而那个阿斯加德的躺在床上的洛基却渐渐睁开了眼睛，他的呼吸平稳，他的长发搭在洁白的床上形成像是黑夜与白昼的对比。

　　“哈…”

　　洛基轻轻吐气，他斜下眼睛看着那个金头发的兄长趴在自己的旁边，毫无防备地沉沉睡去——洛基的眼前很模糊，他恢复视力也需要了一段时间，而现在，他就只是毫无表情地躺在那里望着壁顶上被刻意调节地昏暗的灯光，只是或许，他的大脑并没有像是表情上露出来的那种干净。

　　“洛基…”

　　索尔只是喃喃自语，像是梦呓，他根本没有醒过来，洛基很清楚这一点——他放在被子里的手臂没有拿出来，只是眼睛的无神和脸上略微的浮肿已经足够说明他的状态非常不好。

　　直到思考了足够久之后（至少洛基可能是觉得他受够了这样平躺着等待时间分分消失的感觉了），他缓缓地用手肘撑起了身体，洛基相信自己的动作足够轻，虽然他的借口是身体的不适才让动作变得缓慢，可是谁都明白是洛基自己担心把才支撑不住去休息的索尔吵醒。

　　索尔的眼圈周围黑黑的，脸上也觉得相比之前憔悴了太多，毕竟现在他将要面对的，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东西是他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悲痛又意外的状况。

　　洛基轻轻凑上去，索尔的头发很软，之前他几乎从未这样做过这是情不自已的——洛基在颤抖着的手指碰在索尔的头发上，那种感觉就像是要面对一朵带着尖锐针刺的玫瑰花儿一样，难以抑制地渴望触及却又无法真正触碰。

　　洛基只是用他冰凉的指尖碰了碰，那双手比之前更加细瘦，正如这个时候的洛基也变得孱弱起来…现在这副样子连他自己都嘲笑着不能接受。

　　——还好，没有人知道。

　　洛基呼吸是平稳的，可是他的眼睛却没办法安静下来，那双手在几下抚摸之后就躲的远远的，他撑着床板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移动身体，而又不想要弄出太大的动静，索尔一定是太累了，他趴在那里睡的很沉，就趴在洛基的身边。

　　洛基只是慢慢转了身体，把自己换成侧俯的姿势，他慢慢把头移过去，慢慢的，就像是怕惊动了吃食的鸟儿，直到他能够够到索尔的脑袋，他便把自己的头缓缓放在了索尔的脖颈，那里有脉搏最细微的跳动。

　　“Brother…”

　　洛基只是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在说话，他不用触碰自己的胸口就知道疼痛在什么地方，那个被血染红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宣誓——虽然洛基还是被救活了过来，他没能够像是自己之前预计的那样，让索尔一个人孤独终老，伴随着他对所有人的歉意和悔恨。

　　一定是洛基放不下，因为就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光明带给他的就是久违的希望感觉，即使在下一秒就是惋惜和几分烦躁，但洛基不得不承认，看到面前这样的兄长，他妥协了。

　　外面的世界不是鸟语花香，对于洛基来说，那种万劫不复的感觉早已将他的心坠入深渊，他不在乎□□的痛苦和伤害，他也不想去在乎了。

　　或许索尔醒来之后的事情又会推动一切像其他偏离轨道的方向发展下去，但是洛基却也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闭上他灰绿色的眼睛，感受着被刺穿心脏的痛觉和眼泪灼伤眼眶时候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