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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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要搬到宝月楼去？”丑风惊大嘴，一副顶让人生厌的表情，“这恐怕传出去不太好吧，咱富安社的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沦落到住这些妓-女住过的地儿啊。”
吕帆看他扭扭捏捏的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动员大伙，一边骂他：“你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一来这里地段好，房价便宜，二来离富安社不过一墙之隔，隔三差五回去串个门也方便，省得你们恋旧。你管它传出去好听不好听的，睡大街你就乐意了？何况那些女人不是都搬走了吗！你哪那么多歪理论！”他从一堆行李里拾起一根鞭子，轮起来吓唬丑风。
叶德亮才不在意这么多，带头的往宝月楼楼上搬行李，还拿丑风打趣：“伊姗，你不知道，丑风嘴上别扭，其实心里早乐开花了才对，他老光棍一个，定是想女人了，才会在意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咱们不如把宝月楼老鸨的闺房重新拾掇拾掇，空出来给丑风住，这就合他心意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等什么呢？趁热打铁啊，别冷落了老鸨的暖乡玉阁，快搬快搬。”吕帆跟叶德亮一搭一唱，把大伙逗得是哄堂大笑，原本各个阴着脸的不高兴，现在都心情晴朗了。
丑风脸骚得通红，见大伙兴致高昂，便不再挑那个没趣了。
要说真正趁热打铁的是吕帆才对，他让叶德亮去安顿好每个人的住处，把剩下收拾房间的琐碎事交代给丑风，又让夏伊月也同样写了告示贴在门外：招学生，学文化，不分男女，不分老幼，每人每月只收五钱；招授课老师，思想先进，思维活跃，不讲教条主义，同样男女不限，每人每月十两白银。
交代完这些，吕帆去跟宝月楼的管事签合同，付了钱，房契到手。又过去半个多时辰他从外面回来，夏伊月正在门外贴他刚拟好的告示。
“伊月，你贴完之后，记得回趟家，把你府上的书书本本，能拿来的都搬来，像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这些也由你去跟大师哥一起出去采办。”
夏伊月原本还猛劲的点头，一听说又被跟大师哥安排在一起，便撇了撇嘴：“三师哥，我……我真是避他都来不及，你是故意把我跟他往一块撵呢，你怎么这么坏。”
吕帆明知故问，夏伊月越是如此，他越发想要逗逗他，便装出一副无辜状：“咦？跟谁？我把你跟谁往一块撵了？你又是避谁不及？”
夏伊月脸一红，知道他是故意使坏，白目瞪他一眼。
要说到夏伊月的身世，虽名门出身，却也是个苦命之人，他是夏举人的长子，母亲是夏老爷患难与共的糟糠之妻，在他七岁那年母亲因痨疾死了，当时夏老爷还只是个名落孙山的秀才。他母亲刚去世不久，夏老爷才考取了举人，可以说他母亲一天的福都没享过，飞黄腾达后的夏老爷同年就新婚续弦，没几年时间，结连娶了十二房姨太，当时年纪最小的十二房才比夏伊月大八岁不到，家里女人一多起来就容易出事。
八岁那年，他亲眼看见某些姨太太是如何趁父亲不在家里偷偷和陌生男子私通。那天晚上，那对狗男女根本不知因为玩捉迷藏而躲藏在八仙桌底下的夏伊月也在房间，便干柴烈火般的双双倒在床上颠鸾倒凤。
烛影摇曳，喘息声一浪高过一浪，夏伊月又饿又怕，捂着嘴在桌子底下哭，时间久了，他实在难熬，几次试图想出去，却撞见那位姨娘白花花的身体是如何如何纠缠着男人不放，以及两个人过程中的全部丑态都被他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尽收眼底……他只觉得好可怕好恶心。甚至有一次父亲去南方两个月之久，有一房的姨娘居然要留他过夜，同床而寝，还美其名曰，可怜他从小没了母亲、让他感受更多些的母爱。
这事似乎就在他心里埋下抹不去的阴影了，现如今他也十五、六岁，到了知人事的年纪，却每每见到女人，哪怕是街市上擦身而过的陌生女人，他都会觉得恶心。所以要让他去喜欢女人，跟女人成亲，这事估计这辈子都没戏。前文中说过，直到那次他路过富安社，看到茶楼里‘女’扮‘男’装表演花木兰替父从军的苗伊姗，他才见识了真正的美艳！柔中带刚，超凡脱俗，不娇柔不造作，是被惊到了的。
要说他到底对大师哥有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原本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从小就喜欢缠着大师哥，黏着大师哥。直到上次他看见叶德亮因跟朱小姐分手而伤心难过，还被三师哥教唆着去宝月楼召妓玩女人，他才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那种痛苦、煎熬！应该是谓喜欢吧。
吕帆仔细端详着夏伊月的毛笔字，不时点头：“嗯，你这字写得不错，遒美飘逸，洋洋洒洒，有点像模仿王羲之的意思。待会儿做牌匾的木匠要来，就让他照着你的字刻个模子。”
“学堂的牌匾吗？三师哥，学堂的名字想好了？”
“这还用得着想么，就叫梨园堂！”
“梨园堂，教文化，也教唱戏？”
“当然！大伙苦练几十年的看家本事，到了用武之地不拿出来岂不埋没了。咱们梨园堂会什么就教什么，不怕你不教，就怕你不会！哈哈哈哈……”
夏伊月也跟着乐了，两个人乐了好一会儿。叶德亮和丑风等人围了过来，问他俩笑什么。
丑风道：“该吃饭了，饭菜都做好了。”
“走，咱们边吃饭边聊。”
