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彷徨【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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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莫清浅冲她笑，“他们上班呢，过几天就来。”
村里的人并不知道这家的那女主人在11年前就已经离异，他们一直认为，这家人是赚了大钱才抛弃了村里的房子去了城里。
而莫清浅刚刚去借菜油的时候，便托口说是父母工作忙她先回来看看。毕竟，一个小女孩突然孤身一人回来太过独特。而和父母一起回来，便令人觉得正常多了。
老太太明显很相信她这套说辞，点了点头：“是呢，这年头啊，落叶归根才是正经的，你爸妈这样决定是对的。”
莫清浅点了点头：“奶奶，我能不能借下你的扫帚。这边太远了，我今晚想住这里。”
“我去给你拿，”老太太转身就走，走了一半突然拍了一记额头，“哎哟！我这是在干啥啊！”
她又慢慢地转身走过来，把手里的馒头递给莫清浅：“没吃午饭吧？我今天做的不多，这是昨天的，你别嫌弃啊。”
莫清浅咽了口唾沫，感激地点点头：“奶奶，我正好饿了，还在想待会儿去买点吃呢。就是太累了不想走。”
老太太很高兴地将馒头塞进她脏兮兮地手里：“快吃快吃，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蒸的馒头了。”
莫清浅早已记不清小时候的事，却依旧点了点头：“我这几年一直想回来吃奶奶做的馒头，外头的都没有奶奶做的好吃。还有奶奶炒的菜，比我妈炒得还好吃，我小时候最爱吃奶奶做的菜了。”
老太太笑了，缺牙的嘴咧地大大地：“好，好，你想吃啥，奶奶今晚给你烧。”
莫清浅推辞了一番，最终答应了。
老太太迈着小脚，兴冲冲地去拿清洁用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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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哥，我们发现了这个！”一个瘦小的男人拿着盒蓝色白格纸盒过来汇报。
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拿起那纸盒，嘴角绽出一抹浅笑：“拿去给张成义。”
这抽纸，一盒不过100张，却要7元钱，同样的钱买成普通的卷纸就能买五卷，对于精打细算的普通人来说。只有脑袋抽筋才会去买这抽纸。
而如此精贵的东西居然被大大咧咧地仍在墙头上，更是有趣。这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王旭民忍不住笑了，那女孩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小了。她这样做大概是为了误导追捕她的人，但手法却幼稚而拙劣。
却没有想到，那三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她会藏身在人家房子里，而是直接跟在她身后继续追。
王旭民想到这里，突然皱起了眉头：“蠢货！如果那丫头真的藏在了别人家里，岂不是白跑了一通？果然是董四的人，典型的没有大脑！”
那身形瘦小的男人拿着纸盒回来复命：“张成义说这盒子就是他车上的那个。他现在非常后悔当时没有看到。”
王旭民嗤笑一声：“蠢货，他以为他看到了就有用吗？”
那男人继续说：“张成义想要戴罪立功。”
“哦？”王旭民勾起了嘴角。
“他申请要去彻查这家人。”那男人说。
王旭民忍不住笑出了声：“哦？让他去，我们看好戏。”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智商低的人居然如此有趣，这明显是一个骗局，那家伙居然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还戴罪立功？
“告诉他，如果找不出那丫头的下落，就让他自己看着办。”
“是的，王哥。”
***
汪明从来没有想到，电视中的那种□□事件会在他眼前真实发生。
但他来不及惊诧，因为他的额头上顶着一只乌黑发亮的东西。那玩意儿他只在枪战片和军事报上见到过。
中国什么时候有那么多私枪了？
他的女人张嘴尖叫了一声，立刻被一个拿着枪的男人朝着天开了一枪。女人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将那声尖叫掐断了。
她全身抖得厉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股腥臭味从她裆部慢慢溢出，染湿了那片泥地。
邻家的男人隔着门问了一声：“汪明，你在你院子里放炮仗呢？”
汪明颤抖着在张成义的指示下开了口，声音嘶哑：“哈哈，哈哈，这不是过年还有只没放么。”
“你就造吧！在院子里放炮仗，啧啧。”邻居家的男人啧了几声，又钻回了自己房子。
汪明抬起了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张成义。
张成义被那小鹿斑比的眼神震到：一个黑脸糙爷们那么娘么兮兮的眼光看着你，能不难受么？
这要是有点特殊爱好的……
张成义承受不住那种想象，开了口：“你要说啥？”
“大哥，”汪明媚羡的看着张成义，“好汉。”
