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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迟来的修行 ...

  •   一切都源于一个始料未及,他们应该从没有想过相互之间会在这样的一个闹市区见到对方吧,他緋然紫衣遮掩下的面庞,并非如以往两次所见的那版清俊,两眼投射之下,竟不禁有些许妩媚。
      顾止只道是自己看花了眼,待正眼再瞧之时,沈闲的身影又有些远去了,在这灯火通明,华色笙歌的城中要寻一袭紫衣便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到哪去了呢?怎么这半天了,一点踪影也寻不到了呢?顾止心下不由一阵暗暗地失落,他想知道自己刚才对于沈闲身上的错觉是从何而来,仅此而已。
      “你在找我?”
      顾止此刻在一处人较少的地方坐下休息,是整条长街的尽头,在这里,或许沈闲从人群里出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也说不定,但没想到有个人在他肩上忽然一拍,一问,而这人不正是沈闲吗?
      他此刻就站在顾止的眼前,清俊无双的一张脸,让顾止清醒,刚才的妩媚,真的不过是一时间的幻觉而已,原就应该想到,他的身上只会出现冰冷、清俊这一类的词才是。
      这是他第一次与沈闲面对面,他与沈闲的第一次接触,便是刚才沈闲在他肩上的几下轻拍。
      说起来还是初次这么近距离地凝神看他,他原来只是气质有些清冷了,如此近的距离,能够把他看得清清楚楚,原来,他的五官竟是如此柔和的,精致得,竟如同一个瓷器娃娃一般,顾止将沈闲与瓷器娃娃结合在一起,若是让沈闲知道他心下的所想,不知会否生气?
      本该是有不少的疑问想要提出的,可是不知为何,人在眼前,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最后只是稍稍地点了点头。
      “在琼紫三月,可还适应?”
      顾止不知道如何作答为好,便又点了点头。
      “与我说话让你这般不晓言辞吗?”
      是啊,顾止自己也好奇,往时几次见了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这是怎么了?
      隔了好半晌,他才想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天琼宫才对吗?”
      沈闲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在此?”一句话就把他给问住了,复又说到,“仙讲求一个出世入世,既已出世,自然也要懂得如何入世,仙能及常人之所不及,为常人之所难为,既如此,身上自有偌大责任,体会人间疾苦,又有何不可?”
      若是一个普通的神仙说出这样的想法,一定会被仙界评定为太过不羁,这岂是一个仙能够说出来的话?明显仙应该清心寡欲的,又怎么可以与凡人同流呢?而他不同,他是沈闲,在仙界的地位太高,就算是天帝见到他,也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其他的神仙无不对他敬重,他提出这样的想法,仙界只会觉得是沈闲的想法超脱。
      两人所处的石桥本没有什么人,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闹市的焦点竟然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上,毕竟这两个人皆是人间少有的美男,光是一个便已足够引起骚动了,更何况是两个在一起了。
      “此处人太多,你与我去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顾止也不多问,只是跟了上去,沈闲怕引起什么骚动,当先起步往人不多的地方。
      到无人之处,再腾上高空处,只是飞儿一阵,沈闲觉得顾止的速度太慢,便过去拉上了他的手,以沈闲的修为,就算是带上一个人,速度上也不会有丝毫的减缓,
      “你父亲的修为不差,为何你的修为如此不成气候,我瞧你资质也是不弱,若非惰性,你现在的修为只怕在六界之中,也颇有些位置了。”
      顾止笑而不语,心想:我原本从未想过要涉足六界,要那么高的修为又有什么用,再者说了,也从来没有人说过,身在六界,就必须要力求修为的高深莫测,有的时候,太高的修为,所带来的未必是快乐,反而是他以前的生活,自由安乐的,快乐还颇为多些。
      沈闲本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见他不答,便也噤声了。
      饶是以沈闲这样的速度,竟也非了许久才到目的地,这里的渊涧丛立,处处险象环生,顾止突然想起父亲书中曾对一个地方有过这样的描述:此地环生恶象,处处藏险,不明内里者不敢冒进,地,名方舟。
      这里是方舟山。
      “竟然能认出这里是方舟山,你的识见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小。”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两人此刻已经在一出陡坡落下。
      还没等沈闲回答,就听到一个声音从高空传来,“沈闲,你带一个陌生人到小老儿这里来干什么?”
