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沼蛊惑》江南烟雨客

27、第 27 章

　　走出那个诡异的蝙蝠洞总算是柳暗花明了。洞外是一大片山，山不是很高，不过山连着山，一片接着一片的，一眼望不到边际。老姑让老枪和胖头去探路，剩下的搭帐篷生火做饭。我望着那连绵不断的山片子心想要穿过这片山那就是唐僧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呐。按照老姑和雪子的既定方针，那古玉国的遗址就是在这片山里，大家似乎也早有大海捞针的打算了，只有我一看那山就眼晕，老子的大好青春年华就要跟你耗着了，越想越不值个儿，现在出去的洞口堵住了，树林里还有大蟒蛇和数不清的莽山烙铁头正在哪儿候着跟我们算账呢，这时候要回去了，那无疑是自投罗网，再加上这趟盗墓之旅是我自己死乞白赖的威逼利诱老姑的，现在半途而废不说老姑会不会恨铁不成钢一急眼毙了我，就是老枪和胖头的吐沫星子也得淹死我，我现在除了咬牙硬顶着还真没其他法子了，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老枪和胖头去探路，探到天黑还没回来，这可把老姑给急得够呛，“这俩大活人死哪去了？不会迷路了吧？”

　　我顺手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无精打采地说：“不会，他们俩加起来都八十多岁了还能迷路，又不是八岁的小孩了。老姑你甭担心，一会儿他们俩还没回来，我就去找找。”

　　其实这话我也就顺嘴这么一说，这黑灯下火的连上趟厕所都不敢远走，更别提上山了。老姑一听我说这话，一下子就蹦起来了，“大侄子，要去也得我去，你去算什么事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咋向列祖列宗交代呀！”

　　雪子扑哧一笑，“叶子小姐，想你爷爷叶疯子那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他在天有灵要是知道他的曾孙子这么差劲在棺材里睡得能踏实嘛！”

　　老姑这回可算是找到泄火的地方了，她不提我太爷还好一提起来老姑这火气就上来了，“雪子，咱们好像还有笔帐没算呢吧？”

　　雪子也知道撞枪口上了。老姑的脾气秉性跟我爷爷那是一个模子里扒出来的，认准了一个事不弄明白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叶子小姐对于那件事我感到十分抱歉，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雪子一定会登门谢罪的。”

　　老姑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这时候不能跟雪子撕破脸皮，虽然雪子现在看上去人单力薄，但以她的缜密心思再加上她背后的东升古物研究所绝对不会只派她们几个人来，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打算。这些老姑心里都有数，“哼，道歉就免了，只不过这种缺德事还是少干为妙，丧阴德。”

　　雪子呵呵一笑，“这种事我干的不多，倒是叶子小姐……”

　　老姑气得脸色煞白，一直没出声的刺头突然站起来说：“这么晚了，他们还没有回来，我去看看吧！”

　　老姑叫住了刺头，“算了，你也别去了，咱们再等等看吧，如果天亮他们还没回啦就不用等了直接进山。”

　　这一宿我睡得并不踏实，梦里不是被绿眼蝙蝠追就是被蛇咬，反正没有消停时候。我睡了大概三个多小时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出了帐篷一看原来睡不着觉的不只我一个人。老姑站在路口一动不动的，偶尔会踮起脚眺望，我走过去，“老姑，你睡会儿吧，我在这儿看着。”

　　老姑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几分欣慰和感伤，“我怎么睡得着呢。老枪和胖头跟了我十几年了，他们有多大能耐什么性格我比谁都了解，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他们不可能到时候还不回来的。”

　　虽然平时觉得老枪他们这帮粗人没什么文化，更甭提什么素质了，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他们挺有本事的，要不老姑干啥事也不会都带着他们，而这次确实有些不对劲。“老姑，那你为什么不让刺头去找他们呢？”

　　老姑叹息着，“傻孩子，刺头要是走了，就剩下咱们姑侄俩能是雪子的对手吗？别看雪子一副合作态度，心里不定怎么算计咱们呢。她之所谓现在没对咱们下手，这一来她也需要我们，二来她是有些忌惮刺头的。说到刺头老姑不得不提醒你，他你也要小心。”

　　我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那老枪和胖头怎么办？真的不等他们啦？”

　　老姑低头沉默了许久，才说：“如果明天早上他们还没有回来那就是凶多吉少了。我们有一个约定，假如有人中途离队，剩下的人就等他一天，如果还没见着人就赶紧离开。”

　　“为什么？”

　　“如果离队了一天还没有回来就说明他不是死了就是遇到什么事没法脱身，那对手一定很强大，如果剩下的人还原地等着，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那不就是等死吗？”

　　我点了点头，有些惭愧，“都怪我一直连累你们，要不你也不用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了。”

　　老姑正想说什么，忽然山脚下有一道光束忽明忽暗的，我和老姑互相看了一眼，手摸着枪脚步轻轻地向光束那边靠近。我和老姑走到山脚下时，那光束突然消失了，过了老半天忽然听到树丛那边有动静，老姑悄声走过去，双手握着刀往里一插，从里面挑出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野兔。兔子的腿上还缠着一个精致的小手电筒，刚才一闪闪的光束就是它弄出来的。我正寻思呢，这世道还真他妈的乱，连兔子上厕所都得备手电。

　　老姑解下小手电，照了照系着手电的那块小布条，“坏了，老枪他们真出事了？”

　　“怎么了？”

　　老姑将布条递给我说：“这是老枪衣服上的，他们一定遇到危险了。”

　　我一看那小块亚麻布还真是老枪衣服上的，他和胖头遇到什么事了没法脱身，所以就把小手电和布条绑在兔子的腿上，这办法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要是我们遇不上兔子，或者遇上了直接开枪打死吃了，那老枪这个求生主意就算是胎死腹中了。

　　我又仔细地给那只死兔子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在确定它身上确实没有老枪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后将它埋了，它这样不辞辛苦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传递消息，最后还被老姑误杀了，怎么着也得算个烈士吧。“老姑，咱们怎么办？”

　　老姑想了想，说：“大侄子，今晚这事你先不要对任何人说，就你知我知，明天按计划上山。”

　　我糊涂了，“那老枪和胖头怎么办？”

　　老姑说：“他们应该在山上遇到麻烦了，可山又这么大要找，找到猴年马月呀，反正明天咱们也得上山，能不能碰到他们就只能看造化了。不过一定不能对雪子他们说老枪他们遭难了，我怕他们趁机发难，而且我还担心一个事。”

　　“什么事啊？”

　　“我担心雪子他们有同伙，老枪和胖头就落在他们同伙手上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姑说：“他们把我们拆开，就是想让咱们势单力薄，之后再逼着咱们办事，利用完了就可以轻松地将咱们解决掉了。据我估计雪子应该还没有跟她的同伙联系上，一旦联系上了，局势就会对咱们很不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想法设法把你弄出去，到时候你别管我们，只要有机会赶紧逃。”

　　我跟老姑很少促膝长谈，她因为爷爷的缘故回家的次数不多，就算回来了，在家也呆不多久，不过老姑对我是没的说。其实我知道这次老姑要是咬死了不让我来，我就算是作死了也来不了，老姑大抵是不想让我失望，再加上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想让我散散心，而且她没料到这趟古玉国之旅会如此惊险。我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特想哭，可最终那滴男儿泪还是被我给硬生生地咽回去了。要是我哭出来了，老姑准骂我没出息。

　　“可是我要跑了，你怎么办？”最关键的是我自己也跑不出去呀。

　　“我倒没什么，就怕他们拿你威胁我。老姑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