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旧人归来，惊觉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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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山谷间，一声笛音划破平静，又归于沉寂，再次响起时，悠悠的声音由小到大了，撩动起林间的鸟鸣。
莫阙坐在高高的山石上，满头青丝在脑后束起，露出精致的脸庞，他微垂着眼，唇角带着些许笑意，不毫无自觉的吹着一段又一段的凄婉曲调。
红绳曲，当年国师景流七曾在顾雨沐与十里折蓝打赌时曾吹过的曲子。
他埋伏了无数高手在宫中接应，接出了离开他身边一年之久的十里折蓝，在几乎血屠皇宫之前他对十里折蓝说过，等结束了这场戏，就吹一首红绳曲。
后宫高手尽折与他手下，他安然无恙的走完了整场他安排好的戏，带着十里折蓝一同离开了皇宫，当着整个皇宫的人，整个帝都的人狠狠扇了顾雨沐一耳光。
“你会吹这首曲子。”莫阙身后传来女子淡淡的声音。
莫阙停了吹奏，回头向着站在楼台里的女人笑了笑，“很久以前就会了。”
女人站在小楼上，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她的手习惯性的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撑在身后。
她的表情有些寡淡，“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吹情爱之曲。”
笛子在莫阙手上转了转，“折蓝又可曾想过自己会变成今日这幅模样？”
十里折蓝顿了顿，脸色有些发白，莫阙从山石上跳下来，横笛在前，慢慢的吹起了之前未吹完的曲子。
他一步一步走向十里折蓝，风吹过来撩起他的衣摆撩起他的乌发，他姿态翩然如谪仙，唯有腰间别着的一把剑，阴冷杀气提醒着旁人男人噬杀的本性。
曲子是动情的。
十里折蓝听着这笛音，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顾雨沐求婚之时的场景，指尖有些发颤。
莫阙变了，她也变了。
莫阙走到十里折蓝面前，放下了笛子，“折蓝，我不喜欢在你身上看到顾雨沐留下的痕迹……当初的你是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
他的眼神带着危险。莫阙的占有欲，向来都比任何人都强，他在告诉十里折蓝，现在她这幅为情所伤的样子他看不惯，所以十里折蓝要改，改的和未曾见到顾雨沐之前一模一样。
“折蓝记得。”十里折蓝淡淡的回答，“再过几日，待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大概也就好了。”
莫阙弯起眉眼，凑过来，“出去一趟，折蓝果然乖了许多。”
“那这一点折蓝可需要改？”
“改，为何不改，”莫阙想也不想的回答，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十里折蓝的鬓角，说：“没有棱角的，乖巧的折蓝固然讨我喜欢，可过久了，还是会厌倦的。你还是像以往一般乖张便好。”
莫阙比以前更难对付了。十里折蓝眯起眼，暗暗想，这个男人比以往更是温柔，内里却还是不变的霸道薄情，若不是对着她还有着一些没放下的执念，还不知她今日会是什么状况。
莫阙一只手撑在栏杆上，一用力翻了过来，十里折蓝向后退了半步，还没来得及说话，手就被他抓住了，莫阙坐在栏杆上，握着她的手，温文模样不见戾气。
“折蓝，我吹得可好？”
十里折蓝沉默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一事，“那日晚上是你！”
莫阙像是早料到十里折蓝会问这事，想都没想的回道：“自然是我，折蓝又以为是谁？”
十里折蓝咬咬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莫阙看出她的窘迫，抓着她的手在她掌心挠了挠，解释道：“那夜七娘不知怎么了，拉着我喝了许久的酒，不知喝了多少就醉了，后来发了酒疯，就进宫了。”
莫阙玩弄着十里折蓝包养得白皙柔嫩的手指，底底道：“现下想来，那时没有带走你，真是太好了。”
“嗯？”十里折蓝不解的。
莫阙笑看了她一眼，正要解释，不远处就传来了铃声，他向小楼外看了看，站起来，拉着十里折蓝的手向外走。
“你惦记的人来了。”
十里折蓝奇怪的跟着莫阙走了几步，然后看着莫阙伸手在先前坐着的山石上拍他拍，小楼前方的竹林居然跟着挪了开去，露出了中间的一条小道。
“我说过的，不用担心他们。”
莫阙的话音刚落，那小道上就走出了两个人，十里折蓝不由瞪大了双眼，惊的说不出话来。
付久墨带着顾霓裳走在小道上，看见守在尽头的莫阙与十里折蓝，付久墨倒是没什么反应，顾霓裳已经叫出了声来。“十里折蓝！”
莫阙笑道：“辛苦你了，可有受伤？”
付久墨摇摇头，“劳主事挂心。”
十里折蓝震惊的看着付久墨走上前来，原本老实平淡的表情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陌生，就像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那个原本的付久墨一样。