      这是谁?顾止心头好奇,这人竟然连沈闲这么大的名头都不怕的样子,应该也是个颇具能耐的人物吧。
      “错金仙,我要借你这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
      一个裸上身的大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就窜了出来,“沈闲,你可是稀客,从没怎么来过我这里,竟然还要小住一段时间,自然是欢迎的。”随后看了看立身于沈闲身后的顾止,说道,“他是谁?”
      “我弟子。”
      “什么时候你沈闲也会收弟子了?”
      “你师傅当年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过多的打探吗?”
      错金仙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身份,他是沈闲,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仙。
      顾止心中笑道,原来他不过是为人大大咧咧而已。
      错金仙告了个罪,便退下了。
      顾止看着这略显滑稽的神仙退走之后,对沈闲说道,“你说要带我来见一个人,莫非就是要见这个人?”
      “琼紫不适合你,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会与你在这里,督促你修行一段时间。”
      顾止心中暗骂,该死的沈闲,一定是因为今晚你在人间寻欢作乐,怕我到你门中宣传你的不是,才把握带到这穷乡僻壤来,虽然想法是如此,可是自己现在可以说是完全受制于眼前这个家伙,又打不过这个家伙,能有什么办法?
      沈闲所说的修炼也简单,就是让顾止打坐,要他在此处体会自然的气息。
      顾止初时还埋怨,这样的修行方法,还真是无聊乏趣,这般修行的方法,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只是沈闲却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让他感受到自然的气息,自然的气息又如何能够感受得到呢?
      魅鬼一族,生来便有了法力,与那些靠着修行而得道的仙是不一样的,他们能够感应到自然的气息,而魅鬼却是不行。
      时候稍久,顾止才明白他的用意,此地穷极得很,所以此地的自然气息是一个凶恶的机智,若是连这个地方的气息都无法感受到,又怎么去体会其他的地方呢?
      其实还有一点他不明白,沈闲带他到这个地方来确实是出于那天晚上的偶然一遇,却也是想了许久的,沈闲等的是一个机缘,而那天晚上恰巧就是,顾止是魅鬼,琼紫是与仙修炼有益的地方,与他却未必有,这也是为何沈闲当初不直接待他会琼紫巅的原因,如今将他带到此地,沈闲也是斟酌了再三。
      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沈闲在干嘛,做什么事,而仙界自有耳目,有的时候,就算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别人也未尝就真的不知道了。
      犹豫了颇久之后,终于是在那天晚上下了决定要将顾止带到这个地方来。
      正如沈闲所说,顾止不过是过于惰性了,若非如此,以他的天赋,修行起来定是不差的。
      两人相处的时候,顾止便时不时地开了小差,沈闲也终于知道这人单让他自己修行必然是没有可能了,老师以棍棒抽打提醒也不是沈闲喜欢做的事情,所以就想了一个这种的法子,沈闲将一块玉石给他,让他套在脖子上,而那块玉石是沈闲施了术法的,只要沈闲念了咒语,顾止便会有心口一痛的感觉。
      这法子还真是蛮有效果的,沈闲只要一发现他有些不用心了就用这个方法去提醒,在这里修行的时间过得很快,可两人除了偶尔的一些难点提问与解答,基本上就是在打坐度日。
      错金仙每天会定时地送来些吃的,这个错金仙虽然其貌不扬,而且也显得有些邋遢,可是顾止却对他喜欢得紧,因为错金仙竟然知道拿些肉食过来,沈闲是吃素的,不过他也没有不让顾止吃,刚好错金仙的手艺似乎也是不差的样子,所以顾止虽然有些恼于沈闲强迫他学习,却也勤奋地在那里做着。
      毕竟他还剩下的是百年不到的时间,既然已经不得不修炼了,那就好好修炼,以免日后对上沈闲,根本就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沈闲也为他终于能够用心于修行一道感觉到心安,只是他却不得不在此处看着顾止,他只要稍一离开,顾止便会分心,此处距离神州大地还是略有些距离的,他也只能在心中祈念着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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