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卫阶》芮铭羽

1、第 1 章

　　——卫瓘诸孙卫玠珍，可怜雏凤好青春。解拈玉叶排新句，认得金环识旧身。

　　刚降过一场春雨，河岸上水汽蒸腾，愈发飘渺，远远望去，如至仙境。

　　河上由远及近划来一艘画舫，舫上几人或卧或坐，皆是俊美之人。

　　忽的，岸上一阵高音相继响起。

　　舫上几人本来闲适的状态登时消失，他们个个惊慌失措的睁大双眼，惶惶后退，几个有眼色的家仆忙撑伞而来，挡在了主子前面。

　　就在伞堪堪撑起的瞬间，瓜果梨桃呼啸而至，其间还夹杂着“卫郎！卫郎！我爱你！”“世子！世子！啊！！！”的喊叫声。

　　卫玠揉揉眉毛，又来了。

　　几人转走室内，刚在舱内坐稳，一旁便有人拍他肩膀，“今次还算不错，没砸至身上，卫兄莫要挂怀，呵呵，若像上次那样…”说着还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某估算，卫兄约莫又要躺上十天半月了！”

　　话落，一地嗤笑声。

　　卫玠勾勾唇角，看着面前一众粉面书生，眼底尽是厌恶。

　　眨眨眼，遮下情绪，以手抵唇地咳了两声，也唤回了众人的注意力，“是啊，若无众位相护，玠必受伤！”

　　卫玠站起身，“玠在此谢过了。”言罢，竟作势要拜。

　　先前说话之人忙将卫玠扶起，“卫兄言重了！”开玩笑，之前取笑已是逾越，若是受此大礼，今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是非，不受也罢，不受也罢啊！

　　轻微震动后，画舫靠岸，卫玠拱手离去，船头一众人语气愈加的不屑，“不过是个粉面书生，竟至此官位，哼！”

　　众人摇头，这位兄台，明显是忘了自己脸上擦了多少斤粉。

　　再说卫玠，上岸之后脚步不停，稍作遮掩便七拐八拐后闪进一处小巷，确认无人注意此处，便施展轻功离去。

　　回到卫府，已近晚膳时辰，卫玠去给长辈逐一请了安，便来到了饭堂等候。

　　卫夫人，也就是卫玠生母，是继卫玠之后，最早抵达饭堂的，她一见卫玠便将他拉至一处，“儿啊，今次出去可还妥帖？”

　　卫玠笑语盈盈，“孩儿办事，娘放心。”

　　卫夫人看着卫玠的笑颜忽地心酸。

　　卫玠拍拍她的肩不再言语。

　　他的母亲一直觉得亏欠他，故总是更加好的待他，只是，真的已经够好了。

　　他活了两世，有些事情，真的无所谓的。

　　饭堂之上已经坐满了人，因为卫家颇为器重卫玠，故此，卫玠坐于家主右手第一个的位置。

　　饭桌之上，家主突然开口，“叔宝，今年二十有一了吧？”

　　卫玠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恭敬答道，“是…”

　　“乐广之女冰清稳重，你…”

　　“但凭父亲做主！”卫玠垂下眼睑，让人瞧不清情绪。

　　卫玠不反对，不代表无人反对，卫夫人平时端庄自持，此时却蓦的一声“不可！”

　　大家不约而同望向她，卫夫人心下忐忑，面上却丝毫不显，踯躅半晌道，“家主，叔宝他还年幼，他…”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家主却明显不是来和众人商量的，只是告知结果。

　　一场婚姻大事竟在饭堂这方寸之间就这么定下了。

　　请媒人、写文书、下聘礼，所有的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卫玠恍若无事，仍是不时的去赴宴，去谈玄说道。

　　这一日，卫夫人终是趁人不注意将卫玠拽入自己的房间，“我的儿啊！你如何要答应？！那小姐娶了进来，要如何与她圆房？”

　　卫玠轻勾唇角，“娘，难道您忘了孩儿本就是个病秧子么？病情突然恶化，几年圆不了房，实属正常。”

　　卫夫人，停止了抽泣，有些茫然，“可终究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若不是当初早产，身边没个得用的人，也不会让那瞎眼阿婆说错了去，待到后来发现，族谱都已交了上去，竟连我儿性别都改了去！”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卫玠无法，轻拍卫夫人后背，“娘，您莫要如此，家中待孩儿极好，纵是当男孩子养着，也未曾刻薄过，他们知我体弱，便四处寻药，知我喜书，便到处淘书，对这家，这族，孩儿只有感激！”

　　卫夫人擦擦泪，又抱着卫玠左瞧右瞧，“最近可曾有哪里不适？”

　　“不曾。”卫玠笑答。

　　卫夫人点头，这才道累了，卫玠轻声告退出来。

　　娶亲那天，城内走道上全铺上了红布，众人都挤着要看这新郎，卫玠早料到这阵势，便叫来了一个与自己身量相仿的护卫，易容成自己的样子去迎亲，这事卫夫人也知道，却只道卫玠体弱，不作他想。

　　卫玠吩咐了那侍卫几句，又给了一包药，让他趁机服了装病，又嘱托了房中的贴身侍卫让他盯着那人，以防他起了歹念、摸进新房，这才施施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