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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错过 ...

  •   05 错过
      握在手中的申请表被猛然抽走,一刹的恍惚,却也惊醒了一直沉浸在无限回忆中的乐无异。他默然的抬头,望向陵端气焰嚣张的呵斥。
      “我说,你家里头那位是有多大派头,人金砖刚转来没多久也就跟你要好,好心带你去见见世面,你却直接把人逼到退学搬家,现在连LA都呆不下去了!!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有面儿呢?有钱了不起啊?!学校你家开的还是这LA你家建的!!”
      乐无异有些烦躁的扭头,起了身方要拿了书包离去,却又被陵端固执地缠住,他终是有些垮下脸色,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陵端一脸“好啊就等你揍我啊”的样子双手叉了腰。
      “哎哟,快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养尊处优的乐公子这是要打我是么?来啊!我倒要看看我今天就是伸张正义不畏邪恶拦着你要跟你杠上了怎么的!你有本事叫你哥哥也让我从这里消失啊!!”
      ……简直不可理喻!乐无异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张了张口,却又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是了,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辩解的呢?
      金砖不见了。
      正如陵端所言,一个活生生的人,只因了曾扯他一同去夜店见世面,便因此招惹了祸端,一夜间仿若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
      捐毒狼王的阴狠作风整个西海岸人尽皆知,可无论他如何解释如何阻拦,却总也无法说服兄长那已然有些极端的相护。
      乐无异闭了闭眼,仿若再也呆不下去般,闷了声绕过众人紧随而来的围堵叫嚣,向导师重新要了份申请表,看似草率地填了个洛杉矶警校,而拿笔的手却颤抖着倾泻出那源于心头的紧张。
      或许,他想,或许只有当他真正有勇气离开兄长温暖的羽翼,独自为了他所选择的路而拼搏努力,用他自己的方式,朝着记忆中那隐约闪烁的光迈进,才能解开那道一直横亘于心间纠缠不放的锁。
      而强自将一切揽在肩上,固执的庇护着他害怕他长大的哥哥,也始终是要卸下一直背负的本不该属于他的枷锁。
      谁都会有累的时候,不论是安尼瓦尔,亦或是他。

      深深吸了口手中烟,初七仰头靠了墙。
      呼延采薇踩着高跟鞋捧来了速溶咖啡,抿了唇巧笑嫣然:“那晚之后你去了哪里?”
      “去了朋友家躲了一宿。”
      “那药呢?他们不是给你下了药……”话未说完仿若突然自己想明白了什么,呼延采薇揶揄着勾起了唇角:“哦~我明白了,是哪家姑娘这么有幸,得尝小初七一睡啊~~”
      初七面无表情神色自若的岔开了话题:“备份好了么?我躲不了多久,被他们抓到后若是发现东西不在我这里,可就麻烦了。”
      呼延采薇倒似习惯了他的不解风情,转身由背包里取出磁盘,眼中精光乍现:“备份了两份,Lee那边也处理的干净利索。”望着初七不动声色的接过磁盘,呼延采薇终是有些忍不住担忧的复又开了口:“回到那里你多加小心,还是老习惯,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你的伤未愈,千万别硬撑……”
      小心地将磁盘揣进怀里,初七微微抿了唇:“我心里有数,你快回去吧。”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踌躇着回了头,看着旧日老搭档,有些迟疑的开了口:“有……他的下落了么……”
      呼延采薇尴尬了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能找到……”似是不忍再说下去,呼延采薇抿了抿唇,其实是些谁都明白的道理,想初七心中也该是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出于多年来同生共死的战友,却实在是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道出。她用力地拍了拍初七的肩,掩去那些多余情绪缓缓而认真地开了口:“总之万事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隐去那不能自己的寥落失望,初七点了点头,目送着呼延采薇踩着高跟鞋迅速消失在人来人往中,将手中烟蒂狠狠地抽了一口,扔到脚边踩灭。
      方要转身离去,却听不远前方一所市立高等中学门口传来激烈争吵声,他顺着声音望去,却是见到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直刺入眼中。
      那细瘦修长的身体被蓝白运动服一层一层裹住,亚麻色的柔软长发高高束起,额前有搓不听打理的呆毛执拗的朝天耸着,微微扬起的脖颈似有湿汗划过,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晶莹的光,白皙精致的脸上因愤怒而渐渐起了红晕,紧紧皱起的眉眼里尽是不甘倔强。他挣扎着甩开面前形容强硬魁梧的黑衣人,转身欲逃却又被另一个同样形貌的人拦住去路,他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的扭身,终于仓惶着无助的低吼出声。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这是我的家事,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都走开!!!”