众人围坐在饭堂的桌前吃饭，总共四十六个人，围了四大桌，晚饭是丑风主厨，十屉蒸馒头，一大锅焖肉和四盆炖菜，外加三大盆土豆汤。夏伊月仍旧按照老规矩，只饮青衣的特食“蛋肉汁”，吕帆对这玩应儿积怨已久，直接抢过来倒掉：“怕胖，是吧？真胖了你还可以扮杨玉环呢，怕什么。都说你体弱多病，这样下去不营养不良才怪！”他起身带头，一勺一勺的往夏伊月和另外几个唱花旦的师弟碗里盛肉，“现在这里不是富安社了，不讲那么多门道，从前的俗理统统作废！看你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都是长身体需要营养的年纪，以后都给我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啊，听见没有？”
几个师弟面面相觑，犹豫着半天才动起筷子，几口下肚，各个吃的津津有味的。
这饭堂是从前嫖客门吃饭喝酒看表演的地方，吕帆觉得用来改装做教室正适合。便边吃饭边说着将来的打算，唱戏是这些人的营生，断不能丢，将来学堂白天上课，晚上表演。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办学堂吗？要知道，就算田掌柜没出这桩事，唱戏这行当，迟早要揭不开锅。就算有人愿意出巨资来资助，暂时保住了富安社，要想支撑起日后庞大的运作，要想有客人来看戏来消费，都是痴人说梦。”吕帆一本正经的说道，“巢毁卵破，唇亡齿寒，现如今的世道不比大唐盛世，假设有一个濒临灭亡的小国，百姓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一昔间，江山不复，何故有闲情雅致去听戏赏戏？”
众人一听，皆沉默着陷入思考，吕帆接着说：“只有国泰民安了，咱们梨园的香火才能越燃越旺。至于如何能让一个国变的强大，这正是我要办学堂的关键所在，一为营生，二为强国强民。”
饭堂里炉火正旺，菜香扑鼻，四十六个人边吃边聊的好不热闹。大乔迁的第一天便在一派祥和的气氛中度过。
接下来的两天，大伙也一刻不得闲的忙活着，该采办的采办，该装修的装修。
两天后的乔迁宴是免不了要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举行的，一上午，八千多响的鞭炮噼里啪啦的震天响！
吕帆道：“乐队班子的兄弟们，平日来吹奏了不少调子去给别人的好事添喜，今儿个可是咱们梨园堂自己的乔迁宴、加上开张吉日，更要卯足劲！把手里的家伙都奏响了！最好响到九霄云外，吵得玉皇大帝都知道咱梨园堂的名号！”
“好嘞！”
京城新开了一家学堂，叫什么‘梨园堂’，是一群唱戏的戏子开的？消息一传出，引来看热闹的观客人山人海的围堵了整条街。
相比起梨园堂的门庭若市，对街的富安社可就冷清的可怜了。
这几天吕帆他们在对面得瑟的有多欢，这边的董伊樵全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一百个嫉妒一百个恨，他是既睡不好觉又吃不香饭，气得牙痒痒：“让你们嚣张，看我往后怎么治你们！”
说着，董伊樵打点衣装，坐着轿子回宫去面见太后了。
太后寝宫。
茉臻太后端坐着，董伊樵站在她身后，帮她捏肩膀按摩，服侍的周到。她眯着眼，若有似无的听洛丞相的禀报，洛丞相道：“启禀太后，听说，南方叛军已经被八王爷指派的部队全部歼击，四大帮会夫的头目都已生擒活捉了。”
一听这个八王爷如此了得，这种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想到他如此轻而易举就完成了，还是得胜而归！太后心中又高兴又不高兴，这八王爷的羽翼真是一天比一天丰满了，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睛，道：“是时候了，该让这个蒲歀明白‘功高过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
……
这边梨园堂的乔迁宴进行的正热闹，第一次喝酒的夏伊月因不胜酒力，有些醉了，他盯着身边的三师哥腕上的手表，看着出神，支支吾吾道：“三、三师哥，你这镯子、样式还挺特别……不知在哪弄来的新奇物件，拿来、拿来给我瞧瞧。”
“这，”吕帆以为什么镯子，原来老四指的是任笑侬送他的这块手表，这东西恐怕整个京城也就这一块，夏伊月没见过，还道这是镯子。“哎！这哪是什么镯子啊，这叫手表，是洋人的玩应儿，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就是了。”
吕帆慷慨的摘下来，便扫了上面的时辰，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这宴席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也是醉了。
等等，什么？六点多？吕帆一个激灵站起来，掐指一算，今天正是从上海回京的第三天，当日他跟笑侬哥约好，三天后的今天，在荒山见面，不见不散！他这忙的一头热，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眼下哪有功夫留在宴席上作陪招待，他也顾不得这些登门来的访客，起身快步冲到街市上，三步并两步的直奔荒寺的方向赶去！
哎，又要吐糟这破时空没手机没电话，什么通讯设施都没有，吕帆心里干着急，已经跑得健步如飞，还觉得慢，他恨不得插翅飞到任笑侬面前给他赔罪，给他好好解释。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这更深露重的，真不知任笑侬他会不会死心眼的当真还在荒寺傻等他。不是说好么，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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