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香水有毒（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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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某商业步行街上。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妇女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走在一踩着滑轮的男孩身旁。那男孩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衣服，脚上是一双崭新的特步。他一边啃着手中的甜筒，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你真是太丢人了，居然在那种地方大呼小叫，还想讨价还价，我怎么有你这么丢人的妈？”
那妇人唯唯诺诺地缩着身子，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大一点：“可是小斌，你才１１岁，为什么一定要买那么贵的手机啊？不要手机不行吗？它的话费好贵……”
“闭嘴！”男孩喊道，“我们班上董浩都有手机。你太给我丢脸了！居然连买只手机都拖三拉四的。”
“可是家里已经没有钱了……”那妇人哆嗦着说。
“都是你没用！”男孩因为愤怒，还未褪去童稚的圆脸涨得通红，“你看我们班上董浩的爸爸，多有钱，还带他出国呢！你为什么不给我找个有钱的爸爸！对了，我现在没有爸爸了，你快点去给我找个有钱的爸爸，比董浩的爸爸还要有钱！”
妇人一下子流出了眼泪：“你爸爸很爱……”
她心里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在她离开时还小小的，软软的女儿，她那时候只会昂着头抱着她的腿睁着大眼睛问她：“妈妈，你是不要浅浅了吗？”
记忆被男孩的吼骂扯回了现实－－
“都是你们，怎么那么穷？我要什么你们都买不起。我想吃点好吃的都不行！瞧瞧家里住的那个破地方，人家董浩住的别墅可大了……”
轻柔却令人无法抗拒的音乐自耳边传来。
正在发火的男孩突然吃惊地张大了嘴。那妇人不明所以，也朝儿子看着的地方看去－－
巨大的ＬＥＤ屏上，白衣长裙的美丽女人如同精灵般自森林深处走出，她踮起脚尖。月桂树的树枝朝她弯下，她轻轻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摘下树枝顶端的那颗星子。当星子落入她掌心的瞬间，幻化成了一支小巧的香水瓶……
少女睁大了眼睛，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那瓶中的香气溢出。朝她周身围绕，她转身，长长的秀发和长裙飞舞中。那香气仿佛也有了自己的形状，慢慢在空中拼出一个单词－－ＰＯＩＳＯＮ。
男孩沉醉在美丽的画面中痴痴地立着，而妇人却看着画中女子左眼下的那颗蓝色泪痣，泪如雨下，她轻轻呼喊着只有在梦中才敢想念的人：“我的……女儿啊……”
＊＊＊
ＰＯＩＳＯＮ拍摄现场。
穿着性感晚礼服，画着精致烟熏妆的莫清浅在灯光下熟练的摆着不同的ｐｏｓｅ。而程烨却显得坐立不安，他到处走来走去，四处看着，听到电话响便会反射性的去掏自己的手机。
今天是ＰＯＩＳＯＮ第一支广告的试投。
本来应该焦急不已的人却在闪光灯下不急不缓的拍摄平面海报，这当真是应了那句‘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的话。
等了好久，程烨终于等到了打给他的电话。接起时整个人都在颤抖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程烨张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真的吗？”
然后他放下电话，失态地叫了起来：“清浅，我们成功了！”
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今天试投广告，所有人其实都悬着一颗心，这时听到程烨的话，都不由得高兴起来。
导演见状，干脆大手一挥宣布休息一会儿。
莫清浅礼貌地向每一个对她道谢的人鞠躬说着‘谢谢’。然后走到一旁休息，旁边的程烨兴奋地在不断地说着话，她只是轻笑，并不放到心里去。
“……我们真的成功了！”当他兴奋地说完一大通外界的反应后，他说了一句总结性的话。
“这只是第一步，”莫清浅笑着说，“很小的一步。”
于是，满腔的喜气又被她的冷漠尽数湮灭。程烨终于发现自己失态了。他坐了下来，有些尴尬。
莫清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向来不太会说好听的话。
