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爱》夜蔓

2、第二章

　　每个字几乎没有一丝力气，可那是她用尽了力气才说出口的。

　　程以暮怔怔地望着她，眸子沉了沉。“今笙——”他叫着她的名字，如同往昔一般。

　　顾今笙这回终于勾出了一抹笑。“以暮，你母亲来找过我。”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算算时间，快三年了。如果彼此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三年，还好，不长。她暗暗地呼了一口气，最好的青春年华。

　　顾今笙从程以暮的家里搬走了。之前是因为程以暮的家离她所在的实习单位近，她才拗不过他的建议，搬到他那里住的。既然分手了，自然是住回学校宿舍里，她也不想再有牵挂，程以暮送给她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拿，只带着自己的衣物离开了。

　　回到宿舍，真是人事变迁。

　　“咦，今笙，你怎么回来了？”纪默提着开水瓶进来看到顾今笙诧异地问道。

　　顾今笙埋头整理行李，闷声回道，“分手了。”

　　“靠！”纪默暗骂一声。“真的假的？”

　　顾今笙没抬眼，没回话。

　　纪默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瞅着她，见她眼睛红红的，转念一想，“那啥，你吃过没有？我带了一份鱼香肉丝饭。”

　　顾今笙拿过盒饭，没几下里面的饭一粒不剩。她抬眼望着纪默，“还有吃的吗？”

　　纪默抽了抽嘴角，“我还有泡面。”

　　顾今笙又吃了一碗泡面，纪默安静地陪着她。“我这几天一直在收拾，打算过几天把东西搬到研究生宿舍。”所以宿舍这两天被纪默折腾得乱七八糟的。

　　“对了，我们是八号答辩。”纪默把桌上的通知递到她手边。

　　顾今笙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我的事先不要告诉范染，等过几天我再和她说吧。”其实就算她不说，范染很快也会知道的，谁让叶天澜是大明星呢。

　　纪默挠了挠短发，心想她是最不会安慰人的，偏偏宿舍另外两个人都不在。

　　顾今笙没有想到，她竟然能一夜安眠。早晨起来的时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中竟有种不认识的感觉。

　　岁月早已把最初的自己给磨平了。

　　想当初和程以暮在一起时，顾今笙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三年的时光终究成为了一场用悲伤落幕的回忆。

　　尘埃落定的结局。

　　程以暮还是舍弃了她。顾今笙默默地抿了抿嘴角，这是她第几次被舍弃呢？一出生就被送往孤儿院，再从孤儿院到顾家，又被顾家送走。如今，程以暮也是这样，放开她。

　　顾今笙第一次深深地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幸运。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生活。

　　分手，地球依旧再转，日子依旧要过。

　　顾今笙每天忙着工作，倒也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单位的同事、学校的同学，至少他们都还在。只不过身边无端端的少了一个亲密的人，整颗心也落空了。当夜深人静，她的埋在心底的那份孤独总会突然冒出来，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

　　如今，顾今笙每天上下班都搭四十多分钟的公交车去单位，之前开的那辆车是程以暮买的。

　　说到这件事顾今笙还小小的感动了一下。大三上学期，纪默和付佳慧报名考驾照。因为人多学费更优惠，她俩把顾今笙也拉去了。程以暮有次问她要身份证，说是办护照，顾今笙没有多想。后来某天程以暮很自然把车钥匙给她，他说：“驾照都考了，就不要浪费了。”

　　顾今笙立马冲过去抱着他，亲着他的下巴。“以暮，谢谢你。”顾今笙不是个重物质的人，她只是在乎那一份心意，被他疼爱的感觉。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满是喜悦。“嘻嘻，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程以暮一贯的云淡风轻，问道：“你生日什么时候？”

　　顾今笙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有没有想起来？”

　　程以暮微微一转，狠狠的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反了！”

　　不过如今回忆起来，更多的是苦涩与无奈。

　　顾今笙决定把车还给程以暮。她实在无法坦然地拿着他的东西。尤其最近她一直在看叶天澜的报道，叶天澜前两日去了巴厘岛，有神秘男子相陪。记者这一次没有拍到照片，不过捕风捉影的隐射该男子就是他。

　　顾今笙觉得自己挺变态的，这时候了，还关注他。她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两下，把这个不争气的自己抽醒了！

　　她还有些东西上次没拿。最重要的是，那天走得急，竟然把他那套公寓的钥匙带走了。

　　顾今笙给程以暮的助理打了电话，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程以暮的行程。她打算下班后顺道去他那里，最好是程以暮不在的情况下。她现在不想见到他！就算自己再看得开，终究是难受的。

　　还好助理告诉他，程总现在不在Ｃ市。

　　顾今笙心里涩涩地酸了一下，看来网上疯传的消息是真的了。

　　下班之后，顾今笙去了程以暮那儿。她盯着脚下的路，双脚像绑了铅块一般，越走越慢。

　　拿出钥匙打开门的一刹那，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顾今笙脱了鞋，下意识的拉开鞋柜，看到自己的鞋子还在，她微微一愣，却没有拿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不一会儿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他和她没有再联系过。顾今笙明白，分手对于程以暮来说也许也是一种解脱。

　　她慢慢地站起来，目光落在床单上，浅粉色，很温暖的颜色，是她在精心挑选的。顾今笙猛然感到身旁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她转过头，便对上了他的眼。

　　程以暮站在房门口，顾今笙站在床边。

　　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却始终没有开口。可是似乎谁也看不懂谁。在顾今笙的印象里，程以暮是个冷静沉着意气风发的男子。她望着那双熟悉的眉眼，却发现已经陌生得她根本认不出了。

　　顾今笙终究败下阵来，“我来拿点东西。”她扬了扬手中的袋子，语气尽量轻快一些。程以暮黑暗的眸子动了动。

　　顾今笙咽了咽喉咙，“那不打扰了。”很客气的一句话，此刻听起来却太刺耳。

　　顾今笙双腿沉沉的，经过他身边时，听到他叫着她的名字，“最近怎么样？”

　　顾今笙身子一僵，她背对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暗了暗，心口漫过一阵刺痛，“挺好的。”说完这句，她才想起来有东西要还给他。看来她低估了程以暮对她的影响了。咬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顾今笙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从包里拿出两把钥匙。“这是你家大门钥匙，还有车钥匙。”

　　程以暮定定地望着她，她似乎是胖了一点。顾今笙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使再难受，她依旧能若无其事地面对所有的一切。程以暮心里冒出一阵没来由的心烦，说道：“车你拿着开吧，方便。”

　　顾今笙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单位到时候会安排宿舍。而且，以后也不方便。”

　　程以暮望了她一眼，重复了一句：“以后不方便？”

　　“我住的地方没有车位了。”顾今笙没有再说什么，把钥匙都放在鞋柜上。其实她是想说，以她的经济水平，虽然工作三年多，但是也没有那个能力买辆二十万的车。

　　“今笙，你不用这样。这是我欠你的。”程以暮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