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波平又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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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依稀可见红彤的霞光。虽未到日暮时分，但周围高楼大厦的阴影致使这条巷子异常阴暗。巷子尽头堆满了杂物，发出腐朽的气味。
莫云逸站在巷子中央，出口处是温文儒雅却掩盖不住淡漠疏离的姬玉衡。凌楚亦就靠在姬玉衡的身后。两人之间贴得很紧，凌楚亦把握住尺度，没有贴在他的身上。否则，估计会让有洁癖的总裁拂袖而去。
有人在，她可以安心了。
她在姬玉衡身后，不去看莫云逸。毕竟，他目前是她的老师。在云澜一天，就不能闹得太厉害。
两厢静默，许久，莫云逸先开口道：“她是我的学生，姬少认识她？”
姬玉衡淡笑，举手投足间掩盖不住浑然天成的贵气。反观莫云逸，纵有一副好皮囊，做派也不粗俗，但总给人一种痞痞坏坏的感觉。
有时笑得邪魅狂狷，有时笑得……跟流氓地痞一样。
莫云逸……莫家的人什么时候去了云澜做老师？姬玉衡心里有了疑惑。“她是我朋友的妹妹。”
凌楚亦反复咀嚼了这句话好几遍，确定“朋友”二字前面没有“女”。
“是吗？”莫云逸看了凌楚亦一眼，装扮作样地思考，接着“啊”了一声，“我似乎记得，凌同学的资料上亲属这一栏，好像没有‘姐姐’吧？”
姬玉衡皱皱眉。他没有义务和莫云逸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刚刚那句话，无疑是告诉莫云逸面前这个人我保了，希望莫少买个面子不要动。当然，姬玉衡说得是实话。若是莫云逸答应了，就应该找个借口一走了之，而不是刨根究底。
他淡淡扫了眼凌楚亦，对方乌黑的发丝梳成马尾，额上有着一层薄薄汗珠。平日里微挑的凤眼下垂了，眼中没有精神。面容姣好，正是二八芳龄如花绽放之时。高官权贵、富豪商人喜欢玩一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不是秘密。十六七岁算是正常的了，不正常的，五六岁的都有。他抬过浓密的眼睫，看向莫云逸：
“我以为莫少作为老师应该会知道，她有一个姐姐的事实。”
莫云逸耸耸肩：“好吧，是我的责任，没有好好了解我的学生。不如……”他尾音上挑，凌楚亦反射性的一抖。
莫云逸眯起桃花泛滥的眼眸，拉长了语调：“凌楚亦同学来我家，我们深入探讨一下？嗯？”
凌楚亦头低得更低了。
莫云逸深邃的眼光直愣愣的盯着凌楚亦。姬玉衡向左踏了一步，挡住他攻击性的目光。
“莫少真会开玩笑，时候不在了。我想小楚应该回去了，不然，伯母会担心的。”一句话，两个称谓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的学生姬少都要掺和一脚……”莫云逸若有所思的对上姬玉衡，“姬少是要从口边抢食吗？那可不行啊，你若是来，云澜可就无我容身之地了。”他开玩笑地说道，上挑的眼睛中不含半点笑意。
姬玉衡微笑：“哪里。只是朋友吩咐了我，我总不能依着交情不办事啊！”他如君子般像他微笑，点头道别。拉起凌楚亦的臂膀就把她拽走了。
姬玉衡靠在墙边，直至他们的身影被橘黄色的光辉拉长，消失，他才缓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本想逗逗她的，谁知闹出个护花使者。”回想起方才凌楚亦的紧张，姬玉衡的淡然、保护，他自嘲笑笑。
人家把他当禽|兽看呢。
他捶了捶墙壁，潇洒地迎着夕阳的余晖漫步。
他伸个懒腰：唉，我对凌楚亦那种脾气不好、心机过多、身姿不丰腴的女人没兴趣……
回到依旧人山人海的大街上，凌楚亦松了一口气。小心睹了一下姬玉衡的如玉姿容，她心中有些矛盾。
