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青瑀*重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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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上苍,护保我娘和我那未谋面的哥哥!
我暗拢十指,默默在心底一遍遍呵念.
伯舅又提了些旧事,至日暮时分又引着我到了内院一碧阁中,安排我在阁子里住下.
阁内铺着猩红胡毯,左内置一琼木榻,榻右设一几案,阁正中为一梅花案圆桌,南北两面壁上各悬一幅幽谷流水丹青.
“这可还好?”伯舅微微眯起眼睛,满是慈爱地看向我.
我点头,轻笑.这阁子如此古朴,我倒还真是怕辱了它呢.
“这便好,”相舅笑笑,突然又盯住我的脸,和声道:“这府里无事,你那纱子还是摘了吧.”
纱子,哦,与伯舅相认话旧这般久,我竟把面上带纱这事给忘了.
我低下头,伸手除下那玄色的纱子,然后缓缓抬起头,对着伯舅轻笑.
“辰儿,你的脸!我还当你是怕被邪人认出…你不在谷里,该是躲了这劫,怎么…?!”
相舅眼里满是惊诧和疼惜,想他纵横官场这么多年,早该学会了心藏百斗,处乱不惊.而今,竟也是轩瞳布红.
“在谷外不小心碰到一伙人…”我说着,又低下头去.
“嗯?你碰到了鬼美?!”伯舅轻问,言里尽是诧异.
我抬起头,喏喏答着伯舅:“不是,不过那伙人该也是冲着那药经来的.”
伯舅没有再问,只是良久之后,一只温厚的手轻拍在我的左肩.我看着伯舅,这个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他已显沧桑的脸上此时驻满疼惜.
“没事了,伯舅,都过去了…而且宇辰堂堂男儿,当志在高远,这张脸原就不该在意.”我涵出一丝笑,云淡风清地向伯舅说道.
忽而,突忆起当日在殊蝶我竟因脸伤自愧配不上鬼美而恼恨,不觉自嘲: “这样也好,起码少惹些风流债…”
伯舅轻叹一声,摸摸我的头:“好孩子,苦了你了…好好休息,闲时往院儿里走走.”
语罢,伯舅又叹了一声方转身踏出了阁子.
只我一个人站在阁里,四下静谧,落日余晖映打在身上.
久立半晌,直到老鸦昏叫,才察觉到身前竟已湿了一小片.
一夜无眠,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所幸起来抱臂蜷在榻尾.时不时响起一阵幽幽的更声,我脑中却是混乱一片,茫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阁外一阵重靴踏地声,顿时回神,却发现天已初尘.
那步声渐近,最后终转成咚咚的敲门声.
我缓缓应了一声.
翩巧的檀木门倏然间被推开,伯舅着着玄缎官服手提一把长剑踱了进来.
“辰儿睡得可还安稳?”伯舅笑看着我.
“嗯.”我慌然点头,向伯舅笑道: “这屋里竟还有乌龙香,倒真是亲切的很呢.”
伯舅笑笑,温慈道:“这阁里确实藏着上等乌龙观音王,辰儿既是喜欢,我让下人多给你沏些.”
我慌忙笑着摆手: “不必不必,宇辰也不过是喜欢这茶香,真要饮起来,倒更情愿讨些清水来.”
伯舅顿时捧腹,笑侃道: “这般,我便要下人再挖一口井来.”
“宇辰又不是水桶,况凿井也需时日,这一口新井还是免了吧.”我从榻上踱下来,极是认真地看着伯舅.
伯舅大笑,忽而,又现出些许严肃的表情,转言道:“辰儿,这些年你在武林也是小有名气,伯舅很是欣慰.不过,依我所知,你也只是轻功造诣颇高,其他修为皆不纯熟.”
我亦敛了笑,想起初遇鬼美时境况,于是点头道:“轻功也只是皮毛,不过是因武林敬重药人谷而枉受声名罢了.真要用起来,也不过是逊人七分的花架子.”
伯舅颔首,提起手中长剑,冥神向我: “这把青瑀剑,是当年你爹送我出谷时托与我的.”
“青瑀剑?!”我失口叫道.
青瑀剑,传说是古越剑师欧冶子采五山六合金铁之精所铸,前朝末年为药人谷所得,定作传谷之物.
但在药神之后这剑便失了下落,不想,竟是由我爹转到了伯舅手中.
“嗯,你爹不忍毁这剑,又恐它落入奸人之手,便把它托给了我,”伯舅点头,瞳色染重: “那场浩劫后,谷里放出风来,说这剑早就遗失.我想是你爹怕会累及我,所以掩了真相…”
我点头.睹物思人,不觉又念起爹来,心下涌起一阵潇意.
伯舅把剑递到我手中,轩目涵神,字若珠玑: “辰儿,今日我把这剑交给你,只望你勤加练习,来日执此除了那魔头,重震药人谷声威.”
