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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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当然并不是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在那个瞬间，突然有了那样一种感觉，如果不明确表达出自己想法的话，也许以后就要没那个机会了。他几乎是用恳切的眼神看着夏侯瑾轩。
夏侯瑾轩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才转开视线。他觉得自己似乎再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夏侯瑾轩开始想，也许正是自己今天做了这样的选择，与姜承说了这样的话，事情才会开始往卦象显示的方向转变。至少……在今天之前，他是不知道姜兄会恨不得天天和自己在一块的。
他的意思这么明显，夏侯瑾轩都要不好意思了。
有人说预言是因为说出来，才变成了预言。这有一部分是真的。他虽然不像真正的大巫继承人那样会系统学习八卦所依托的原理和公式，也知道这套应用体系所依据的原理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最基础的存在是阴与阳的存在。一对互相成对的阴阳粒子，即使将它们分到这个世界上的两边，它们也会在瞬间就有所感应，会在瞬间就互相影响，会不依不饶，一直纠缠到它们一起消失。而八卦正是依赖这种纠缠，它所展示的其实是许多对这样的阴阳粒子依据某种情况组合后产生的三千世界，万般变化。
变化原本该是很多很多的。青石在若干年前起了这样的一卦，得了这样的一个指示，他告诉了夏侯瑾轩的父亲二叔，告诉了龙溟，才会有了夏侯瑾轩后来的际遇，然后夏侯瑾轩才会遇到姜承，他才会走出和卦象一致的未来。
从某个角度来说，预言从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间接束缚了未来，自成了一个封闭的圆。而夏侯瑾轩知道了这个卦，知道了所谓的未来，也许不管他做什么，都只是在圆内挣扎，其实他已经跳不出这个圆。
他忽然想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八卦课中，青石曾经告诉他，未来确实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有时候，如果神灵告诉你一些不尽如人意的未来，最好也不要自欺欺人。因为也许正是这种自欺欺人的逃避方式，才导致了那个不尽如人意的未来。
有时候。夏侯瑾轩想。他做不到不自欺欺人。
就好像昨晚得知卦象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接受它，然后借着它让自己走出一个更好的结果，而是自欺欺人，试图去跳出这个圆，躲得远远的。但实际呢？实际是他对姜承表示了拒绝之后，更加深地陷在了这个圆里。其实他根本跳不出去。
因为今天他发现，如果自己强行要跳出去，姜承的情况也许不会比他想象中更好。也可能更糟。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忍心抛下姜承一个人呆在那个破圆里。
“……等姜兄要装转换球那天，再告诉我吧。”最后夏侯瑾轩那么说。
他看到姜承的眼中有一些光，这些光这样的明亮，仿佛什么时候，自己也用这样的带着光的目光看过姜承一样。但其实没有。
夏侯瑾轩兀自想了一会儿，而后偏头一笑，伸手执了姜承的手，拉着他就往书房走。“姜兄，今日不想辨字，我给我们俩画一幅画吧。”
“夏侯兄要怎么画你自己？”
夏侯瑾轩回头看看他，笑道：“只要姜兄你往那一站，我自然就能把我自己画上。莫非姜兄不乐意同我在一幅画中么？方才是谁说恨不得天天同我在一块儿的？”
约莫是感觉到了夏侯瑾轩话中的调笑意味，姜承渐渐有些脸红，他呐呐问道：“那夏侯兄也乐意么？”
夏侯瑾轩不答他，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听起来更像是某个无头无尾的鼻音——又转回去往前走着。他握着姜承的那只手有些发汗，不知道是他的汗，还是姜承的汗。
也许都有。
人为什么要往前走呢？夏侯瑾轩想。因为他们只能往前走，不能往后走。后方已经坍塌，而前方也许有许多看起来像路的路给你走，但人最终也只能选择一条路去走。
没有后悔可言。因为时间并不等人。
夏侯瑾轩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画好那幅画。画中是在春天。他和姜承在一片有蝴蝶飞舞的绿茵坡上，姜承手中捉到了一只蝴蝶，他在边上看着，笑得眼角弯弯。他想如果他和姜承要天天在一块儿，应该是在春天的时候，那会儿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正是好时候。
即使现在还是冬天，即使夏侯瑾轩还没有和姜承经历过一个一起度过的春天，但他似乎能够想象出来，有姜承在的春天，会是个怎样的春天。其实想想，如果一年又一年，每年都能过那样的春天似乎也不错。
夏侯瑾轩将那幅画赠给了姜承。作为他赠他水城的回礼。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