说不感激那是骗人的，姬玉衡的几句话让她相信莫云逸以后不会再骚扰她了。由此一来，她必定在将来少了很多麻烦。对此，她心怀感谢。可另一方面，她自己的私心，不断的提醒不要和他有纠葛。今日的事情，无疑让她欠了一份人情。
该死的莫云逸！她在心里咒骂道。
——孩子，咒骂师长是不对的。
仿佛，老天都支持这个定论，“嘭”的一声巨响响彻了天空。
双圆瞪得圆溜溜，凌楚亦保持震惊的表情已三秒。
“吓到了么？”
凌楚亦半天才反应过来姬玉衡在和她说话。她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有。”
是被先前的事情吓坏了吧。他想。姬玉衡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放心，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恩，谢谢！”凌楚亦干笑道歉。
姬玉衡：“不用。作为女孩子以后一定要注意，别再走人少的地方了。放学时，可以找同路的同学一起走。”
“好的。”
“……天不早了，我先……”
凌楚亦连忙插过他的话：“我先回去了。姬先生先回去吧，今天真是太感谢了！”感激的想另凌楚亦对他鞠个躬。
姬玉衡不语。
凌楚亦道：“你是要去接小宝吧，姐姐今天也去。看天该是要下雨了，他们好像没带雨伞。”
“……你一个人可以吗？”
…………
难道在您的心目中，出了那样的事要对月流泪、夜空抚琴、抱着男人嘤嘤哭泣求安慰才是正理？
凌楚亦沉从来不会如上述所述一般。不过大部分女人却是是那样。
“没事，我去找我妈妈，等会儿我们一会儿回去。”倒不是借口，凌楚亦本就准备今天去楚玉的店里看看。自开学后，她就再也没去过了。
姬玉衡仔细观察了她，发觉的确没什么大碍。他不放心道：“到家了，告诉我一下。”
凌楚亦乖巧道：“好，我会告诉姐姐的。”
姬玉衡挑眉，似乎是对凌楚亦的答案不满意。他将骨节分明的手伸出，嘴角上扬，君子如兰：“手机。”
“啊？”凌楚亦后退一步，不明其意。
姬玉衡抖抖手。
凌楚亦带着疑问，把手机拿出来。
珍珠白的小巧机身刚出现，就被姬玉衡一把夺过，五指飞快的在上面按键。几秒后，姬玉衡身上的手机响了……
姬玉衡满意的点头，将手机还给她。细碎的发丝下是一双暖意浓浓的黑瞳：“找我，按1。”他不等她有所表示，一只手不老实的再次摸上她的头。蹭了两下之后，挥挥手走人。随后，被人流淹没。
凌楚亦：“……”
直到看不见他之后，她才默默打开手机，操弄一番之后合上。
——真是抱歉啊，我没有设快捷键的习惯耶。
*
离市中心有段距离的一条街上，楚玉开的一家小饭馆就在坐落在那儿。
装修简洁干净，饭菜入口尚可。饭馆的盈利不算好，但也不是太差。主要是家中人口众多，光俞小宝的学费就要挖去一大块。
“妈。”凌楚亦推开玻璃门，对着正在算钱的楚玉道。
楚玉听见声音，笑了：“怎么过来了？”
“学校放学早，过来帮帮忙。”凌楚亦结果她手上的账本，：“我来吧。”
楚玉笑着起身，进了厨房。
凌楚亦算完之后，又看见楚玉在送菜。她走过去：“我来吧。那边又有人结账了。”
楚玉刮了下她的鼻子。
“酱烧茄子。”
“一共一百五十七元，谢谢！”
…………
…………
忙了一会儿，已经到了傍晚，正是忙碌的时候。今天的生意不错，凌楚亦递了一盘菜，回厨房。
楚玉还在结账，突然，玻璃门发出一声打响，重重地打在门旁的绿色假树上。
楚玉一惊，将钱递给客人：“找您的零钱，感谢您的光临！”说完，从柜台走出一看，来人是五个彪形大汉，个个虎背熊腰，手中拿着棍子，摇摇晃晃进来，四下乱瞧。
来着不善，有人怕发生什么事故，已经唤服务生要结账了。
楚玉拍拍跳动极快的心脏，走过去：“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为首的挂着一脸猥琐笑容：“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
“是……”
“哎呦，长得不错，你们说是不是啊？”手不老实的往楚玉的脸上摸去。
“不要。”楚玉尖叫后退。
“哗啦……”一个盘子碎裂。凌楚亦从厨房走出，满目惊骇。