我紧紧握着这把钝青饰龙的宝剑,向着伯舅,也向着谷中三百亡灵,重重点头.
伯舅欣然慈笑,转首望天,道: “该上早朝了,伯舅这便走了.辰儿若无事,就在这府院里走走.”
“好,这相府的春色夏光想是不错.”我嬉笑着应伯舅,掩住心底的寥茫.
伯舅上早朝去了,不一会,进来一个着萏束髻丫头,面容不俗,眉目清秀,虽称不上端美,但也楚楚可人.
“若璎拜见公子,老爷交代过公子若要何事可吩咐璎儿.”那丫头倾身合手向我作拜.
“嗯,倒也没什么事…”我原要屏退她,突然想起一事,于是便问她道: “这府里可就我伯舅一人?舅母呢?”
“夫人早在十多年前便仙逝了,”若轩缓声道: “但也并非只老爷一人,还有少公子的.不过公子奉皇命南巡去了,这几日不在.”
我点头: “没别的事了,璎儿你先退下吧.”
轩儿道了声“是”,便一倾身离开了.
我一个人也无事,于是提了那青瑀剑往内院里寻了一丛松柏林习武.
我武学功底原就很是薄弱,再加之那日在怨灵狱里因狱水寒伤又失了几成功力,现在若不勤加练习,根本伤不到鬼美丝毫,更别说杀他替我爹和谷里众人报仇.
松柏苍苍,剑影飘飘.
“若珞拜见公子.”突地身后响起一个窈柔的声音.
我收了剑,回头,几步之外立着一个丫头,形容衣着与若璎很是相似.
“老爷上完早朝回来,这会儿该吃饭了.”那丫头点头嫣笑,娓娓说道.
我亦点头笑笑,随她去了一处花厅.
那花厅正中摆一桌席,席畔三张梨木藤椅.席北设一只檀木几,上陈香炉,炉内坟燃百合宫香,飘然满屋,沁人心脾.席左摆置各色盆景,万花争妍.席右则立一幅丈长的紫檀透雕,内嵌青纱绣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那屏上的花卉草木皆取自前朝名匠之手,极是古雅.
伯舅正坐在席北侧的藤椅上,见我来了,点头轻笑,急呼我入座.
我徐身往右边那藤椅上坐下,不觉又抬眼看了下对面空置的椅子.
伯舅见了,拍头道:“哦,瞧我,这倒忘了说,你还有一表兄,名唤垍.他前日奉旨往南地去巡查,按时辰这会儿应该回来,那椅子是为他留的.不过不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先吃便是.”
我点头暗笑,心里倒真是十分想见见这垍哥哥.
不料正待下箸时,一门侍匆匆跑来报道: “秉老爷,公子这会儿已入京,即时便可回府.”
伯舅只是点头,我却激动地抛了木箸蹦出桌席,一心想去迎那垍哥哥.
伯舅见我如此,轰然大笑: “我看外边天热怕你受暑,原想咱们只在这儿候垍儿就是,没料到,你却是比我还急.如此,咱们便出去迎他!”
随伯舅转行到南门,不久,一匹汗血马扬尘而至.
马上挺坐一修颈细腰的玄袍男子.
午阳正靡,马上男子笑靥迎光,额畔青丝长泻,直侵削面,双眉修长如柳,斜飞入鬓,轩目流风回转,顾盼神飞.
这便是伯舅之子,我的表兄,奉旨南巡的朝臣---张垍?!
我看着他窈然下马,不觉愕然,原以为我这表兄是个权者莽汉或是入伯舅这般沉重之人,不想,却竟是这么个花容月貌的男子!
“教父亲大人顶日相迎,儿实是不肖,望大人受儿一拜.”他浅笑着走过来,向着伯舅躬身作揖.
伯舅点头,欣笑着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他又转身向我,嫣笑道: “这便是辰弟弟?大热天的,围纱做甚?”
“垍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我亦学他胡乱揖身乱拜一通.
他朗笑,悦耳的声音在耳畔悠悠打旋.
倏尔,一双玉手扶到我臂上: “我们不过需差了几个月罢了,我哪敢受辰弟弟这般大礼.”
我被他扶起来,抬头,正迎一双墨色重瞳.
“嗯,咱们块回府,你把那面纱除了.这大热的天,小心受暑了!”他对我窈窈呵笑,素靥如花.
伯舅在一旁轻咳一声,道: “咱们便回去好了.”
我喏喏随着他们回了花厅,刚坐下,一双手便飞到面上来.我慌然抬头,是垍哥哥,他正在解我的纱.
顷刻,纱落,重瞳涵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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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PS:...虐,就要到了...
鬼美会在不久的将来上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青瑀*重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