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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019章梦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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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三所,弘历有些气闷的直接往书房走去,刚到门口又停下来,问道:“侧福晋呢?”
吴书来回道:“从皇后娘娘那出来后去了永寿宫给熹妃娘娘请安,后来同福晋一道回来了,见了众位格格,这会儿怕是在自己房里呢。”
想到昨天她吐的那口血,弘历又有些心软,便提起脚步往景娴那边去了。这事儿扯上她也没多大意思,横竖又不是她想要嫁过来,况且受罪的还是她。
“刚才一路没发生点什么事吧?”弘历问道,深怕景娴又突然吐血,吓着了额娘。
吴书来却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是爷在关心侧福晋,便老老实实回道:“去永寿宫的时候,侧福晋在门外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别的倒也没听说,只是回来的时候,福晋脸色不是太好。”
弘历皱眉,“那时候福晋也在额娘那儿?”
“是。”
这个富察氏平日看着也是好的,怎么偏偏三番两次的针对景娴?弘历一时闹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先去看看景娴再说。
来至房门口,弘历恰好瞧见景娴的一个丫头端着一盆热水进去,怕她正在梳洗,就先停了脚步,也没有让人通报。
屋里头,流朱一边拧着帕子一边气愤的说道:“格格,熹妃娘娘也太欺负人了,什么累了还未起身,根本就是借口。就这么在外头站了半天,谁能受得了,还穿着花盆底呢。要不要奴婢去太医那儿给您拿些药膏来擦擦,您看看脚上都红了。”
景娴喝道:“胡说什么,来前的吩咐都忘了不成,还一口一个格格的。这事儿你们两个不许多嘴,我看很该让嬷嬷多教教你们,成日口无遮拦。”
流朱委屈的看了一眼,不敢再说话,低头替她敷脚。凝碧心中也有气,却不似流朱这般鲁莽,上前说道:“福晋,是流朱鲁莽,您别生气。可是话又说回来,今儿这事儿也太气人了。好歹您也是明堂正道的侧福晋,那熹妃娘娘也太过分了些。您昨儿累了一宿,今天又这么一站,若是换了旁人,怕是要直接晕在宫门口了。”
景娴听她说昨晚便有些难为情,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又不能对这些丫头明说。不过凝碧的话也不错,恐怕熹妃就是这个意思,想要让她丢丑。她虽然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可家里三位嫂子呢,出嫁前也被嘱咐了一番,自然知道这新婚第二日会是怎样的光景。只是这事儿同被下毒一样,都是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熹妃娘娘是爷的亲额娘,如今自然也是我的额娘。做额娘的,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我们自然该听从。宋嬷嬷,流朱这丫头就交给您了。你不用说话,你们俩先下去,这里有两位嬷嬷在就成了。”
凝碧和流朱无法,只得下去。谁知一出门就看见四阿哥站在门口,吓得立刻就跪倒在地。
“闭嘴,先下去。”
景娴可没有注意外头细微的动静和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她会把丫头赶下去,一是因为有事要同嬷嬷商量,二来则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陈嬷嬷上前扶住景娴,问道:“格格这是怎么了?”
景娴虚弱的扯开一个笑容,“嬷嬷也忘了,如今可没有什么格格了。宋嬷嬷,去把药拿来吧。”
宋嬷嬷和陈嬷嬷是知道昨晚的事的,却没料到今天又会复发,“福晋,早上不都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又复发了。难道是刚才喝的茶有问题?要不,还是叫太医吧。”
景娴微微摇头,“不是,刚刚见几位格格的时候,又闻到了昨夜那股香味。本来就余毒未清,这才又勾了起来。那药吃着还管用,今日这样的境况,如何能请太医。”
宋嬷嬷又倒了一杯茶递过来,“福晋,这事儿您可有什么打算?”