“你还好吗？”
付久墨轻轻的问。
十里折蓝看了看莫阙，莫阙的表情很平静，他是主导了这一切的人，就算知道十里折蓝在知道真相后会痛苦会崩溃他也可以照样镇定的看着一切按着他的剧本不断上演。
面前的人似乎都陌生了，十里折蓝定定的看着付久墨，轻轻的喊出了一个在记忆中从没有被抹去的名字，“齐欢……”
付久墨笑了笑，温暖的。“阿蓝。”
十里折蓝向后退了一步，莫阙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防着她脚滑摔倒，十里折蓝空白着表情推开了他的手，表情有些讽刺的。
“付久墨是从小在安家长大的……真的那个呢？”
“死了。”男人低着头看她，面上无甚表情，“我跟着他两个月，学会他所有的习惯之后杀了他，没有人发觉。”
齐欢的武功向来是好的……能和莫阙一较高上的力量，根本不是平常的侍卫能抵抗的。十里折蓝扯了扯嘴角，“顾雨沐真可怜……他原本以为他还有一个好兄弟在的，哈哈。”
付久墨的眉尖轻微颤了颤，像是十里折蓝的话让他有些触动，生离死别多年之后再次以真正身份重逢，十里折蓝的反应让他拿不准到底怎么说话才是对的。
“你们……”看出些许端倪的顾霓裳开口说了两字，莫阙看了她一眼，眼中戾色一闪，顾霓裳就没了声。
十里折蓝看着付久墨笑了笑，说：“你真厉害。”
又转向莫阙，说：“你也厉害。”
付久墨伸出手来抓十里折蓝的手臂，神色有些慌张，他想解释什么，但是十里折蓝抬起手来拒绝了他的靠近，女人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幽深的不见底。
莫阙倒是没有付久墨这么慌张，他强硬的拉过了十里折蓝，笑了笑，当着付久墨的面亲了亲她的脸，问：“是不是累了。”
十里折蓝咬牙切齿的瞪着莫阙，手指并起来又突然软了下去，付久墨一惊，叫道：“莫主事，你……”
“没什么，”莫阙摸了摸十里折蓝的脸，眼睛里盈满笑意，唇角的笑却越发冰冷，“她现在不适合运功，我制住了她的穴道而已。”
他似乎不准备再让十里折蓝和付久墨多说话，弯腰抱起了十里折蓝，对着付久墨吩咐了一句“带着顾姑娘去休息”，就踩着步法飞快的回小楼里去了。
付久墨无奈的看着莫阙抱走了十里折蓝，想起身后还站着顾霓裳，连忙转过了身，“霓裳……”
“你喜欢她。”顾霓裳瞪着付久墨，表情像要马上哭出来，“你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付久墨一愣，想起自己和顾霓裳的许多纠葛来，眼下又让顾霓裳看见了自己和十里折蓝的交谈，顿时一阵头疼的感觉就涌了上来，“霓裳……”
顾霓裳的眼睛有些泛红，“你喜欢她，为什么还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顾雨沐，最后又任她被这个男人抢了？”
付久墨刚想说话，顾霓裳就越过了他，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我不想和你这种人说话！”
“霓裳！”付久墨追了上去。
山中渐渐飘起了雨，凉丝丝的，润湿了小楼前的土，台阶下衔着水珠的花，像是哭泣了一般脆弱，在雨中缩起了细瘦的腰身。
“下雨了。”莫阙关上了窗，走到床边坐下，床上的女人直直的看着床帐，眼神茫然，完全没有感觉到坐在她身边的人一样。
莫阙抽|出一张手帕，仔细的擦拭起了妖小剑，安静的等着十里折蓝先开口，待他将剑擦过了数遍，床上的女人终于没了耐心。
“你是故意的。”女人缓缓将视线移向他，“你故意让我和齐欢相见，让我知道那个背叛顾雨沐的人其实是他，知道果果死前说的匕首其实是齐欢放的，知道齐欢其实一直就在我身边看着我和白月找他……你逼我恨你。”
莫阙笑弯了唇角，低低的笑声从他唇中泄出，春风般暖人，他的眼神却是狠厉的，看着十里折蓝的时候，里面像是有阴风在咆哮。
“有什么办法呢？折蓝你这辈子是不会爱上我了……你为了出宫见顾雨沐，都愿意假装顺从回到我身边了……你说说，既然你都不会爱我了，除了恨，我还能要什么？”
莫阙笑着，淡淡的说。
“我这人，向来都是极端的，折蓝，要怪就怪当年的你选择跟随了我，是你的错。”
十里折蓝沉默了一阵，刚想说话，莫阙已经把手伸过来，压住了她的唇。
“想知道为什么之前我说幸好我没有在你成亲那日带走你吗？”莫阙的声音柔软着，像是流水一般柔和，“呵，若是那日带走了你，我便不会想起最能让顾雨沐痛苦的办法了。”
十里折蓝睁大了眼，“你……”
“乖，听我说。”莫阙按着她的唇的手加了一分力，“你不是想借着我去见顾雨沐吗？现下他兵败如山倒，被困峡谷已数日之久……这时候去见他，真是再好不过了，对不对？”
“……”
十里折蓝猛然挣扎了起来，莫阙毫不留情的扼住了她的颈项，将她死死的扣在了床上，十里折蓝大口喘息起来，肚腹之中又起了痛楚。
莫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肚子，笑笑，“若是你还想留着这东西，还是乖乖听我的话比较好。”
他松开了手，站起身，将剑别回了腰间。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旧人归来，惊觉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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