张成义忍不住抖了一下。
“英雄……”
“闭嘴！”张成义受不住了，“好好说话！”
汪明冲他一笑：“呵呵。”
两排黄忽忽的牙齿瞬间将所有人恶心到，看管汪明媳妇的男人忍不住想那女人怎么能容忍老公用这口恶心的牙去亲吻她的？
不过，他看了眼那在地上蠕动着的婆娘，终于明白了：物以类聚的含义。
汪明鼓起勇气开始说话：“好汉，您看，我还要去摆摊，能不……”
“张哥，”负责搜查房间的男人钻了出来，“没有人。”
张成义眼神倏地锋利起来：“仔细检查过了？”
那男人有些紧张地点头。
张成义转身，把枪别在了腰间，一把抓过汪明，右腿屈起，朝着他的腹部猛力一踢：“说，把人藏到哪儿去了！”
汪明胃里瞬间翻山倒海起来，一时间竟然吐了个天昏地暗。
张成义赶忙侧身躲开，却还是被溅到了些许。他一怒之下，又连踢了汪明几脚，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张哥，这小子不老实！”旁边的男人讨好的踢了汪明几脚。
张成义的脸色更冷，他看向汪明的媳妇，那女人抖了几抖，脸色苍白的好似立刻就要晕过去：“昨晚你们是不是收留了个穿校服的小丫头？”
那婆娘哀叫出声：“大哥，您搞错了啊！我们哪有看到什么小丫头！”
张成义的脸色更僵：“还不说实话！那个丫头可是个逃犯。”
汪明顾不得难受，匆忙爬了过去：“如果真看到小丫头我们怎么会帮她瞒着？”
这话说的实际，毕竟非亲非故，这两人看起来也不是重义气的好汉，谁会拼上自己去帮个丫头片子？
只是张成义却不敢相信，或者说，他不能相信，因为一旦相信了这些话。他再也无法原谅自己，无法让自己安心。
他红了眼，如同受伤的孤狼，冲上去对着张成义拳打脚踢：“还不说实话！”
“老张！够了！”一个男人踢开院门吼道。
张成义怎么停的下手？那男人冲上去，一个过肩摔把他狠狠掼在了地上。张成义呜咽一声，爬起来想要继续，却被那男人阻止住：“够了！”
张成义愤怒地看向那男人。男人摇了摇头：“不是他们。”
张成义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那怎么办？老林因为我们两个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高大的男人，突然伸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
老太太看着莫清浅吃饭，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好久没有人陪我吃饭啰，自从儿子把孙子带走，我老婆子就只剩一个人啰。”
莫清浅抬起头看着她：“奶奶，那你怎么不去城里呢？”
老太太看着她，笑得很满足：“我这辈子就在这里了，等我死了，让儿子把我烧了和老头子埋在一起。就守着这片村子……”
她抹了抹眼睛。笑：“老婆子老了，在这里呆了一辈子，不想挪窝了。”
莫清浅的心突然酸涩起来。过了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恩。”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抬眼随着老太太的视线望去：夕阳下的小山村，鸡鸣狗叫，晕黄的灯光里藏着一世让人眷恋的温情……
这座小村庄，或许再过几年便会被一片高楼大厦取代。黄泥路或许很快便会变成宽大的马路，这片村庄的根，却永远藏在人们心中。
她低头，往嘴里塞了口饭。
这样的温情，曾经也属于过她。只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样温情的日子有多珍贵，有多短暂……
***
月色正好，晒了阳光的被褥有种奇怪的味道：带着阳光，却依旧有着发霉的气味。
有些布料依旧脆了，这让那原本就已经旧了的被褥显得更加斑驳。莫清浅睡不着，她赤着脚穿着那身校服站在窗前。
今天应该是上课的日子，没有请假，不知道老师会怎样想她，或许，老师已经报警了。从昨晚到现在，这一切都如同一场虚幻的梦。
相伴多年的父亲突然抛弃了她；带着枪的男人找上了门；她灵机一动的计谋居然真的成功；千钧一发时，那个少年终于妥协；历经千幸万苦后，她终于回到了生养她的这个小小村庄……
她的身体叫喧着酸疼，想要休息，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能逃到哪里去？户口本还在垃圾池旁边的家，她必须去拿回来，否则就成了黑户；钱不多，她必须立刻找到赚钱的路子；学校那边的事她也必须解决，否则不断无法毕业，说不定还会被警局立案；除此之外，她还必须保证自己不会被抓回去。
中国太大了。死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孩，或许连一丝涟漪都溅不起。至于像警察求助？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开始，她就再也不相信警察局了。
身为一个社会经验缺乏的十七岁少女，她真的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
她现在恐惧着，害怕着，即希望时间快点流逝，又希望明天的太阳永远不会升起。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彷徨【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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