来人五个，为首头头，可不是老熟人——前段时间和蓝千翎一起打架的，名叫“三爷”的人么！
听到扫兴的声音，三爷扭头看，顿然脸上挂上残忍的笑意。他用棍子点点后方的小弟。四人得令，关上门窗，拉上窗帘，握着棍子开始一顿乱砸！
“嘭……”
“啊……”
“低头，低头！听见没有！”
“手抱在头上，不许报警！”
“听见没有！要不然……”
“嘭……”桌子碎裂的声音。
短短一分钟，店里被砸的七零八落。
“啊……不要……不要……别伤害他们……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想怎么样？要钱是吗？”楚玉被吓得手脚无措。
三爷冷冷地睹了一眼凌楚亦。手……抚上楚玉的脸……楚玉闭起眼睛，忽然，一个旋转，站在她身前的，已经不是恶心的混混，而是她的女儿。
楚玉呆了一下，然后大叫：“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去！”她推开凌楚亦，想把自己挡在她的面前。
凌楚亦拉着她的手后退，不为所动，低垂下眼，声音平静：“你想怎么样？”
*
凌楚亦拉着她的手后退，低垂下眼，声音平静：“你想怎么样？”
“哼，怎么样？”三爷冷哼一声，一棍打在旁边的酒瓶上，地上布满了玻璃渣。
“怎么样？”他对旁边人示意。
一小弟顿时满脸□□，猛然间拉过楚玉。
“放开我！小楚！”
凌楚亦就要冲上去，胸前一根铁棍拦住。她不敢冲动，握紧了拳头，抬眼又问：“你想怎么样？”
三爷冷笑走来：“我想怎么样？我想这样！”一巴掌忽然重重扇过来。凌楚亦眼前一黑，脸上立即抚上五个红掌印，半边脸红肿起来。血腥弥漫在齿间。
三爷嫌不够，“嘶……”领口的衣服被撕了一条长口。三爷猛地一推，凌楚亦撞上桌角。
楚玉见着，疯狂挣扎，眼睛盛满了泪水，楚楚可人。她嘶吼：“你们是谁？不要伤害我女儿，冲着我来！”
“小楚……小楚……”
“咳咳……”凌楚亦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她余光扫了一眼楚玉，见抓着他的人还算老实，没有动手动脚，松了一口气。
“唔……”她闷哼，头皮被撕扯地疼痛。
三爷凑近她的耳边：“你不是很大吗？怎么不打了，嗯！”他一脚揣在她的肚子上。
凌楚亦冷汗直冒。
楚玉心疼害怕地要死，疯狂挣扎，哭泣道：“不要，不要！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不要……有种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饭店里的顾客、工作人员自顾不暇，没人帮着求情。店面很小，一目了然，想要瞒着他们抱歉，根本不可能。而店里混乱不堪，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外面有没有人报警。
可惜……几人来时已经清理了街道，街上空无一人……
三爷似是玩腻了，走向楚玉道，冷声恐吓：“有人要我告诉你们，找到你们了。这次别想逃！走……”
楚玉霎时出了一身冷汗。恐惧笼罩在她的全身。
待他们一走，店中所以人迅速跑掉，生怕那群人去而复返而自己跑慢了。
楚玉跌坐在地，望着满目狼藉的饭馆，心中悲怆。她爬到凌楚亦身边，将她扶起：“小楚，小楚……你怎么样？哪里疼？告诉妈妈？”
“是妈没用……是妈妈没用……”
“哪里难受？哪里？你说啊！”
凌楚亦调整一下呼吸，慢声道：“没什么大事，皮外伤罢了。”
“这里呢？这里有没有事？”楚玉一手靠在她的肚子上，不敢摸上去，怕她疼。
凌楚亦指了下自己的脸：“没事。脸上的比较重。”
……楚玉呼出一口浊气。而后，她想到了什么，抓紧凌楚亦的手语无伦次：“我们走……我们马上走……离开这……他们找到我们了……快走！”楚玉拉着凌楚亦起身，不顾她的伤势，急匆匆打车回去。
“走，快走……离开这里……我们就安全了……没事了……”楚玉不停地重复。
凌楚亦低下头，不去关注魔怔的母亲。口中一丝苦涩散开……
依旧是那间小破房。楚玉大力推开门，找出行李箱开始装衣服。
