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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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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宝簪如同轰雷掣电一般,木木地问惜春道:“四妹妹,这书?”惜春看得专注,宝簪一出声将她吓了一跳,慌忙合上书道:“并不是禁书!也无才子佳人儿女私情!”急得一头是汗。宝簪见她如此,自己也缓过了神来没有先前那么木了,一边暗道贾敬到底把惜春养成了个什么样的性子,一边掏出手绢给惜春擦汗道:“我也没说什么,你如何就急成这样,你敢带到我这看的书如何能是那样的书呢,我自是知晓的。”这漫画到最后也就一个小田是明确有女友的,实在是部……咳咳……宝簪腹诽。
宝簪又道:“我不过是问问这书是哪来的罢了。”惜春一手托腮道:“原是爹爹写的,叫我看着画。”可知贾敬平日里也不是无事可做……正说着,只见黛玉走来道:“我说你们在看什么,原是这个,堂舅那本子我也看了,不过是玩个球,竟写得如同杨家将一般,叫人看得痛快,外头有人印了还在卖呢,我哥哥也买了藏着看,只没惜丫头家里的内容多,尽是最新的。”
宝簪道:“可否给我看看。”惜春笑着递了过去,宝簪接过细细看着,这惜春画得倒真是比原本的要来的写意,只是宝簪仍旧喜欢原著那些一身汗水在跑的男孩子。待看到一处那个叫桑井的人物满面是泪对着安师傅跪下,对话那处竟是空的,宝簪不由的有些诧异,这么经典的话如何空着?抬首问惜春道:“四妹妹,这前后都是有话的,如何此处就空着?”惜春道:“此处爹爹叫我填,我拖着林姐姐想了许多,皆不好,不是太过空泛,便是不够情真意切,我正愁着呢。”
此时探春来看了一眼,说道:“不若就填,‘师父,我想打篮球’如何?”此话一出,黛玉同惜春皆怔住了,唯有宝簪面色如常。得,这事不必问,必是宝玉曾经说过的。只见黛玉同惜春怔了一会子,二人又细细的品了探春方才说的话,皆阵阵滚下泪来。
宝钗众人看着好好的如何就有人哭了,也围了过来,众人传了惜春那书看了一遍,宝簪又说了探春的话,好咧,哭声一片……
尤三姐最后一个到薛家,有小丫鬟引着来了园中,刚一来就闻得一片抽泣之声被唬了一大跳,还当是怎么了,急忙上前问是怎么了。除了宝簪同探春,众人皆是呜咽不语,探春两辈子都没见过尤三姐,此时能好好说话的人里只有宝簪与她认识,宝簪唯有硬着头皮与尤三姐解释了一通,又将书递与她看。尤三姐看了亦是将眼圈红了,为的不是探春说的那话,只听她道:“人活一世,最暖人心的莫过于想改过自新之时有人愿意伸手拉上一把。”说罢走到一旁垂泪。
宝簪听了她这话,又思及她自刎之事,也红了眼眶,跟了上去抽出帕子为她拭泪,只见尤三姐直直地盯着宝簪拿着帕子的手看,宝簪一看暗道不好,竟是抽错了。宝簪为此懊恼不已,脸也紫涨了起来。尤三姐出了一会子神倒也好了,见宝簪如此只当这是柳湘莲给她的,自己盯着瞧叫她害羞,便也不看了,只同宝簪道谢。见尤三姐豁达,宝簪更是不好意思,只说:“无妨。”却暗想着回头这帕子必要放回去,再不能随身带着了。
又过一阵子,众人稍稍缓了情绪,方才论起探春叫惜春所填之话,黛玉道:“平日里三丫头不大同我们作诗,我也不大在意,如今在惜丫头这画上将此话一填,才知道她心中自有丘壑。我同惜丫头想了多少时候,竟不如她说的七个字,看着平淡无奇,细一想来,竟无更好的了。”一番话说得叫探春尴尬地红了脸,宝簪在旁抽着一边的嘴角。
因着人以齐全,宝钗便提到了一同作诗一事,几个人问下来,平日相熟的只有宝钗,黛玉的诗做得好,兴致勃勃。黛玉拉了檀雅道:“别人不来倒也罢了,你如何不来。”先前也说过,檀雅家是总商,林如海当初是巡盐御史,两家相熟关系密切,黛玉同檀雅二人自小便熟识了。后黛玉进了京,与檀雅也常有书信往来,赵家进京后与林家也相互走动了几次,故黛玉同檀雅这般亲近。只见檀雅玩笑着苦了张脸道:“我不爱做自取其辱之事。”宝钗想起之前宝簪也说过“自取其辱”的话,笑道:“赵家妹妹倒和我妹妹像。”众人问是何故。