于是两人坐在一处，却诡异地保持着沉默，与那群兴奋的手舞足蹈的人格格不入。
莫清浅暗自发誓，下次一定要在程烨说这些的时候，竭力保持沉默。
她觉得，她有必要为刚刚的冷场道歉－－
“那个，程烨，刚刚我……”她说。
然后听到了‘嗡嗡’的震动声。
程烨从包中掏出了她的手机：“你的。”
莫清浅摸了摸鼻子，她无法继续说下去道歉的话，只得拿过手机，按键，解锁。
很熟悉的号码。
熟悉的令她反射性的就要捂住手机。却发现－－这不是李家，她也不再是那个女佣，现在的她早已不需要再这样做了。
她有些恍惚，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有着这世上最纯净的笑容的少年……
她打开短信箱，很短的内容－－
‘天宇公司西城土地的竞标底价。’
“怎么了，你脸色好像很不好。”程烨无意中看到她血色全无的脸，吓到了。
莫清浅随手删了短信。满不在乎的答道：“累了。”
程烨却有些不信，但他还未多问时，莫清浅却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你那天让我防备的穿香槟色礼服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啊？”莫清浅玩弄着她的手机，状似无意的提及。
“怎么？是那个宋倩儿的电话！”程烨急了，“不可能，你没的罪过她啊？难道是她觉得被你抢了广告……”
“停！”莫清浅阻止了他的猜测，“不要有被害妄想症好么。我只是突然想起，她不是和那个什么二公子订婚吗？”
程烨叹了口气：“清浅啊，你现在在娱乐圈，你不能对娱乐圈的事一点都不敏感吧！我上次告诉过你，那个宋倩儿名声很坏，几乎是人尽可夫，她是和天宇公司的二少爷勾搭上了，但是张家二少订婚的对象不是她，是陈氏药业的陈小姐。”
“没听说过有叫天宇的药。”莫清浅倒是没有想到那宋倩儿勾搭上的居然就是她的目标人物，她只是隐约记得好像宋倩儿和什么少爷有关。
她在这里无权无势，只能借势，本来还想想办法搭上这条线来认识天宇公司的人。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有啊，说来奇怪了，天宇是做房地产的，怎么会和开药厂的结亲呢？”程烨以前不觉得，被她这样一提到是觉得好奇了，“难道，他们工地上出了问题，可以免费拿药吃？”
＊＊＊
‘砰’
“贱人！为什么那场车祸，死的是我弟弟不是你！”一个身材圆润的女人将平房内唯一的厨具尽数掼在了地上，“这是我弟弟的家，你这个扫把星快滚出去！”
中年妇女佝偻着背畏畏缩缩地站在墙角，抹着眼泪小声念叨却又不敢让那女人听到：“家里没钱了，那是最后一套完整的碗……”
１１岁的叛逆男孩，也就是在商业街上踩着滑板要手机的那个男孩－－沈斌。他正好回到家，见此情景，扔下书包，朝着那正在撒泼的女人一头冲了过去。
那女人痛呼一声，捂住自己的腹部，狼狈地跌倒在地。
“滚出我家！”沈斌吼道，“你个贱人！不许欺负我妈！”
那中年妇女闻言大怒，甚至忘了自己是长辈，居然捂着肚子和沈斌对骂起来，一时间脏话满天乱飞。
眼看男孩脸上布满戾气，又要朝着女人撞去，那身形佝偻的女人连声惊呼：“小斌，不要。不要！”
“你真是太没用了，”男孩看了她一眼，“你应该让她给你赔钱！”
身形佝偻的女人猛烈地摇着头流泪不止：“小斌，她是你姑……”
男孩突然冲了过去，将一个鼓囊囊的小包从那中年女人的裤兜里挖了出来，他立刻跑远，掏出了一数，然后大骂：“ＭＤ！你个穷鬼！身上居然才这么点钱！”
佝偻着背的女人见此情况，更加害怕：“小斌……”
那中年妇女如同矫健的兔子，跳了起来，想要抓住沈斌：“小孽种，你还我钱包！曾凤琴，管管你那个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佝偻着背的女人哪里敢管，一时间，整个屋内鸡飞狗跳，如同鬼子进村扫荡似得，所有东西都砸到了地上。
那中年女人气喘吁吁，终于放弃了亲自抓住沈斌的念头。她一把抓住了缩在墙角发抖的曾凤琴：“小孽种，快点还我钱包，否则我杀了你妈。”
那男孩还未玩够猫抓老鼠的游戏。见中年女人居然不陪他玩了，不由得瘪了瘪嘴角。他翻弄着钱包：“切，两百元都不到，你真穷死了。”
他掏出钱，扔回钱包给那中年女人：“诺，钱包还你了，你放了我妈吧。”
中年女人气坏了：“我说的是钱。”
那男孩闻言吃惊地张大了嘴：“你居然以为我会把钱给你！你疯了吗？”
中年女人使劲的掐着曾凤琴的喉咙。
男孩摆了摆手：“随便啦，反正钱是不会给你的。”
那佝偻着身子的女人闻言，放弃了挣扎，眼中滚落出一连串的泪来……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香水有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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