凌楚亦静静地凝视她的动作。
“好好玩，叔叔，我下次还要去为鸽子！”
“咦，门怎么开了？”
是俞恒静他们。
俞恒静今天很高兴，因为小宝很开心。姬玉衡带他去为鸽子，小宝显得极为开怀。他开心，做母亲的更开心。
从楼梯上来，见到大门敞开，心中不免疑惑，和姬玉衡对视一眼，进去。入目的，是背对他们站着的小楚，和不停在往箱子里塞东西的母亲。
俞恒静大惊，垮了门跑去：“妈，你在干什么？好端端的干嘛整理行李？”
楚玉平时优雅万分的体态不在，一丝慌乱显现于脸上。她越过俞恒静，目光落到凌楚亦身上，见她呆站着不动，大哭了起来：“小楚，妈求你了，我们快走吧。快逃吧，妈妈保证，是最后一次了。快去收拾东西，快去啊！”她使劲推她。
踏着稳健的步伐而来，姬玉衡的声音恍若流水清泉，有着能令人冷静的作用：“伯母，出了什么事了吗？”他轻轻的将凌楚亦的胳膊从楚玉手中抽出。
楚玉还是自顾自的重复那几句话。
姬玉衡皱眉，突然，听见俞恒静大叫道：“小楚，你的衣服……你的脸怎么了！？”
姬玉衡眼中划过一丝亮光，搬过凌楚亦的身子——只见，那张脸上红肿不堪，透着血丝。衣领被撕开，能堪堪瞥见白色的胸衣……
谁？莫云逸？不可能！
“是谁？”
饱含怒气的发问让凌楚亦微微清醒，见姬玉衡盯着她破烂的衣服看，一把推开他，对着不停哽咽的楚玉道：“妈，我不想再在搬了。”她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楚玉快要崩溃了。她不停地幻想，若是她们被人发现了，会怎样。她的女儿才十六岁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禽兽！虎毒不食子啊！
俞小宝这时走来，抱住楚玉闷闷不乐：“外婆，我们为什么要搬啊？小宝不想搬。”他好不容易才有爸爸，万一搬走了，爸爸找不到他和妈妈怎么办？
俞恒静也道：“对呀，妈。我们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姬玉衡淡淡道：“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还请尽量开口。”
楚玉一闭眼，就涌出大把大把的眼泪。她没看他们一眼，推门进了屋。
俞恒静和俞小宝面面相觑。
小宝有些惆怅：“妈妈，是不是我最近不怪惹外婆生气了？”
俞恒静安慰他：“哪有？小宝最乖了。是外婆遇到了烦心事。”她摸摸他的头，让小宝回房去。
俞恒静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楚玉的伤心样，她是不忍心去打扰的。至于小楚……她看起来还算是镇定。
她两步来到凌楚亦的门前，抬手敲门。姬玉衡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俞恒静皱眉，把手抽出，手大力地拍门。定是发生了大事，她一定要弄明白。万一出了什么事……她简直不敢想象。
“小楚，开门呀！”
“啪啪……”
好一会儿，房中传来疲惫的声音：“我现在不想说话。”
这怎么可以！
“啪啪……小楚，你开门，我们谈谈……”
俞恒静坚持不懈，动作大的让姬玉衡很不赞同。他准备再次制止。突然，门上发出撞击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滚”成功的让俞恒静停下手和嘴。
俞恒静心有余悸的后退，不住地拍着胸口。
那个声音……像是从地狱来的恶魔一样恐怖……
姬玉衡神色淡漠，他颇为冷淡地道：“我先回去了。”说完，在俞恒静一声声“玉衡”中离去。
他想要的答案……他总会查到。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波平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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