      眼角猩红的印记似是随着少年的嘶声叫嚷而隐隐灼烧起来,眼前似也划过那晚肌肤相亲坦诚以对的边角片段,他的善意,他的挣扎,他的妥协放弃,还有他冰凉指尖隐隐流过的青涩主动——
      初七不能自己的伸手捂住刺痛的右眼,心中似有股声音撺掇着诱惑着他浑然不顾的上前救少年于水火,却在他几乎压抑不住那股子莫名的欲念而下意识的迈开脚步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后腰,只一刹的怔愣,却足以令他蓦然惊醒。他收起那些琐碎情绪,换上了熟悉的面具,松开捂住右眼的手,缓缓做了个缴械投降的姿势。
      望着身前乖乖认输毫不抵抗的人,风琊皱了眉,却还是将手中枪朝前怼了怼:“要抓个你可真是不容易。”
      初七面色微嘲,他缓缓勾起唇角,淡然自若的开了口:“还不是落在你手里?”
      雩风呵呵笑出声来,把玩着枪由一旁缓缓踱出,打量着初七狼狈寒酸的模样,摇摇头一脸鄙夷:“啧啧啧,瞧瞧瞧瞧,真够落魄的,看来你在Lee那里混的也不怎么样啊?”
      初七抿唇一笑,不予置评,却是听身后风琊压低了嗓音狠狠道:“东西在哪?”
      初七但笑不语,幽深着目光飘摇不定,却似是越过了雩风,探向那不远校门口仍旧誓死抵抗着的少年。
      那是他记忆中无法磨灭的滕图,是他心头因药物而莫名腾起的邪火,是他生命中难能可贵的星火光芒——
      感受到抵在腰间的枪已然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动了动,初七闭了闭眼,缓缓才不卑不亢的开了口。
      “我要见主人。”
      呵……
      沈夜面无表情地掐灭了手中燃着的雪茄,一步一缓走过转角长廊,随着灯光逐渐幽暗,耳边渐渐响起鞭笞和叫骂声,那潮湿着沾染了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沈夜眯了眼,缓缓停住了脚步。
      初七撇了头将被打掉的牙混着血污一并吐了出来,染着尴尬血迹的唇使那肃穆沉敛的眉目多少沾染了几分妖冶。
      雩风低眉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阴阳怪气的叹着:“真脏。”
      而风琊却仍是不解恨的再一次扬起了皮鞭。
      “别以为你一干二净门儿清我就治不了你!想死也没这么容易!!现在怎么不拽了啊?!刚才那股子牛劲儿呢!”
      皮鞭生抽在肉上绽起玲珑血丝,眉眼早被额前的血污住了视线,初七却是抿起了唇笑,他迷蒙中看着昏暗室内停在门边的紫薇掌事,沙哑着声音清冷的开了口。
      “能给我根烟么?”
      沈夜凝眉,固执的身影略微滞了滞,复又踱了步子走上前去。
      似是终于察觉到了身后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风琊咬牙切切,却终是不甘的收了手退后。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初七笑着点头:“是啊,当真是多年未见……”
      “呵……派你去心魔潜伏,却是几年音讯全无,你知道我最恨背叛,怎么如今却又乖乖回来了?”
      初七凝了眉,却也不卑不亢的回望向沈夜:“主人要的东西属下已拿到,迟迟未复命皆因Lee的药太难缠,解去废了些时日——” 他缓了缓,望着沈夜满是怀疑不信的眼:“主人的谆谆教诲属下铭记于心,从不敢忘记。若是主人对属下仍有疑虑,属下甘愿受罚以示忠心——”
      蹙紧了眉,眼前隐约浮现出十年前那浮尸遍处惊天动地的报复,海岸游轮里此起彼伏的爆炸连连,眉目姣好温和清俊的青年扭身拼死护住自己跳入海中以求生路。
      在那场惨烈之至的生日Party里,沈夜失去了生命中至为重要的两个人,甚至于整个流月城都要颠毁不复存在,可却在同时得到了一个忠心耿耿不求他利的属下,那个人,叫初七。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对于初七而言,失去的又何止是一同埋伏在船舱里等着一举抓获流月城一众的联邦战友,还有曾与他分享品尝那些所有过去往来欢心艰苦的生平挚友,曾经给予他生命中点滴温暖粘他如亲的小小负担,甚至还有那原本可以功成身退平淡美好的属于谢衣的未来——
      沈夜握紧了拳,用力到额间青筋暴起,却终是闭了闭眼,由怀中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根雪茄,递到了初七面前。
      “我姑且再信你一回,若让我察觉到你凡有二心——”沈夜张了张口,终是凝了眉携卷着滔天怒意威胁:“我便教你生不如死——”
      初七抿了唇,看向沈夜的目光诚挚毫无避讳,仿若从未有过谎言和背叛一般,却在那满溢着忠诚的面具底下小心藏掖起不易察觉的眷恋悲伤,他低了头,张嘴叼起递来的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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