景娴靠着陈嬷嬷闭目养神,“还能有什么打算,是谁做的都不知道,我们初来乍到也不好调查。往后还要劳烦两位嬷嬷多注意些,决不能有第二次。”
“福晋放心,若是有第二次,奴婢俩也没脸再跟着您了。”
门帘晃动,一个身影晃进来,吓了两位嬷嬷一跳。及至看清是四阿哥,内心更是忐忑。也不知刚才的话,有多少被他听去了。
景娴竟似未察觉,像没事人一样靠着陈嬷嬷,倒像是已经睡着了。
弘历一言不发,过去将人抱起,走向里间。两位嬷嬷识趣的退了出去。
在碰到床的那一刹那,景娴忽然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弘历。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弘历难得的温柔,大手摩挲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颊。
景娴忽然抱紧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样突然又出人意料的举动让弘历也措手不及,下一刻从脖颈间传来的湿热更是让他无所适从。打从他见到景娴的第一面起,就觉得这是个要强的女子,而后与傅恒赛马更是印证了这一点。昨儿疼成那样,景娴也只是紧咬牙关,连一声都不吭。可是这会儿这样,突然就哭成这样了,倒真像个小孩子。
弘历一边抚着景娴的背,一边温柔的问:“怎么了?”
景娴小声的抽泣着,根本无暇开口。双手紧紧的抓着弘历的衣服,她知道这样做不对,只是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了了。尽管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可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已然超过她能承受的范围。在阿玛额娘面前,她装作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让他们以为自己早已对四阿哥芳心暗许;在皇后面前,她强颜欢笑,又拍着胸脯保证,好让她放心;刚刚在那些女人面前,她端着架子,忍着看到明秀时候的震惊和腹中的不适,又听福晋说了一番棉里藏针的门面话。原以为到了自己房里就能好好休息一下,谁承想这两个丫头也是不省心的,害她劳心劳力说了这么一番话,最后还被四阿哥听去了。若不是她谨言慎行,没说什么过分的话,那她此刻可就指不定是什么下场了。
也是看到四阿哥的那一瞬间,景娴气血上涌,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她哪里会受这么多罪。
不知道过了多久,弘历发觉景娴没了声音,轻声叫了几回也不见答应。把人放下一看,果然是睡着了。弘历起身,不料遇到了阻碍,原来景娴一直没放手。
“额娘,额娘……”
微不可闻的梦呓让弘历不忍心放手,尽管见多了后宫的黑暗,但是他对于女人似乎有一股天生的怜惜,尤其是面对这样的楚楚可怜,更加难以拒绝。就在刚刚进门之前,他还觉得这个侧福晋会是个大麻烦,可现在他的心已经软的一塌糊涂,更加庆幸皇阿玛把景娴送到了他身边。
侧躺在床上,弘历半拥着景娴,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让她尽量睡得安稳些。也不知是不是这动作真起了作用,景娴渐渐安稳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弘历小心的起身,蹭了蹭景娴的脸颊,暗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样的柔情怕是只有对着刚出生没多久的三格格才有的。
到了书房里,弘历叫了人来,让去查查下毒的事。虽然他隐约知道是谁下的手,也不想大动干戈搅得后院不清静,可是这回惊动了皇阿玛和皇额娘,总该有个交代。
才吩咐完,外边就有宫女来传话,说是三格格哭闹不止,福晋请四阿哥过去看看。
弘历嘴角浮上一抹微妙的笑容,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是一剂良药。这什么疑难杂症,他一到场,就什么都好了。
“回去告诉福晋,先请太医,爷一会儿就过去。”
吴书来犹豫着开口,“爷,您刚才说晚膳在侧福晋那儿用……”
“爷没忘,还是让他们准备着,侧福晋刚睡下,一会儿看完三格格过去也来得及。”
“嗻。”
富察氏亲自抱着三格格不断地在房里踱步,她也是慌了神才会借着孩子的由头去请爷过来。当年她头一胎就是个女儿,不久就夭折了。如今三儿还是早产,娘胎里带来的体弱,太医说过受不得半点病痛。可这些天为了显示她身为嫡福晋的大度和贤惠,亲自操持了婚事,女儿这里就有些顾及不到。刚刚奶娘来报,说是三格格哭闹不止还有些发热的症状,她便急了。
“秀儿,去外头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一旁的乌嬷嬷劝慰着,“福晋放心,四阿哥说一会儿就到。三格格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富察氏仍然是愁眉紧锁,“嬷嬷,你也去外头看看吧,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心慌的厉害,总觉着要出什么事。”
“来了来了,四阿哥来了,太医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