宝簪道:“可还记得那时那个荷花杯么?”贾家姐妹同黛玉皆知,便点了头。宝簪将当初薛蟠问起如何不同宝钗等人一道作诗,自己借题发挥说了“自取其辱”等,讹了那杯子来的事情说了,不过跳过了真心不真心那段。黛玉笑个不住,道:“快把那荷花杯拿出来叫没见过的瞧瞧,才不枉费你这番功夫。”宝钗笑道:“林妹妹快别提这话,倒叫她伤心。”又将那荷花杯同凤穿牡丹纹执壶碎了的事说了。黛玉双手合十连声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见这就是人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了。”又叫众人笑了。
宝簪也跟着一道笑,又拉了檀雅道:“好妹妹,咱们不同她们作诗,一道看四妹妹画画去。”檀雅笑着答应,黛玉不服,她到底还是被黛玉拉了去作诗。尤三姐因着尤二姐的关系,不敢太过近着惜春,便去看迎春同探春下棋。宝簪同洌萝一道看惜春画菊,又对着惜春的话评头论足,惜春道:“You can you up.”得了,贾敬一天到晚就教这些……英国人都听不懂的英语。宝簪莫名的感到一阵无奈,越发不想与贾敬相认。倒是洌萝在一旁激动起来,兴奋道:“贾家的姑娘当真不得了,三姑娘方才添的那话就极好,四姑娘会作画不算,竟然还会说洋文!”她还很能打,宝簪这样想着又扭头看洌萝,问道:“你听得懂洋文?”洌萝满面喜色,笑道:“听不懂!”宝簪又一次抽动起了嘴角。
惜春见她俩说了起来,也不甚在意,只递了笔给宝簪道:“你来。”宝簪道:“我不用这个。”说着叫雨荷去房里取画板,画架,颜料,调色盘和纸笔来。待到东西来了,将画纸夹于画板之上,又将画板放于画架上,拿起调色盘,用笔沾了颜料调了色画了起来。惜春见她着色不似自己用水多,又是由暗到明,由深到浅,不由得出声道:“你这样画,这颜色却也不透呢。”宝簪笑道:“我用的颜料比你的厚,自然不透。”说着,又往画上再添几笔。惜春看了道:“你这笔触倒是细致。”宝簪又道:“这个讲究写实,自然要细致。 ”又扫了几笔道:“今日是画不完了,明日这光线也不知是不是跟今日的一样,还是不画了罢。”说着放下了笔。
惜春勾起了宝簪的手肘道:“簪姐姐别停,叫我好好瞧瞧。”宝簪摇头道:“我这和你平常画的不一样,你一时看着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若少费些心思罢。”惜春道:“那姐姐跟我说些基本的。”宝簪依了她,叫雨荷道:“你叫个人去你妈那儿拿个鸡蛋来。”
得了鸡蛋拿在手里,给惜春说了明暗关系,又说了冷暖色调。也不给惜春另外拿纸,只叫惜春在自己所画菊花的那张纸上接着画,惜春知她不在意,也不推拒,直接动笔画在那张纸上。在家时,惜春也曾听贾敬说过什么明暗冷暖的,只贾敬到底是个门外汉,不比宝簪上辈子除了四处游玩外还凭着这一手功夫吃饭的人说的细致,惜春听了自有所得,画的专注。宝簪看着便到一旁同洌萝说话。
待惜春画到一处要用柠檬黄时,连着画了几笔,却终究是亮不起来,惜春便招手叫宝簪,宝簪带着洌萝一同过去,看了道:“明亮色要厚涂。”说着拿起一只笔来,也不沾水,直接挑了颜料往上就是一笔,惜春赞道:“果然饱满。”宝簪面露得色。
又过一阵天暗了,竟似要下起暴雨来,宝簪叫惜春停了笔,宝钗也在一旁叫丫鬟们把笔墨纸砚再有棋子类的东西收了,众人一道往宝钗屋里去。宝簪最后一个进屋,刚同雨荷一道进去,外面便噼里啪啦下起雨来。众人等了好长一会子都不见雨有稍小的迹象,宝簪同众人道:“好在下帖时邀你们来住两日,你们都带着衣物,不然今日走不了也不知要换什么衣服呢,这雨我看是要下上几日的。”宝钗皱了眉道:“下得久了只怕要有水灾。”忽听迎春道:“听闻今日萧皇后的胞弟进京,哥哥被同僚叫着一同吃酒,这样大的雨也不知要如何回去,马车会不会进水呢。”
别的倒也罢了,宝簪只在意一样,萧皇后的胞弟进京,萧皇后,萧……难怪这雨下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